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一件非常沒風度的事情——轉身就走。
朱鎖鎖沒有追上去,甚至頭也沒抬。
她真的像法藍所說的那般,對自己沒自信嗎?可是以前身邊的人都這麼說啊!她的妹妹、家人、乃至身邊的朋友,都覺得她一點也不吸引人。
就算外貌再怎麼改變,她還是她,還是那個一點魅力也沒有的朱鎖鎖,不是嗎?
可是她……她不希望再被別人如此形容了!
她想要成為一個美人,一個渾身上下充滿著磁鐵一般吸引力的美人!
「法藍!」
在餐廳門口前停下腳步,他的唇畔添了一抹微笑。
他轉過身,回到她身邊,毫不在乎方才她那聲叫喚引來餐廳里面所有人的注目。
她抬起小巧的下巴,本來不敢直視他的雙眸有下定決心似的幽黑。
「我想改變,我是認真的想要變成美女。」
原本畏縮的眼神,第一次有著某種難解的堅定。
法藍點點頭,「然後?」
「請……請你幫我。」
「改變你的外貌,對我來說簡單,但是要改變你的心態……」
法藍坐回原本的位子,嘻皮笑臉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心折的穩重與嚴肅。「只能靠你自己,只有你能幫你自己。」
「我會努力試試看的。」
「我不希望你只是把『努力試試看』當作口號,而是全心全意的去做。」
她將縴細小手緊握成拳,「我會的。」
「當個美女,比你想像中的要難很多。」法藍突然語重心長的說,「很多女子美則美矣,但是毫無靈魂;如果沒有下定決心,只能當個花瓶。」
花瓶?但是她在許多人眼里,連當個花瓶的資格也沒有啊!
「我、我不知道我能改變多少,但是我一定會盡力去做!」拳頭握得更緊。
法藍直到此刻,才露出一個漂亮的笑容,「我正在等你這句話。」
咦?看著眼前帥哥燦爛中帶點媚氣的微笑,她突然覺得好像哪里怪怪的。
「相信我,對于美麗,我一向很有自信。」法藍舉起裝著清水的高腳杯,輕輕的踫了一下她的杯緣。「祝我們合作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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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華容難以置信的死死盯著門外一對人兒,連自己的嘴巴張得老大也不知道闔起來。
老天爺!最近姐姐的舉動真是越來越詭異啦!
向來不晚歸的她,今天一改平時十點前一定回家的鐵律,凌晨一點半才進門!
包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她像完全變了個人,身邊還有個俊美的老外以護花之姿站在身邊。
咦咦咦?那江為銘呢?
雖說江為銘和眼前老外俊美姿容差了一截,但是他好歹也是自己認定老姐登記有案的男友啊!
「你是誰?」護姐心切,朱華容凶巴巴的叉著腰問。
法藍好脾氣的笑笑,「法藍•迪威。」
「樓上房東的兒子,剛從美國回來。」朱鎖鎖在一旁熱心的解釋。
朱華容生疏客氣的對他露出禮貌性的笑容,一把拉過姐姐,沒好氣的抱怨,「這麼晚了,你也不先打通電話回來,我明天還要上班耶!」
筆意用讓人尷尬的凶惡口吻,但是看看法藍仍是笑看著姐姐,微笑里更添了一抹教朱華容大大起疑的溫柔。
這老外到底是哪里來的?
罷果共和國?
沒听說房東啥時有個兒子啊!
朱鎖鎖哪里明白妹妹的心思,跟著法藍出去的這個晚上,她第一次享受到身為美女的優越感,光是走在路上,也會吸引一堆男性欣賞的注目禮。
再加上法藍對待她的方式,更讓她感受到什麼是溫柔。
她不顧身後妹妹那仿佛要噴火的盯視,對法藍綻開一個甜笑,「今天晚上真是麻煩你了。」
「不不,送美麗的小姐回家,是身為紳士的義務。」
朱華容听了直翻白眼,真是討人厭、油腔滑調的老外!
一看就知道他對姐姐不安好心眼!以為台灣的女生都很好騙嗎?
「好了、好了,你們別再十八相送了,」朱華容硬是插進兩人世界,「姐,我們該休息了。」
雖是對著姐姐,但這番送客的話明明就是說給法藍听的。
法藍一笑,向姐妹兩人道過晚安後,踩著閑適的步伐上樓。
一看他消失在眼前,朱華容連忙把姐姐拉進屋內,劈頭就是一陣咄咄逼人的質問︰「姐,你什麼時候認識這個老外?江大哥呢?他知不知道?」
姐姐的生活圈子很單純,照理來說,不大可能認識這麼俊美的老外,更奇怪的是……朱華容突然怪叫起來,「誰幫你化的妝?」
「不合適嗎?」
「不是不適合,」朱華容捧著她的臉,左瞧右看地下了評論,「唔……姐,我從來沒發現你眼楮這麼圓耶,以前我還以為我們兩個長得不像呢!」
姐妹倆一比對,她果然發現鏡中自己與妹妹,其實,有著十分相似的美麗面孔。
但以前,她完全沒發現這一點。
朱華容見她望著鏡中人發呆出神,好奇的問︰「姐,你在想什麼啊?」
「我從不知道自己長得跟你這麼像。」
「我們是姐妹,當然像嘍。」
朱華容沒好氣的應答,話雖這麼說,在體認到這個事實的時候,也嚇了一跳。
畢竟以前她是光芒四射的朱華容背後,那道永不起眼的影子。
但……姐姐怎麼會突然有這麼激烈的改變?
難道跟剛剛那老外有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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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真好吃!」
朱鎖鎖啼笑皆非地看著眼前俊美的法藍毫無吃相的大口咀嚼烤小卷,「吃慢點,沒人跟你搶。」
這幾天法藍以打賭為由,拉著還在休假中的朱鎖鎖四處玩樂,他想得到的任何風景名勝,都由她帶路。
而現在,兩人站在漁人碼頭的橋上,俊秀頎長的法藍與經過打扮後甜美可人的朱鎖鎖吸引了不少游客的目光,看似一對相襯的璧人。
然而朱鎖鎖一如往常遲鈍,對這些混雜羨慕、嫉妒的眼光全然不知。
抬頭看法藍孩子氣的笑容,不知為何,她打從心底愉快起來。
「唔,真的很好吃耶!」法藍意猶末盡的下評語,多少年沒回台灣,竟然不知道台灣也有這麼好的小吃,
「先擦擦嘴吧。」她遞上一張面紙。
他真的是個很奇異的家伙,她忍不住想。
她所見過的男性不多,但是多半都是硬邦邦、有點霸道的;很少人像他,看似溫和無害,教人無法對他的笑容有任何的抵抗力。
他的笑,暖暖的、輕輕的,像冬日的太陽那般,溫暖人的心。
「我對台灣的印象不像以前那麼差了。」他滿意的下了個評語。
「咦?怎麼說?」
他當然不可能告訴她因為以前被一群小表頭整得死去活來,不過也有點好奇她記不記得。
「小時候我被欺負過,從此以後就再也不回台灣。」
「我以前也常被欺負。」想起童年回憶,她不免又想起當時發生的那件怪異事情。
抬頭望進一雙碧綠瞳眸,突然有種莫名的錯覺。
法藍,仿佛有那只白狐的碧眼。
她拍拍臉頰,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
怎麼又把法藍跟那小狐狸聯想在一塊了呢?
「真是奇怪,看著你的眼楮,我會想起房東家的那只小狐狸。」
法藍一驚,她看來不像是個敏銳度高的人呀!
「怎麼說?」心底雖然訝異,但表面上一如平日的溫煦。
「你的眼楮,像極了那只小狐狸。」
法藍腦中突然浮出他化身為狐狸時,見過她白皙無瑕的肌膚,還有那姣美有致的身段……他的臉竟不爭氣的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