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嬌改變了話題︰「老天真是不公平,我這輩子都在與體重抗戰,盡量控制自己不受甜甜圈、巧克力餅干的誘惑,可是你們卻可以大吃特吃,一點兒也不用擔心體重上升。」小嬌抗議。
「我想,這大概與呼吸新鮮空氣有關,」蓓淇表示,「我們住在尼爾森的人全都盡情地吃東西,一點也不用擔心體重。」
「對啊,而且一大清早就起床,然後在浴室里大聲唱歌,訓練肺活量。」潔喜開她玩笑。
蓓淇笑了︰「對不起,一定是我早上吵到你了!」
「不光是我而已,我想,整棟公寓的人都听到了。」
「天啊,我真的不曉得,大概我已經習慣早起唱歌了。」
「對啊!你們得早點起床去喂雞,省得它們餓得拼命大叫,把大家都給吵醒。」潔喜逗她。
「我們才不用喂雞呢,但是我們的鄰居養了一只大公雞,每天早上4點它就開始大聲地啼叫,一秒不差喔!」她一本正經地回答。「哇!我得走了,否則一定會遲到。」蓓淇拿起外套,喝完最後一口咖啡。
「今天又要加班到很晚嗎?」潔喜問。
「嗯……也許吧!」蓓淇回答,「我也不知道。」
「哈!」潔喜興奮地看著小嬌,「我想,今晚咱們可以去當偵探看看蓓淇到底有沒有在進行什麼精彩的事?」
「嘿,不可以這樣!我也沒有調查過你們的事啊!」蓓淇抗議。
「我們只是關心你而已嘛!」
「我不是一直告訴你們,我會照顧自己的嘛!雖然我看起來小小的、純純的,但這並不表示我是個小白痴啊!你們真應該看看我以前是怎麼動手修理家鄉那個討厭的柯艾迪的,這家伙想的不光是跳個方塊舞而已!我把他修理得他整個星期都直不起腰來。」
大家都笑了起來。「好吧,我們相信你。」小嬌說,「不過,不是每個人都像柯艾迪一樣那麼好對付。」
「放心好了!」蓓真抓起皮包,「沒事的,只要祝我好運就行了。」
「為什麼?」小嬌問。
蓓淇聳聳肩︰「不為什麼啊,我只是覺得今天需要點祝福而已!」
蓓淇知道她們兩個一定搞不清楚她在說什麼。或許她不應該瞞著她們,畢竟,她們也都會把她們的愛情故事與她分享……她也很想跟她們說,但就是說不出口。她們一定會笑她太天真。太單純,怎麼會迷上一個從未見過面,而且自己對他一無所知的男人?
第二章
從密歇根湖吹來的冷風迎面襲向蓓淇。蓓淇每天得走過8條街去上班,室友都嘲笑她大概已經習慣那種每天要迎著風雪、赤腳走路上學的鄉村生活了。不過,她不在乎,因為她真的很喜歡走路,從小到現在一直都沒有改變。
《今日芝加哥》是一個小型的、創辦艱辛的報社。自從蓓淇接手日報的個人啟事刊登工作之後,她就忙得不可開交,但是薪水仍是少得可憐。蓓淇也很清楚,就算到麥當勞上班都可以拿到差不多的薪水,甚至很快就可以升級當個督導,可是,到麥當勞工作不是她的理想。
打從蓓淇在高中時參與尼爾森高中《揚聲報》的編輯工作後,她就打定主意,把當記者作為這輩子最大的志願。雖然這條路可能會很漫長、很艱苦,尤其她個性比較內向,是從事記者工作比較大的致命弱點;但她天生聰穎、反應靈敏,而且想象力極為豐富,應該可以彌補個性上的不適。雖然爸媽常說她那太豐富的想象力將會是招惹麻煩的根源,但蓓淇依然相信這些都是事業成功不可缺少的天賦能力。
擔任個人啟事欄的編輯工作將是她邁向成功的第一步。等錢存夠了之後,她首先要做的,就是繼續進修。同時,她也希望哪天能有機會向《今日芝加哥》的總編輯展示她真正的編輯能力,讓這個留著大胡子、一臉嚴肅的史坦德先生知道,她是一塊經得起琢磨的璞玉。
蓓淇常常幻想,有一天會有一個被通緝的逃犯在她們報上刊登一則啟事,而敏感的蓓淇卻發現不太對勁,及時通知了警方,于是在犯人正要下手犯案時抓到了他。
警長一定會這麼致詞︰「這一切都要歸功于這位熱心小姐的機智反應與正義感,所以我們居住的城市才能夠更加地安全。」搞不好他還會送她一個獎章呢!史先生一定會樂死了,這種有助于提升報社形像的正面報導,而且又是免費的,他不馬上將蓓淇升為記者才怪。
自己竟能從一則小啟事產生這麼多聯想,蓓淇不由得也對自己的「超能力」佩服了起來,她甚至可以從小啟事里的一個句子或是刊登者的名字而感覺出這個人的個性。目前她所遇到的最引人深思的名字是馬邁凱。這是什麼樣的人會有的名字呢?他應該是位電影明星,或者是個藝術家……,反正,他絕對不會是在銀行或超級市場上班的人。況且,他的聲音那麼特別、那麼低沉而且有磁性,深深地吸引了蓓淇,那種性感的聲音害她差點兒無法專心地記下他的名字及要刊登的內容。即使到現在,他的聲音仍縈繞在蓓淇腦海中,她仿佛還可以听到他在講話……我的名字是馬邁凱,你听清楚了嗎?
蓓淇不由得為這句話在她心中造成的影響感到震撼。她真可能迷戀上一個未曾謀面的男人嗎?就因為他有著性感低沉的聲音?不過,蓓淇早已在心中塑造了他的身影︰他是一個高大的棕發男子,有點兒像克利,但頭發沒那麼卷;而且,這位男子的穿著講究,又不會太保守;他還有一對湛藍的眼楮,讓人不得不融化在他的凝視中……
急促的喇叭聲把蓓淇帶回現實,突然出現在街角的出租車差點兒撞上她。這是她每次做白日夢時最大的毛病,外界的事物仿佛都不再與她有關。
專心點,戴蓓淇,她警告自己,不要再想馬邁凱了,反正你不可能跟他踫面,就算真踫面了,又怎麼樣?他也不可能喜歡上你。所以還是實際點,上班不要遲到可能對你比較有益些。
抵達報社時,蓓淇的兩頰早被冷風給吹得紅通通的,冰冷的空氣也令她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要是今年的雪季來得早一點,她大概就不能再繼續這樣走路上班了,這也表示在明年春天之前,她是沒辦法存錢了。
蓓淇走進與韋瑪麗共享的辦公室。「瞧你一副健康寶寶的模樣!」瑪麗打趣地招呼。
「什麼健康寶寶!我的臉頰都快痲痹了。」蓓淇說,「今天的風特別冰冷刺骨,我看我快要沒辦法走路來上班了。」
「對啊,雪季一到,你就要特別小心了。」瑪麗表示。「要不要來杯咖啡?待會兒我要到老板辦公室去,我打算順道偷偷去倒杯咖啡。」
「謝謝,我也想要一杯。」
「好,那你就負責接電話了!」
「沒問題,那些刊登個人啟事的人絕不會在10點以前打來的。」
「不過,有些人可是通宵不睡的。」瑪麗笑著說,「我馬上回來。」
蓓淇微笑地看著她走開。瑪麗的動作永遠都是那麼優雅,甚至連被上圍巾的動作都是那麼迷人;她的聲音略低,具有安撫人心的力量。蓓淇感到十分幸運,她才剛到這個大都市,就能跟瑪麗這麼好的人共事,減少了許多初來者的生澀與不安。瑪麗是位三十多歲的單親媽媽,獨力撫養兩個小孩。以前她曾在夜總會駐唱,但因為小孩上學了,晚上需要有人陪伴,所以她辭去駐唱的工作,專心在報社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