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樗心中暗暗竊笑,他既然有膽量走進來,必定是做了萬全的準備。
他突然一嘆,正色的說︰"好吧,我也不瞞騙莫大人,其實梵樗這次下江南,是皇上特地委派我來調查莫大人謀反的罪證。"
"啊!"莫少卿聞言一愣,就連端在手上的茶杯何時掉落地上都不知道。
他有些口吃地驚問︰"皇上……是不是……听到什ど不利于老夫的傳言?"
"是听到一些,不過尚在懷疑階段,莫大人不用著急。"梵樗反客為主地招來丫鬟,將他身上的茶水拭淨並添上新茶。
莫少卿說著就跪了下來。"左翼侯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老夫還望侯爺能替我美言幾句,化解這子虛烏有的傳言。"
大丈夫能屈能伸才能成就大事業,這一點在莫少卿身上,可說是發揮得淋灕盡致。
梵樗將他扶了起來,揚高眉梢,故意表現出一副很信任他的模樣,說道︰"!莫大人別慌。如果木某今天不信任莫大人的為人,那我大可暗中調查,何須特地微服造訪?"做人情誰不會?就端看屑與不屑為之了。
"說的是、說的是。"計畫尚未到最後完成階段,如今卻事跡敗露,莫少卿早已嚇得冷汗淋灕。
"不過……"梵樗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莫少卿心中一愣,知趣的迎了上去,諂媚的在他身邊輕聲說︰"左翼侯放心,老夫絕對少不了侯爺的好處。"
梵樗狂笑地搖了搖頭,"財富嘛,你也知道我外公多的是,至于……"他刻意表現出慷慨大方的模樣,不過神情上卻多了一份平常少見的邪佞和。
莫少卿立刻會意的接口,"我知道,除了財富之外,就是美人。英雄就需美人相襯,就像紅花需要綠葉相襯一樣,這才能顯露出侯爺的風華和氣度。"
梵樗像被看穿了心事般,不好意思地撫了撫下巴干笑。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尤其是絕色佳麗,那可萬萬不能錯過。"
這時莫少卿的身旁立刻有人欺身向前,在他耳邊進言。
莫少卿聞言不禁大樂,心想——天助我也。
"這簡單,坊間傳言,紅伶樓內就有一位絕美佳人,不過就是難纏了些,如果侯爺不嫌棄,何不先在陋舍住下,老夫會設法將美人兒送到侯爺懷里,不知這樣可好?"
梵樗搖搖頭,"不是黃花閨秀,我可不愛。"一雙玉臂千人枕,一點紅唇萬人沾,他可沒那個雅興與眾人共享一個女子。
莫少卿身旁的人又立刻向他進言,听完後,他立即滿意的點點頭,一張嘴笑的曖昧的朝梵樗拍胸脯保證。
"屬下確定這個女子絕對是個還未開過苞的處女。"
莫少卿對權勢的興趣遠比對女人來的多,在他陳舊的觀念里,一個人只要有了權勢與地位,還有什ど女人是要不到、玩不了的?就像皇帝的後宮有三千佳麗,要什ど樣的女人沒有?"真的?"梵樗刻意表現出一副色欲燻心的急色樣。"那,快、快,快幫本侯爺找來!"
"沒問題。"見梵樗性急的模樣,莫少卿心想他只是個色迷心竅、成不了大事的絨子弟,只是一個空有俊俏外表的大老粗,心中更加篤定他對他產生不了任何威脅。
不過,提防一下總不是壞事,最好能讓他忘了來此地的目的,那才是當務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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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伶樓
在胭脂花粉的芬芳中,夾雜著陳年佳釀的酒香,令人不醉也難。
掌燈時分,梵樗在莫少卿一群人的引領下,進入一間擺設雅致的廂房內,桌上滿是佳肴純釀,外加紅粉佳人排排站,在一旁屈膝恭迎,場面說有多奢華就有多奢華。
"果然是個令人銷魂的好地方。"梵樗態度輕佻的撫了一下其中一位佳人的下頷,指尖輕輕摩挲紅唇,伺機在灩灩紅唇上偷了個香。
莫少卿諂媚的說︰",這些都是庸脂俗粉,待會兒出來的那一個才叫佳人。"
為了好好招待梵樗這位客人,莫少卿可是卯足了勁。他不僅耗費巨資買下紅伶樓花魁的初夜權,更進一步的幫她贖身,打算利用美人這個溫柔陷阱牽絆住梵樗,讓他永遠沉醉在這美人窩中,一輩子也不用醒過來,免得壞了他的好事。
梵樗高興地揮著手吆喝︰"那快請佳人進來,本侯爺等不及要會會大人口中的這位絕色佳麗。"
"侯爺,別急。這位美人是老夫特地送給你的,只讓侯爺你一個人單獨享用,絕對是一等一的貨色,包你滿意。"莫少卿語帶曖昧的,並朝手下使眼色要他們動作快點,可別壞了貴客的雅興。
"好。"梵樗一口仰盡手中的陳年好酒,贊賞道。"莫大人真是快言快語,木某領了大人這份情,至于大人的好處,那絕對是少不了的,等我回京後一定會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保證巡撫大人你是加官晉爵,一輩子榮華富貴更勝現今呀!"
"那就有勞侯爺了。"莫少卿拱手哈腰,嘴角掛著諂媚的笑。
須臾,在老鴇的引領下,喜兒攙扶著身著一襲青衣的木婉兒姍姍來遲,一塊紅絹布遮住了婉兒美麗至極的臉兒,同時也遮住了眾人想一睹紅顏的渴望。
"婉兒姑娘來了。"
老旁人未到聲已至的在前面吆喝著,此時從兩側廂房內紛紛探出一個個好奇的人頭,可惜眾人只瞧見她婀娜多姿的身段,至于傳言中她的美麗容顏,則因她頭頂罩了一條紅絹布,什ど也瞧不到。
不過,醉翁之意不在酒,光看她搖曳生姿的身影,就夠這些尋芳客充滿遐思了。
"嬤嬤,這婉兒姑娘來了,怎ど也不掀開頭巾?"莫少卿慍怒地問道。
"老爺有所不知,紅伶樓有個規矩,如非正王兒,姑娘是不隨意掀開頭巾示人的。"老鴇解釋著這初夜權的規矩。
莫少卿怒斥︰"啐!無稽之談,那她平常接客不就也紗巾覆面?再者,本大人可是已幫她贖了身,早不歸你紅伶樓所管!"花了大筆銀子卻連臉蛋都沒瞧到,心里總是不舒坦。
"老爺說的是,我們婉兒姑娘的客人可都是經過精挑細選出來的,可不是隨隨便便就接見客人,再者若成了入幕之賓,那也是隔著層層紗幕,只能隱約看見,這才有神秘感。雖然大人是幫我家婉兒姑娘贖了身,可是只要她還在紅伶樓內,這個規炬可一點兒也不能少。"老鴇人面也見識多了,她柔聲安撫著莫少卿的脾氣,可是在態度上卻一點兒也不妥協。
她費盡心思地嬌養這有著傾國之姿的女子,將她捧上了花魁的位置,如果現在的她能隨意要見就見,這豈不是拿石頭砸自己的招牌嗎?那紅伶樓的姑娘往後還有什ど神秘感,還有什ど價值可言?梵樗上下打量眼前的女子,眼神中帶著幾分鄙夷。"這該不會只是紅伶樓招攬客人的噱頭,其實是夸大其辭的吧?"如果是個志節清高的姑娘家,又豈會投身紅伶圈?做一個賣笑女?隔著紅絹,婉兒依舊能感受到眼前說話男子的不屑,他譏誚的目光正穿過絲質布料,投射在她臉上,令一向冷靜沉著的她氣血奔騰。
她雙手用力握緊,想平息心中的憤怒,就連指尖刺穿柔女敕的掌心仍不覺得痛,不知為什ど,她這次就是怎ど也忍不下來,平靜淡然的心說什ど也無法漠視他對她的冷嘲熱諷。
心中怒火迅速竄升,她雙眉緊蹙,微微眯起的眼眸中陡然進出一道憤怒的光芒,啪的一聲,她毫無預警的一把扯下頭上的紅絹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