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模模自己的臉,再使勁的捏了一下。
好痛,果然是真的。
「這真的是我?我從來不知道自己這麼漂亮。」朱鎖鎖呆呆看著鏡中人。
「雖然你的微笑對我而言就是至高無上的贊美,但是,」法藍笑著搖搖頭,「我的小姐,你本身有著無法想像的美麗,只是從沒發覺,我不過花了一點點的時間展現你的美。」
「我的小姐?」她對這樣的稱呼感到不可思議。
「是啊,你是獨一無二的,我的小姐。」他牽著她的手,站起身,「現在你已經做好了出門的打扮,我們還需要去些地方。」
「去哪啊?」
被他大手拉著,她覺得手心有股熱氣直直燒到臉頰上來。
法藍開心的咧開嘴,「去找另一個巧手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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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駕駛座旁的位子,朱鎖鎖看著法藍駕駛著迷你奧斯丁,一邊為他指引道路。他已經二十年沒回台灣,對台北的路一無所知。
她只好擔起在地人的責任,暫時充當導游。
最後,他們停在敦化南路某間新建好的豪華大樓前。
「到了。」停好車,他牽著目瞪口呆的朱鎖鎖往大樓內走去。
她好一會才能開口說話,「怎麼會到這邊來?」
在她的認知,東區是很有錢或很會花錢的敗家女才會來的地方,而兩者皆不屬于她的類型。
法藍走進大廳中,一路引來不少女子欣賞戀慕的眼光。
「我來找一個好朋友。」趁著等電梯的空檔,他回答,「也是我的老同學。」
雖然好奇但沒再多話的朱鎖鎖,跟著他的腳步進了電梯。
當門一打開,她只覺得眼前一片金光閃閃。這是什麼地方?
大廳裝潢得宛如她曾在書上看過的凡爾賽宮的鏡廊,牆壁上瓖嵌著落地鏡,地板卻是透明玻璃,底下是天空藍的水,里頭還有金魚游動著。
如果不是法藍牽著,她打死也不敢進來這種地方。
然後,她看到了一個打扮特異——或許該說是夸張——的美女。
雙耳戴著晶亮璀璨的大圓圈耳環,紅褐色的頭發是教人印象深刻的黑人頭,蓬松卷曲的綁在腦後;古銅色肌膚跟大眼厚唇,都不是東方人會有的風情,但跟她特殊的裝扮一搭配,又漂亮得教人移不開視線。就連同是女性的朱鎖鎖也看傻眼。
「愛麗佳!」
法藍開心的大喊一聲,陌生美女一看是法藍,連忙三步並作兩步的迎上前來,兩人像哥兒們般緊緊擁抱,好一會才分開來。
「你這家伙,不是說打死不回來台灣的嗎?」愛麗佳高大健美,比朱鎖鎖高出一個頭;站在她面前,很有壓迫感。
「這……」法藍笑得毫無心機,「別取笑我了,有原因才會回來的啊!」
原因?愛麗佳看到法藍身邊帶著個嬌小的東方美人,霎時覺得自己明白了百分之九十。
「喔,真是個可愛的原因。」她走到朱鎖鎖面前,熱情的握住她的小手。「我是何愛麗,好朋友都叫我的本名愛麗佳,你呢?」
被外國美女的熱情嚇住,再加上愛麗佳的中文有點洋腔洋調,好一會她才反應遲鈍的說︰「我是朱鎖鎖。」
愛麗佳噘起厚厚嘴唇,重重的在她臉蛋上烙下紅艷唇印。
「你真是個可愛的女孩,怎麼東方女性都這麼可愛呢?」
法藍翻了翻白眼,這愛麗佳!看樣子是誤會了。
有句話說「三歲看到老」,果然是有道理。雖然隔了三、四年沒見,但她還是一樣直率。
「愛麗佳,今天想請你幫忙她做造型。」
「難得法藍大師看得上小女子的手藝,這是我的榮幸!當然沒有問題嘍!」她轉過身,拉著不明就里的朱鎖鎖就往里面走。
她任由愛麗佳牽著,驚嚇過度的張著嘴,用眼神向法藍提出疑問。
這里到底是什麼地方啊!怎麼沒一個人跟她說明現在是什麼情況呢?
法藍對她眨了眨眼,「一切都交給我吧,擔心什麼呢?」
坐在一面落地長鏡前,綰好的髻被愛麗佳松開,披散下來。
她轉頭看看這里的客人跟裝潢,不像是普通粉領族足以負擔其消費的地方。
愛麗佳像是看出她的疑問,調侃了下,「這里是我的造型沙龍。別擔心,我不會把你吃掉的。」
法藍帶她來沙龍干啥啊?
很快的,疑問馬上得到解答。
看到愛麗佳左手同時夾著三把形式不同的剪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她的長發下刀!
「喂喂喂!這是做什麼?」
朱鎖鎖捂著頭從椅子上蹦跳起來,她全身上下最自豪的就是這頭烏溜長發,一直留到過腰都還舍不得剪。
法藍跟愛麗佳都傻了一下,沒想到看來嬌弱的朱鎖鎖反應這麼激烈。
「你的頭發留太長了,整個人看起來很沒有精神。」
法藍審視她,「換個發型,你會更好看的。」
「而且感覺太厚重了,一點也不輕盈。」愛麗佳跟著發表評論。
可是這是她全身上下唯一讓自己覺得漂亮有自信的地方啊!
「不要動我的頭發,其他的你們想怎麼做都行!」她忍不住抗議,畢竟除了這頭烏黑秀發,她身上的優點用五只手指頭就數完了。
法藍認真的盯著她,碧綠色的眼眸有種懾人的力量。
霎時間,她感覺自己折服在那雙湖綠色的眼眸,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懷疑他說的話。
于是,她乖順的坐下,讓愛麗佳在她頭上揮舞著剪刀。
不一會,原本沉重而且毫無生氣的長直發剪出了活潑的劉海跟層次,愛麗佳更拿出卷子,在長發上上了層藥劑,用隆隆作響的機器去燙。
法藍默默觀察著朱鎖鎖,她清澈的眼神依然,還是二十年前那良善的女孩。
初識的下午,也像今天一般陽光普照,不過心境上卻天差地遠。法藍不禁微笑。
燙發的時間非常久,她覺得悶得慌,索性跟法藍聊了起來。
「你怎麼會知道這里啊?」不是說很久都沒回來台灣嗎?
「愛麗佳是我的同學,我們一直有在e-mail。」
法藍把椅子移動得更靠近她一點,「之前我們就是死黨,不過也是死對頭就是了。」
「那是因為,」愛麗佳做了個鬼臉,「我們才華相當呀!再加上你這人老愛勾搭我的模特兒,不欣賞你難,不跟你作對更難。」
听起來,法藍以前的生活應是相當的多采多姿嘍?
她突然覺得胸口悶悶的、酸酸的,一股莫名的感覺教她沒來由的難過。情緒來得突然,也陌生得教人不知如何是好。
「唉,過去都過去了,就別老是掛在嘴邊說了。」
法藍把她臉上的表情變化全看在眼里,心底暗暗咒罵愛麗佳的多嘴。
「你幫她配幾件衣服好嗎?」連忙想把愛麗佳支開。
愛麗佳看兩人神色不對,馬上發覺自己說錯話了。
「好啦、好啦,你們聊聊,不打擾你們了。」一溜煙地逃命去也。
法藍看著朱鎖鎖陰暗的表情,嘆了口氣。
「以前玩得比較凶一點,後來忙起來也很少那樣玩了。」
他為什麼要跟她解釋?
其實,他們只能算是剛認識的朋友,剛跨過陌生的門檻,以前的他是不會費時費神去說這些羅哩巴唆的事情。
朱鎖鎖也有同樣的不解,他為什麼要跟自己道歉?
明明不過是昨天才認識的陌生人。
「沒有關系。」她根本沒有立場去妒忌。
一陣尷尬的靜默籠罩在他們之間,直到愛麗佳伴隨著她的大嗓門而來,才化解了這個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