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怕只要一眨眼,酸酸的眼窩,就會掉下莫名生出來的淚水。
***獨家制作***bbs.***
什麼樣的理由,會讓人為了一顆肉包子,離不開一個地方?
是呀,貝勒府里是有好吃的肉包子。
貝勒府里熱騰騰的肉包子,保證不會酸、不會臭、不用錢、不用討,想吃肉包子不但不必看人臉色,最好的是,貝勒府里的肉包子還能無限量供應。
但是肉包子,是她留在貝勒府里的唯一理由嗎?
如果這是唯一的理由,那麼……
為什麼她會覺得難過?
為什麼她會莫名其妙掉眼淚?
為什麼定棋不管她,她一點都不覺得快樂?
巴哥不明白這麼多的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更不明白這些為什麼的答案,究竟是什麼。
她只知道,自己心底難過,而且,這是一種她從來沒有體驗過的難過。
巴哥還記得許久前的那一年,當她還很小的時候,她的娘親去世了。當時巴哥也曾經很難過,甚至還難過得哭倒在她娘親的尸體旁邊,暈了過去。
那是激動的難過!因為她沒辦法接受最親愛的娘親去世,帶給她的創痛。
可是現在的難過,是一種悲傷的難過。
溫柔婉約,水秀天成。這是後天陶冶的氣質,要有良好的家世背景和教養,才能造就出來的淑女氣質。
對一出生就沒爹,從小就沒娘的巴哥來說,別說她根本做不到,就算她真的可以變成定棋想要的女人,她也不可能配得上他!
這是一種根本上的不允許。
環境和條件、家世和背景,都不允許她去喜歡定棋。
她喜歡定棋嗎?這是什麼時候開始發生的事?
他那麼愛管她,她怎麼可能會喜歡他呢?
可會不會,就是因為他太愛管她了,所以她就自然而然的開始注意他、依賴他、相信他……
開始真的以為,定棋是她的丈夫,而她就是他的妻子。
「傻瓜,」一個人躲在貝勒府花園的大樹下,巴哥喃喃對自己說︰「我說巴哥,你是全天下最笨的大傻瓜!」
這天午後,陽光明媚,小烏兒在枝頭上快樂地唱著歌,然而巴哥的心情卻是一團黑。
「少福晉、少福晉!」遠遠的,花園另一頭忽然傳來小春喊叫的聲音。
巴哥回過神,卻不想回答小春,她依舊坐在大樹下,一個人孤零零地抱著膝蓋、蜷著身子發呆。
「少福晉!少福晉!少福——」小春一路找過來,突然看到巴哥一個人坐在樹下發呆,她不禁愣住。
巴哥根本不管小春已經跑到眼前,仍然呆呆地瞪著腳下的泥地,沒有反應。
「少福晉!您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兒發呆呢?我喊了您那麼多聲,您怎麼都不回答我?」巴哥沒反應,小春只得問。
這時候,巴哥才抬起頭看了小春一眼。「小春,你找我嗎?」
「是呀,我剛才喊了您好多聲了!少福晉,您怎麼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啊?」
「沒有。」瞪著地面,巴哥搖頭。
小春覺得怪怪的,可是少福晉既然說沒有,那麼她也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啊,對了!」小春忽然想起來,她找巴哥的目的。「少福晉,事情不好了!」
「什麼不好了?」巴哥意興闌珊。
「那個女人,她竟然跑到咱們府里來了!現在正在前廳喝茶,還跟咱們貝勒爺說話呢!」小春的語氣很激動。
「女人?」巴哥茫茫然抬起頭,看著小春問︰「什麼女人?」
「就是前兩天,咱們在清心園遇到的,那個柔安格格呀!」小春說。
巴哥瞪著小春,沒有表情。
「少福晉?」見主子的反應呆滯,小春開始擔心。「您還好嗎?少福晉?」
「你說柔安格格到府里來了?」巴哥終于開口說話。
「對啊!」小春猛點頭,然後生氣地說︰「她不但到咱們府里來,而且跟貝勒爺說話的時候,還嗲聲嗲氣的,听起來就讓人惡心——」
小春話還沒說完,巴哥忽然站起來。
小春嚇了一跳。「少福晉,您怎麼了?」
巴哥突然站起來後,卻又呆在原地、握著拳頭,一動也不動,連小春也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什麼……
「少福晉,您想去找貝勒爺嗎?」小春問。
巴哥愣了很久,然後,慢慢搖頭。
「為什麼?」小春本以為會得到肯定的答案。「那個柔安格格在前廳跟貝勒爺講話,您不去瞧一瞧嗎?」
巴哥垂下臉,過了半晌才悶悶地說︰「不用了。」然後她轉過身,朝反方向往湖苑走。
「可是,少福晉,」小春在後頭喊著︰「您是貝勒爺的妻子,貝勒爺現在跟其他女人在一起,您怎麼不去瞧瞧呢?」
小春的話,並未阻止巴哥往湖苑的腳步。
巴哥還是繼續往前,頭也不回地朝湖苑去……
傳言貝勒爺不愛新婚妻子,擇期就要另娶一名側福晉……
那個「側福晉」是誰?會是柔安格格嗎?
是呀,她跟定棋很相配。
柔安格格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定棋喜歡的女人。
有那麼一瞬間,巴哥的腳步沉重得幾乎抬不起來,可是她依舊努力抬起腳,一步步往湖苑走。
這時在巴哥腦中盤旋的,已經不是柔安格格,更不是定棋……
而是,究竟什麼時間,才是她應該離開貝勒府的時候。
***獨家制作***bbs.***
即使巴哥對柔安格格沒有好奇,但是就連巴哥也沒想到,到了用晚膳的時間,會在飯廳里見到柔安格格。
「我與貝子爺素來交情不淺。這兩日貝子爺出城,貝子府內沒有男丁,所以將柔安格格托付我照顧。柔安會在府內住下,三日後才離開。」用膳之前,定棋特別告訴巴哥一聲。
「柔安叨擾了,還請少福晉多寬待。」柔安格格溫文有禮的,對著巴哥含笑點頭。
站在一旁侍候的小春直皺眉頭,巴哥卻沒什麼反應。
「柔安在問你話,你應該回答。」定棋沉聲警告巴哥。
盡避已經承諾過不再管她,但對外進退分際,定棋還是不免對巴哥有所要求。
柔安格格文雅地笑了笑。「是柔安打擾了——」
「噢,好,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巴哥忽然打斷柔安,匆匆地說。
話說完,她就低著頭大口扒飯,也不管定棋會怎麼想,她專心地瞪著眼前的菜,食不知味地大口塞著飯菜。
瞪著她心不在焉的棋樣,定棋的臉色很冷。
一旁柔安盡避已經察覺出雨人之間詭異的氣氛,但是她仍然不動聲色地,僅是微笑著做好她客人的角色。
巴哥只顧著低頭吃飯,既不看柔安格格也不看定棋,扒完了一碗飯,她就忽然站起來。「我吃完了。」丟下話,她轉身就準備離開飯廳——
「等一下。」定棋沉著臉。
巴哥愣在門口,僵持了一會兒才回過頭問定棋︰「有事嗎?」
「平日你就算任性也無妨,但是今晚有客人在場,于情于禮,你這個做少福晉的,應該留下來陪客人用完膳後再離開!」他指責她。
從剛才到現在,他都在忍耐她的無褶!
愣在飯廳門口,巴哥怔怔地听完定棋的話,然後發呆了一會兒……
「我想,柔安格格有你陪伴就可以了。」然後,她這麼回答定棋。
瞬間,整座飯廳里,突然涌起一股令人不安的氣流……
瞪著巴哥那張蒼白的小臉,定棋的臉色比她還難看!
但那是盛怒下壓抑的鐵青。
他沒想到,她竟然不懂事到了這個地步!「好話我已經說盡,既然你還是想走,那就離開吧!」他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