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樣做的話她要當壞人,她願意那樣寫嗎?」
「她欠我人情當然要還了,何況這對她來說是很容易的事情啊!大不了我跟她商量,我幫她寫書評,而且用我的名字,這樣她就沒話說了!」
「這樣可以嗎?你幫同事寫書評,你們主編會同意嗎?」
「書評在女性雜志里面不是很重要,有人自願要寫我們主編就很高興了,她不會管那麼多的!」
沈竹芳沉默了一會兒。
「怎麼樣,我幫你寫書評罵她,這樣你高興嗎?」秀芸撇撇嘴問︰「我知道常秀有很多女性的讀者,如果在女性雜志上面批評她,這樣一來就會有很多人討厭她了。」
「如果可以辦得到的話,我當然高興。」沈竹芳說。
「你高興就好了啊!那我就這樣做了,你不要再不開心了!」
沈竹芳露出笑容,謹慎地說︰「秀芸,你對我真好。」
秀芸開心地笑出聲。「這又沒什麼,我們是好朋友嘛!噢,對了,上次你不是說有一個Chancl的手提包要拿到二手店賣嗎?下次我們一起到飯店喝茶的時候,你先拿來給我看一下嘛,說不定我會喜歡那個手提包喔!」
沈竹芳愣了一下。「噢,好啊。」然後訕訕地回答。
「唉喲,你放心啦!如果我喜歡那個手提包的話,一定會出錢跟你買的,可是你要算我便宜一點喔!」
沈竹芳挑起眉。「嗯,當然啊,」她皮笑肉不笑地接下說︰「你對我那麼好,如果你喜歡那個手提包的話,送給你也沒關系。」
秀芸一听,笑得花枝亂顫。「唉喲,不要啦,那怎麼好意思呢……」
沈竹芳眯起眼楮,撇起嘴,表情嫌惡。
***
秀芸高高興興的掛掉電話,才一轉身,突然看到秀書就站在後面,嚇了她一大跳──
「喂!你干嘛站在後面嚇人啊?!」秀芸罵她。
「我哪有嚇你,是你自己做虧心事,所以膽子變小了吧?」
「什麼虧心事?你在說什麼?我哪有做什麼虧心事啊?!」
「我剛才听到你提到常秀,你好像說要寫書評罵她不是嗎?」秀書很生氣。
「什麼?」秀芸凶回來︰「你干嘛偷听我講話啊?!」
「我哪有偷听?你講電話那麼大聲,我不必偷听也听得到!」
秀芸瞪著秀書,三秒鐘後,秀芸白她一眼。「算了,我現在要出門了,懶得跟你嗦!」
「三姐!」秀書叫住她。
「干嘛?!」秀芸根本不回頭。「不要叫我啦,我不想跟你說話!」
「三姐,」秀書跑到她面前,攔住她,問個徹底。「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要寫文章批評常秀?」
「你是小孩子,管那麼多干什麼?」
「我哪是小孩子?我告訴你,三姐,你不要隨便做過分的事喔!」
「你說什麼?」秀芸瞪大眼楮。「你敢說我過分?!」
「如果你寫文章隨便批評人,那就很過分,因為做這種事情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你知不知道,用不好的話隨便批評別人,一定會墮落的!」
「嘖嘖嘖,你在說什麼啊?」秀芸嗤之以鼻。「你年紀這麼小,懂得什麼叫做墮落?」
「我當然知道啊!一個人放縱自己,去做傷害別人或者自己的事情,都叫做墮落!你要寫文章批評別人,難道不叫墮落嗎?」
秀芸瞪大眼楮從嗓子眼里哼一聲,然後提高音調︰「我哪是隨便批評?!我寫的文章,就算是批評也有道理──」
「可是批評本來就是不對的嘛!」秀書也提高音量,到最後幾乎是用喊的︰「你為什麼要無緣無故批評別人?這樣做,你的良心難道不會不安嗎?三姐你什麼都不知道,如果你知道的話一定會後悔的──」
「喂,你跟我這麼大聲說話做什麼啊?!我到底不知道什麼啊?!」秀芸吼回來。
「重點不是大聲,是你為什麼要那樣做嘛!難道就為了一個什麼香乃歐手提包嗎?!」秀書听到秀芸在電話里,提到什麼手提包。
「什麼香乃歐?很沒水準耶你!」秀芸氣死了。「是香奈兒啦!」
「不管是香乃歐還是香奈兒,那又怎麼樣?反正你絕對不可以寫那種東西,否則一定會有報應的!」
「你說什麼?」秀芸瞪大眼楮。「你敢詛咒我?!」她跑過去要打秀書,但是秀書的反應很快,馬上就跑進自己的房間把門反鎖。
「張秀書,有種你就不要給我出來!」秀芸氣得在秀書的門口大罵。
秀書靠在門後喘氣,心底卻很憂慮,因為她知道三姐想做的事情,不會因為她反應就不去做。
現在她真的很擔心──
如果三姐真的那麼做,到時候二姐知道竟然是自己的親妹妹寫文章罵她,一定會很傷心。
***
沈竹芳掛了電話後,坐在客廳里發呆。
「剛才你不是說要出去嗎?怎麼還沒出門?」沈廣源拿著報紙走出書房,抬頭看到女兒呆滯的眼神,忍不住問。
「剛才我接了一通電話,所以還沒有出門。」沈竹芳遲疑地這麼回答。
「是誰的電話?陸拓的電話嗎?」沈廣源坐到沙發上問女兒︰「你們婚禮的事情,籌備得怎麼樣了?」
沈竹芳不講話。
「怎麼了?你怎麼不回答?」
「這幾天我跟他都沒有見面。」隔了一會兒,沈竹芳才悶悶地答。
「為什麼?」
沈竹芳避重就輕。「因為他很忙……」
沈廣源沉下臉。「結婚是兩個人的事,就算工作再忙,婚禮的事也不能全都丟給你一個人處理!」
「也不是這樣啦,」沈竹芳咬著下唇,突然想到什麼,于是問父親︰「爸,您知道常秀這個作家嗎?」
沈廣源挑起眉,想了一會兒。「好像听說過,不過我沒有看過這個人的書,怎麼樣?」
「她的書是由孫伯伯的出版集團出版,以前她只是單純寫書的作家,可是現在她要幫孫伯伯的雜志,寫一篇關于阿拓的專訪。」沈家與孫家很熟,所以沈竹芳都稱孫致遠為孫伯伯,這也是為什麼李鐵城要巴結她的緣故。
「這種事很平常,我也經常接受訪問。你提這個做什麼?」沈廣源盯著報紙回答。
「因為這篇專訪並不單純,這個作家常秀,寫這篇專訪的目的,是為了要打擊阿拓。」
「什麼意思?」沈廣源從報紙上抬起視線。
「爸你不知道嗎?阿拓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您嗎?」
沈廣源斂下眼。「我們很少談到合作以外的事情。」他避開女兒視線。
事實上,從一年多前開始,他們已經很少合作了。
「我听李總編說──就是孫伯伯出版公司里的李總編,他說這個女作家一直在調查關于阿拓的事情,最近好像還在查基金會的事,孫伯伯因為要跟銀行貸款所以沒阻止常秀的行為,因此李總編判斷,孫伯伯要利用這樣一篇報導跟阿拓談判,所以才授權給吳麗雲總經理,讓常秀這個作家寫關于阿拓的不利報導。」
「什麼基金會的事?還有你剛才說銀行貸款是怎麼回事?」沈廣源的臉色變得很嚴肅。
「爸,您不知道嗎?難道孫伯伯沒有跟您提起嗎?」沈竹芳說︰「基金會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要求調查政治人物基金會里的會員名單,想知道是不是有重復的人員。可是另一件事情我覺得很奇怪,爸您才是銀行的股東,為什麼孫伯伯不直接向您提貸款的事,卻要透過阿拓的關系?爸您跟孫伯伯兩個人不是好朋友嗎?」
沈廣源不說話。
他從來不自己出面,都是透過第三者接洽關說的案子,但是沈竹芳不了解所以並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