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張媽走進屋里,況寒霖默不作聲的往二樓房間走去。
「你快點把濕衣服換下來,」張媽站在樓梯前看著她的背影叮囑著,「然後再去洗個熱水澡,我馬上去煮姜湯給你喝,可千萬別生病了才好……對了,你吃晚飯了嗎?我這就去煮飯。」
走進房間,顧不得全身濕淋淋的,況寒霖趴在床上,捶打著床鋪痛哭。
六年前,從韓以桀離開台灣的那一天起,她就一天一天的數著日子,天天等待著他的消息,靠著回憶、思念、相片和訊息,她終于等到他要回台灣的日子。
她等得好辛苦,卻也心甘情願,毫無怨言,可如今卻……
「我該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以桀哥說他不認識我,他竟然說他不認識我,我該怎麼辦?誰來告訴我?嗚……」她喃喃自語的哭訴,整個人彷徨無助。
所有的夢在今天完全破滅,他的一句不認識,狠狠的打碎她多年的等待,此時此刻,她再也不知道自己如此痴心的等待是否值得。
「叩、叩。」張媽在門外敲門,「小姐,姜湯煮好了,要不要我端進去給你喝?」
「等一下我就下去。」
「好,那你弄好就要下來喔!晚飯也煮好了,可以吃了。」
「我知道了。」
她起身,看著鏡中的自己。
不行,她不能這麼輕易的就被打敗,她可以放棄一切,卻不能放棄以桀哥!不管以桀哥是真的不認識她,還是故意裝傻,她都要他再想起她。
雖然一夜未眠,但第二天況寒霖仍是強打起精神準時到公司上班。
只是,她的人在辦公室,但一顆心早就飛到韓以桀身上。
「寒霖,」邢彥鑫拿著圖稿遞到她面前,「你覺得這件衣服設計得怎麼樣?顏色需不需要再淺一點?」
「哦……不錯啊!」況寒霖看了一眼,無精打采的隨口應一聲。
「你怎麼了?人不舒服嗎?」邢彥鑫關心的看著她。
「沒有啊!對了,」她抬起頭來,「我下午想要請假,可以嗎?」
「你又肚子痛了?」
「頭痛,可以嗎?」
邢彥鑫拉開她旁邊的椅子坐下,「你可以告訴我,你到底在忙什麼嗎?一下肚子痛、一下頭痛,這樣不太好吧!」
「就……就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非得去辦不可,到底行不行嘛?」
「真的不可以跟我說?」
況寒霖蹙了蹙眉,「不行就算了。」
「我又沒說不行,算了,」他站起來,「要是不讓你請假,我看我就要收辭職信了吧!」
「謝謝。」
「別說謝謝,該做的還是得先做好,先把樣版送去給客戶後,就不用回公司了。」
「ok!」她起身,「那我先走!明天見。」
「你明天真的會來嗎?」他疑惑的看著她。
「會,我明天一定會準時上班。」
「去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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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樣版送到客戶手上後,況寒霖買了面包和牛女乃,直接到韓以桀的公司樓下等候。
今天無論如何她都要再見到韓以桀一面,她一定要和他說清楚,絕對無法接受他的一句不認識就想要打發她,這麼多年的等待與真心付出,她絕不能這樣就放手。
食物下肚後,況寒霖又在附近晃來晃去,還好今天天氣晴朗,一點也沒有下雨的跡象。
就這樣,她在人行道上閑晃了三個小時後,終于又見到和昨天一樣的黑色轎車停在馬路旁。她緊盯車門看了一會兒,察覺沒人下車後,便又盯著大樓,希望這次是韓以桀一個人出現。
餅了約莫十分鐘,提著黑色公文包的韓以桀終于從大樓走出來。
況寒霖趕緊跑過去,「以桀哥……」
停下腳步,韓以桀轉頭看她,「怎麼又是你?」他性感的雙唇毫無笑容,冷冷的說道。
「你為什麼要跟我開這種玩笑?這一點都不好玩!」
「誰跟你開玩笑,我是真的不認識你。」丟下這句話,韓以桀隨即走向轎車。
「以桀哥,你等等。」已經有了萬全準備的況寒霖,走上前去抓住他的手臂。
「你又想干嘛?你听不懂中文嗎?你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明顯的不耐煩出現在韓以桀臉上,「請你放手。」
「你說你不認識我,可是我認識你,」她快速的從包包中拿出一本小相本,遞到他面前打開,「這里面全是我們的合照,這只是其中一本,我還有十幾本在家里,你看啊!」
「小姐,我沒有這個閑工夫在這里和你玩認人游戲,請你放手。」
「你的身高180公分,血型O型,家里有爸爸、媽媽和一個哥哥,你剛從德國回來,你──」
韓以桀蹙著眉頭打斷她的話,「夠了,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說的不對嗎?打從我出生,我們就是鄰居了,你家的背景和你的一切,我都了若指掌,你隨便問,我都答得出來。」
聞言,韓以桀冷笑一聲,「現在的征信業這麼發達,要找一個人的背景資料並不難,我不知道你到底是為了什麼接近我,不過,我還是同樣一句話,很抱歉,我完全不認識你。」
「可是這些照片呢?你要怎麼解釋?而且,難道你不叫韓以桀嗎?你為什麼不願意承認?為什麼?」她著急的問道。
「哪有這麼多為什麼,我沒有興趣知道答案,總之,我是韓以桀沒錯,但是,我就是不認識你。」他不想再多說的快步往前走。
她想要再攔住他,「以桀哥──不……」忽然間,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向她襲卷而來。
抵擋不了這突如其來的昏眩感,況寒霖只覺得眼前一黑,就在她看著韓以桀坐上車的同時,再也支撐不了的雙腿一軟,「砰」的一聲昏倒在人行道上。
第二章
「以桀哥……」躺在病床上,況寒霖在夢中不斷叫著韓以桀的名字。
她夢到從前和韓以桀在一起的快樂時光,和韓以桀承諾等她長大以後要娶她為妻……
可是,怎麼那一雙她熟悉的溫柔眼神,突然間變得如此冷酷陌生?為什麼?她完全糊涂了。
「以桀哥……」夢里的痛延伸著,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要擺月兌這痛楚,倏地,她睜開雙眼。
「寒霖,你醒啦?」坐在病床旁的邢彥鑫擔心的看著她。
她環顧四周,再看看邢彥鑫,「我怎麼會在醫院?」她皺了皺眉頭想要坐起身。
「ㄟ……你別動,」邢彥鑫趕緊輕壓她的雙肩阻止道,「你在路上昏倒了,醫生說你是因為感冒才會昏倒,難怪看你早上無精打采的,原來你是真的生病了。不過,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這瓶點滴吊完後,就可以回家休息了,回家後你就乖乖的養病,等身體完全康復再來上班。」
原來自己感冒了,難怪一大早起床就覺得渾身不對勁。
她看了看點滴瓶,只剩下半瓶,這麼說,她進醫院已有一段時間了?
對了,她記得她是去找韓以桀的,但是在她昏倒以前,她看到韓以桀坐上車,那麼是誰送她進醫院的?會是韓以桀嗎?那他人呢?
「你怎麼會在這里?」
「是醫院通知我來的,他們說你的手機里有我的電話,所以就通知我過來。」
「那……你來的時候有沒有看見別人?知道是誰送我來的嗎?」
「沒有,我只看到護士在病房里,我也沒問,怎麼了嗎?」
忽然間,她的鼻頭一陣酸楚,不一會兒,淚水緩緩的滑落而下。
「你怎麼了?寒霖,為什麼要掉眼淚?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邢彥鑫緊張的起身,「我去叫醫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