莫芷頡也不再說話,輕啜著眼前的蛋蜜汁,心想︰他會這麼輕易放棄,顯然也沒有多少誠意,她的顧慮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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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我送妳回去。」他起身去結帳。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出泡沫紅茶店,她雙手插在大外套口袋里,隔著一個人的距離,一路無語地定回她租賃的地方。
她打開一樓大門,向他道了聲晚安,就閃進那道紅色的鐵門內。
許明崇怔怔地望著那扇瞬間闔上的鐵門,一顆心在天堂與地獄之間掙扎……他很清楚,這一轉身也許兩人之間再也不會有任何交集。
盡避她曾經愛過他,但愛情這種虛幻縹緲的東西,終有一天會成為過去……
就如同他的初戀。再深、再濃,一旦變質了,什麼海誓山盟也只是一文不值的東西。
陰霾了一個下午的天空,終于又飄起了濕冷的綿綿細雨,讓他微溫的心一下子降到了冰點。
正要轉身離去,那道紅色鐵門卻不可思議地在他面前打開。她就站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向他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我剛剛從一數到二十。我告訴自己,如果你還沒走,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
她的眼楮在路燈的照耀下,閃著晶瑩的光芒。
他一听,整顆冰封的心都化開了……他雖然無法確定自己愛不愛這個漂亮的小女生,但這樣的機會他不想再錯過。
莫芷頡望著站在細雨中有些狼狽的他,順手將他拉進鐵門。
「你頭發都濕了,上來我幫你吹干。」她伸手在他頭頂抹了一下。
「不必了,我去學弟那里再洗不遲。」他毫不考慮地回絕。
她很意外,他竟然會拒絕她的好意!
「你今晚要住學弟那兒?」她隨口問道,為的只是打破有點尷尬的局面。
「對,一個大四的學弟,和他說好了。」
「需要借把傘傍你嗎?」
外面的雨說大不大,但足以淋濕身子了,況且天氣又這麼冷。
「妳上去拿,我等妳。」她突然答應要和他交往,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莫芷頡懷疑地望了他一眼,轉過身快步地走上五樓,拿了傘後又蹦蹦跳跳地下來。
「妳到底住幾樓?」他只听見她的腳步聲喀答喀答在樓梯口回蕩著。
「五樓。」她把粉藍色碎花傘遞給他。「很抱歉,我只有這把傘。」
「很漂亮,拿這把傘走在路上,會讓人多看兩眼吧?」他頑皮地說。
「不只兩眼,不小心還會出車禍。」
兩人相視而笑,空氣中流竄著一股不安的因子,兩人都不知道要怎樣打破這樣略顯尷尬的氣氛。
「你不敢上去我套房,是怕我對你怎樣?」她突然消遣他一句。
她曾經讓陳志偉參觀過她的套房,因為她想得很單純。現在許明崇有顧忌,她反而覺得好生疏;而且,以他們目前的情況看來,倒像是她在追求他。
「妳沒听說阿兵哥看到母豬都賽過貂蟬,更何況妳這麼漂亮,我不敢保證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他的坦白讓莫芷頡羞紅了臉。
「你還真的很色呢!別人都不會這樣想。」她指的別人當然是陳志偉。
她記得陳志偉第一次到她的套房作客時,彷佛進了圖書館一般,拿著她架上的書一本接一本地翻,還消遣她說︰「妳們都念這些好玩的東西,難怪中文系的學生都氣質非凡。」
她當然不會把他那些話當作贊美,想也知道那張狗嘴能吐出什麼好話。
「會說出來不見得比光想不說來得恐怖,妳要懂得保護自己才對。」許明崇本想問她是不是有男人去過她房間,繼而又覺得自己似乎沒權利過問這些。
「好啦!你快點去學弟那兒,免得著涼!」她把他推出那道紅色鐵門。
「這二天我都會留在這里,我們好好培養一下感情吧!」他站在門外戲謔地對她說。
「走走走!誰稀罕你的感情。我說給你機會,並不代表我會回心轉意喔!人家說貨比三家不吃虧,我一樣會跟其它男生約會。」雖然她的確是很稀罕他,但她不得不為自己扳回一點面子,化主動為被動。
「就算妳比十家,妳還是會覺得我這金字招牌的老字號最可靠,拜拜!」他不以為意地說。
「那可不一定!人家陳志偉就比你帥又比你高,最重要的他還比你年輕!」
氣他的自以為是,莫芷頡只好搬出條件比他好的陳志偉挫挫他銳氣。
「陳志偉?我記下了。」他瀟灑地一笑,沒有任何危機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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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鐘沒響,她卻莫名地醒來。
清晨第一道曙光從窗簾縫中悄悄滑進屋內,成一道光燦燦直線,一直延伸至她的雙眸,她是這樣被喚醒的。
貪戀著被窩里暖暖的溫度,不想起床,隨即腦中閃過明祟學長的影子。在她愛戀他那麼多個日子之後,他突然決定要跟她交往;她反而覺得像是作了一場夢一般,那麼地不真切……
躍起身,走到窗邊,啪的一聲拉開窗簾。
昨夜的一場雨已經停了,陽光微醺,空氣中透著暖暖的氣息,莫芷頡靶受到一股歡愉的氣氛,她微微笑著。
好一個美麗的早晨!
梳洗完畢,披上了大外套,她騎著腳踏車,迎著透涼的晨風往學校去。
才到系館前的試驗田,她就看見一個研二的學長在那兒采收玉米。那一串串金黃色的玉米,誘得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無論是烤的、煮的、炸的或者燜的,只要是玉米她都愛吃極了!
「學長,等一下可不可以留幾串來煮?」她對著田里黝黑的大男生喊著。
「可以呀!妳要什麼口味的?含汞、含鉛?濃度任君挑選!」學長風趣地對她說。
他可不是開玩笑的,因為,他現在正在做重金屬污染的試驗;除了觀測植物受不同濃度的污染後生長的狀況,還要區分許多細部作檢測,比如說根部、睫干、葉子和果實等部分的重金屬含量值是多少等。
「有沒有含鐵的啊?」莫芷頡當然知道這些植物都是只能看不能吃,索性也同學長開起玩笑來。
「含鐵?妳貧血嗎?」學長戲謔地說。
「我還『頭暈目暗』咧!」她學著電視廣告的口吻說。
一輛腳踏車唧的一聲在她身邊停下,莫芷頡轉過頭,正好看見一臉賊笑的陳志偉。
「小頡,妳一太早就在虧學長啊?」他故意夸張地大聲說。
「臭志偉!你要死啦!」她立即以五爪功襲擊他手臂。
「恰北北的女人會沒人要喔!」
雖然莫芷頡那一掌是隔著好幾層的布料,對他根本起不了一點作用,他還是故意撫著手臂,嫌惡地看著她。
「要你管!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光,只剩下你,我也不會不嫁的!」見到陳志偉,她全身上下充滿斗志的細胞就全蘇醒過來。
「我呸!全世界男人都死光光只剩下我一個的時候,要挑什麼樣的美女沒有?我還稀罕妳咧!小籠包。」陳志偉不以為然地回敬她。
陳志偉常拿小籠包來取笑她胸前不夠偉大,但她一點都不介意;對于當一個胸大無腦的女人,她一向沒興趣。
陳志偉倒有趣得很,他總是嘲諷地對她說︰「胸大無腦、胸小煩惱。」
真是的!人家胸部小又與他何干?
他們一來一往的對話,惹得田里的學長哈哈大笑。
莫芷頡賞了陳志偉一記白眼,踩著腳踏車揚長而去。陳志偉揚著笑臉隨即跟上,兩人邊斗嘴邊往系館旁的停車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