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綠袖福個身,就趕緊幫主子收拾衣物。
「都收拾好了嗎,綠袖?」半晌後,柔安問她。
「是,都收拾好了。」綠袖問︰「格格,您離開要跟貝勒爺說一聲嗎?」
「不必了,你說他找到人時很生氣,這時候想必他正心煩。我已在房內留了一封書信,家人發現會送給貝勒爺的。」
「那麼咱們這就離開嗎?」
「對。」柔安帶著綠袖離開房間。「這時不必驚動其他人了,咱們在門前找兩個貝勒府家人抬小轎,直接回貝子府就成了。」
「是。」
來門前,卻見一陣騷動。
一名男子正在門前,與守門的家人起了沖突。
柔安示意綠袖上前盤問︰「發生什麼事?」
「這無賴居然敢上門說,咱們的少福晉是撫順城里的乞丐!」守門的呸道︰「簡直是王八羔子瞎胡謁!」
「撫順城的乞丐?」綠袖瞪大眼楮。
「我哪里胡說?!她明明就是那街頭乞丐,可把我恨得牙癢癢的!我還找了她很多日,那天在清心園被我撞到,我一見她就覺得眼熟!只沒想到,換了衣裝就變了個人,讓我一時還認不出來呢!」
「清心園,你在清心園見過少福晉?」綠袖推開了守門的,上前問。
「什麼少福晉啊?明明就是個乞丐,只沒想到,這小乞丐竟是個標致的妞兒!早知是個女的,那日府里迎親時,我死活也要圈住她,不教她給逃了!」無賴朱四一臉色相垂涎。
「府里迎親?你說什麼?說清楚些!」綠袖斥問。
朱四上下打量了綠袖幾眼,然後問︰「告訴你,我有什麼好處?」
綠袖回頭看了柔安一眼,柔安示意她拿出銀子。
于是綠袖取出銀子交給朱四。「只要把話說清楚,還有你的好處!」
一見銀子,朱四的眼楮就亮了!
于是他將貝勒府迎親當日發生之事說一遍,包括在府外逮到人後,又被巴哥逃跑的事,也詳詳細細一並說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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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巴哥醒來時高燒已退,但定棋已不在她身邊。
「少福晉,您醒了嗎?」小春端水進房。「昨夜貝勒爺在屋里照顧了您一夜,一直到早上都沒休息呢!」
見小春進來,巴哥身上沒有衣服,便慌張地用被子圈住身子。「你等一下再進來——」
「有什麼關系,讓奴才來幫您更衣吧!況且您的身子還沒全好呢,昨夜才退了燒,今日身子肯定還虛弱,要是又招了涼還了得嗎?」小春笑嘻嘻。
「不會的,你先出去,我自己換衣裳還快些。」巴哥紅著臉。
小春掩嘴偷笑。「少福晉,您的臉皮真女敕!」
「你先出去嘛!」
「好好好。」小春笑著說︰「貝勒爺出去時交代了,他說今早府里來了貴客,必須親自前去招待,午間用膳前他就會回來。」
巴哥垂著頸子,淺淺地笑。「我知道了。」
小春又說︰「我到廚房去,看早膳準備好了沒有。」話說完,她才笑著出去。
小春關上房門後,巴哥在床上坐了一會兒,她想著昨夜的事,不明白是怎麼發生的,也不明白定棋為何突然……
想起昨夜,她的心就跳得厲害。
搖搖頭,她包著被單下床,然後在房內自己把衣裳穿好。
叩叩。房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小春嗎?你可以進來了!」她急忙拉整穿了一半的衣衫。
房門推開,進來的人卻是柔安。
見到她,巴哥一愣。
「昨夜,貝勒爺在這里過夜了?」柔安問,瞪著巴哥尚且衣衫不整的模樣,她的神色冰冷。
「你進來做什麼?這是我的房間,請你出去。」
「你的房間?」柔安嗤笑,然後陰沉地盯著她。「應該說,這里是少福晉的房間才對吧!」
巴哥愣住。
室內的氣氛忽然僵凝,巴哥粉紅的臉蛋也變得蒼白。
「你叫巴哥是嗎?從現在起,我就叫你巴哥吧!」一反往常柔順的模樣,柔安語調尖銳。
「你想做什麼?」巴哥胸口一緊,內心有不祥預感。
柔安厲聲指責。「你根本就不是什麼少福晉!我真不敢相信,一名撫順城里的小乞丐,竟有天大的膽子,膽敢冒充貝勒爺的妻子!」
這話直接的讓巴哥不能承受,這一刻,她的臉蛋完全失去了血色。
「不過,我不管你是誰。」緩下聲,柔安又露出陰沉的笑臉,對她說︰「我不會把你的身分告訴貝勒爺,我只要你離開貝勒府!」
柔安說的話讓巴哥心寒。「你可以揭穿我,為什麼不直接告訴定棋?」她臉色蒼白地問。
「因為我要讓貝勒爺休妻!」柔安忽然笑出來,仿彿為自己的謀算得意。「再者,你與貝勒爺已經有肌膚之親,與其冒險,讓貝勒爺抉擇留下你或者懲罰你,那麼我寧願叫你自己走,讓他恨你!」
留下她?
不,如果定棋知道她騙了他,他不會留下她,只會恨她!
巴哥清楚,定棋留她,只因為自己擁有「妻子」這個名分,一旦知道她的真實身分,他不會原諒她的欺騙。
然而定棋會恨她嗎?
「乞丐也妄想飛上枝頭?一根旱地里的雜草,別說一般人家都不會要這樣的女人,你竟然還敢冒充尊貴的少福晉,想佔有貝勒爺的心?」柔安冷冷地說。
柔安的話提醒了巴哥。
不,定棋不會恨她。
如果沒有愛,豈有恨?
即便已有肌膚之親又如何?他說過,他們不是恩愛夫妻。
就算對男女之情再無知,巴哥也明白,真正的恩愛夫妻,與由情義生愛的夫妻,其間有多大的差別!
「我看得出來,你不笨!」柔安走到她身邊,對她說︰「你走吧!貝勒爺不喜歡你這樣的女人,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倘若還想留下爭取憐憫,既愚蠢又可憐。」
巴哥看著眼前這露出真面目的女人,她的面貌很猙獰。然而欺騙定棋的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一樣都用了心計,又有何好壞之分?
「再給我一點時間。」瞪著前方,巴哥喃喃說。
「不行,我要你現在就走!」柔安沉下臉。
巴哥眼窩一酸。「如果我突然離開,他會找我!」
「我已經安排好馬車,等他發現,已經追不上你!」
「馬車?你早巳安排好了?」她沉痛地喃喃問。
「就在後門。」柔安對她說︰「我先過去,你馬上跟來,听到了沒有?」話畢,她走出巴哥的房間。
巴哥僵在房內,全身發冷……
倘若還想留下來爭取憐憫,既愚蠢又可憐。
柔安的話在她腦海回響,巴哥閉上眼,比昨夜病中更痛苦的窒息感,在她胸口漫生。
睜開眼,她從木屜里取出紙筆,在妝案上留下潦草數筆……
之後就毅然轉身,離開這處收留了她兩個月的房間。
第十章
看完巴哥留下的字條,定棋沉著臉,不發一言。
一旁察哈達心情沉重,小春則忐忑不安。
「什麼時候發現她離開?」定棋終于問。
「小春說,她才離開少福晉的房間不到半個時辰,一回到房里,少福晉就不見了。」察哈達回話。
「馬上備馬,立刻找人!」定棋下令。
然而,即便他態度果決,神色卻陰晴不定。
只因她第一次逃離還有理由,這次再犯,是為了什麼?
難道昨夜對她一點意義都沒有?為什麼她不能等他回房,為什麼連了解他心意的耐性都沒有?
定棋神色冰冷,察哈達察顏鑒色。「貝勒爺,有件事,奴才得先稟告。」
「說。」定棋已跨出廳外。
察哈達與小春一路跟出去。「小春,你趕緊把話告訴貝勒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