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的蠱毒瘴癘非我們所能想像的。」慕容甫痛苦的閉上眼。
「不!」休離又是一聲痛苦的吶喊。
「離兒……」她的哀傷令慕容甫心慟,卻不知該怎麼安慰她。
休離搖晃著螓首,示意要他不要理會她,好一會兒後,她的情緒稍稍平緩,她才強抑著悲傷又問︰「那麼你是誰?」他若非是與他們家有深切關系,否則她媽媽不會這麼放心的把她交給他。
慕容甫嘆了口氣,不忍又無奈的打斷她最後的希望,說︰「我曾是你媽媽的未婚夫,只不過……唉……」他苦笑著沒接著說下去,那是一段不忍回首的傷心事,不提也罷。
「為什麼我媽媽沒嫁給你?」她追問。
一聲長嘆,慕容甫苦澀的抿抿唇,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接著他伸出手在太陽穴的兩端輕輕摳了一下,一張幾乎與他的臉合而為一的人形面膜緩緩地被撕下,露出一張俊美無儔的臉龐。
天啊!她一定是眼花了。
休離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英俊的男子,會是過去與她相依為命的師父。
不過在這瞬間,她幾乎可以明白,這可能就是媽媽為什麼沒有嫁給師父的原因之一,那就是——師父太英俊了,媽媽一定是沒有把握能夠抓緊師父的心,所以寧可心痛的放棄這段姻緣。
「離兒,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就讓它隨風而逝,沒有必要再去挖掘。」慕容甫眼神中閃過一抹痛苦,拒絕再談論這個話題。
「好吧。」既然證實師父不是自己的親人,休離也沒多大的心思再追究過去的事情,只是心中難免還是有一丁點的遺憾。
「離兒,你完成了任務,也該是師父離開的時候了。神影門是存是廢,就由你全權負責。」慕容甫從脖子上取下一條掛著鑰匙的項鏈,將它掛到休離的脖子上。「這是神影門自從月兌離皇室的控制,全部弟子辛苦所攢下來的財富,師父現在將它全交給你了,這也是師父唯一能留給你的。」
休離忘了慕容甫的冷漠和嚴峻,伸手抱住了他,淚水隨著她的搖頭四處飛灑。「不要,離兒不要這些財富,離兒只要師父不要離開,離兒願意再接受師父的訓練,只求師父不要放下離兒一個人啊!」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而你也該學著長大了。」慕容甫抿了抿唇,疼愛的幫她將臉上的淚水擦乾。
其實要舍下她,慕容甫的心情不會比休離好過到哪兒去,不過休離既然已經長大,也該是他去完成懸在心頭已久的心願的時候。
當年若不是要照顧休離,他早已不顧一切的進入山谷找尋他們的蹤影,現在他肩上的重責大任已了,他想到當年休離的母親所說的地方看看,順便祭拜一下。
「不要啊,師父,你走了,離兒一個人要怎麼過?」休離一雙盈盈大眼閃著慌亂與不知所措。
「過你想要的生活啊!」慕容甫安撫的拍拍她的肩,想到前些日子休離去瑞士的時候,他不經意發現她的日記,看到里面的內容,他接著說︰「你不是想做一個單純的學生,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嗎?那麼從現在開始,你就可以去完成自己的夢想。」
「師父?!你怎麼可以……」忘了傷悲,休離羞窘的恨不得能有個地洞躲起來。
「怎麼可以怎樣?」慕容甫故作一臉茫然。
「你沒看到?」她不相信的看著他。
「看到什麼?」他繼續裝死。
女敕姜哪有老姜辣,單純的休離信了他的話而放下了心。
「那就好。」她邊撫著自己的心口,邊喘著氣,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
「離兒,保重了。」舉止生疏的抱了抱懷中的小徒兒,十幾年的親情,加上休離長著與自己所愛的人一模一樣的臉孔,縱然生性冷漠的慕容甫,依然忍不住流下了淚。
靶覺到從慕容甫臉上掉落在自己額上的淚水,休離忍不住放聲大哭。
***
抹了抹嘴巴,剛用完早餐的靳齊起身,朝客廳走去。客廳中赫藍早已等待多時。
「藍,一切安排的如何?」靳齊在沙發上坐下,執起下人剛沏好的茗茶啜飲著。
「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赫藍將從學校拿到的聘書和教師證放到他面前。
「學校方面怎麼說?」靳齊眸光森峻的看了眼桌上的文件。
「當然是竭誠歡迎你的到來羅!」
能請到卓越的人員到校任教可不簡單,學校董事會不僅是全數通過,而且還全力配合他的需要,為他準備了一間超大空間的研究室供他使用。
「你沒泄露我的身分吧?」
「你說,我敢嗎?」他可不想要身上的骨頭被肢解下來當柴燒呢。
靳齊雖貴為卓越的總裁,不過由於他深入簡出,作風低調,加上他對媒體深惡痛絕,因此外人只知道卓越之所以能有今日的偉大成就,全是因為他們有個目光卓越、作風強悍的總裁,不過實際上真正見過靳齊真面目的人,至今寥寥無幾,所以在別人眼中,他神秘的就像團謎霧一樣。
「你哪時候這麼听話了?」靳齊斜睨了他一眼,冷嗤一聲。
赫藍故作可憐樣的嘆息著。「全球的經濟不景氣,工作難找啊,更何況是這麼高薪的工作,而且我也不想和錢過不去。」
「哇。」他會信他的話才有鬼,他又不是才剛認識他。
「齊,要不要我另外安排個人?」
不知為什麼,自從那天看到那名竊賊的相片之後,他竟然心生憐憫的想幫她。他覺得那女孩的行為雖然可惡,但念在其年紀尚輕,於情於理似乎應留給她一條生路,於是他想安排一個人在學校幫助她,幫她減少受到靳齊的懲罰時所帶來的嚴重傷害,可是又怕到時候被靳齊發覺了,只好找了個藉口來搪塞。
再者,台灣的卓越在他手中失竊,他得負起大部分的責任,安排甯靜接近她,或許能伺機調查失物被藏匿的地方,讓事情盡快落幕,他也好將懸在心頭的重擔放下,輕松過日。
「你質疑你上司的能力?」靳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帶笑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
「誰質疑你了?大人冤枉啊。」赫藍表情哀怨,態度夸張的替自己喊冤。
「那就省省吧。」他不喜歡身邊多了個人,尤其是個女人,那只會礙事。
「她絕不會礙事。」赫藍趕忙解釋著。
「那要她做什麼?」他開始質疑起赫藍的居心。「難不成你當起龜公,找女人來幫我暖被了?」
「呸!我這個卓越的台灣最高行政總理,才不做那種下流的事,何況要女人,你只消勾勾手指頭,不愁沒有,我干嘛沒事找事做。」赫藍沒好氣的輕啐了聲。
「那你就立刻把她撤走。」他警告。
赫藍一臉無奈的搖搖頭。「是。」原來幫人還得這麼辛苦,他是招誰惹誰了,不過為了讓事情盡快結束,他早已決定違背他的意思偷偷的進行了。
「對了,你想怎麼對付她?」赫藍疑惑地問。
「讓一個人從天堂掉到地獄,你想那滋味會怎樣?」靳齊冷血的反問。
「生不如死。」
「沒錯。」
「她只是一個小女孩。」赫藍蹙眉,為莫休離未來的命運掬一把同情淚。
「她不知死活。」他的目光倏地一閃,冷冽如萬年不化的寒冰。
赫藍嘆息。
女孩,你自求多福吧!
第三章
師父就這樣走了。
從學校的側門走了出來,冷風吹動了休離的發絲。
這個冬天來的真快,少了師父在一旁盯著,她的生活過的松松散散,完全像一個大學生該有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