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跟我扯這套!」策凌火起來,他英俊的臉孔抹上一層寒霜,深刻的五官因忿怒而顯得冷酷。他緊緊摟著女人,雙臂像鐵箍一般箝住懷里的柔骨。「妳早就是我的人了!倘若妳不願嫁,冒著一死,我也會去奏請皇上將妳賜給我!」
為了捍衛屬于他的女人,他隨時能揚棄身上這半個前程,不惜拋棄一切帶著他心愛的女人遠走大漠,永不入關。
至于他對皇太後的承諾--在他得知頤靜竟然先他一步違背誓言後,忿怒徹底擊敗他的理智!
此時此刻他嘗到被背叛的滋味,深深後悔為何當初不明快決定娶回頤靜,卻花時間跟皇太後玩游戲,以致于失去他心愛的女人!
策凌陷入悔恨的同時,早已經將自己許諾皇太後要追求皇格格這件事,拋到了九霄雲外。
「你……你這人!」頤靜淒楚地抽咽著,眼眶里含著兩泡淚。
然而她卻暗自竊喜不已!
听到策凌願意為了自個兒泛上,她不由得沾沾自喜,綿若無骨的身子更是貼緊了策凌強壯的胸腔,玉手輕輕搓撫著愛人賁起的有力肩胛,舉止間充滿了挑逗的意味,毫不顧忌男女有別與禮義廉恥。
方才她自個兒才說過的話,也早已經扔到腦後。
一直以來,她服從于策凌的男子氣魄,于是利用自己天賦的美貌與順親王府大格格的地位,接近這名英俊驍勇,宮中最受皇帝與皇太後寵愛的異姓貴族。
當時為了勾引策凌,她可是卯足了耐性,細工炖慢火,才擄擭這名京城第一美男子的心。直到她確定策凌已經愛上自己,才肯把身子交給他。之後兩人在策凌的別業里,已不知共度多少春宵、嘗了多少甜蜜。
倘若不是為了將來的皇後頭餃,要她嫁給策凌,她實在求之不得--像他這樣充滿男性氣魄的美男子,宮中早有不少格格們覬覦。
但這回干系的,可是她的終生大事呢!皇八爺,那可是多少富貴府第巴望能攀上的親事!在這北京城里,憑誰皆知,皇上早已瞧太子爺不順氣。皇八爺氣象磅礡,為人海派、廣結善緣,私下經營朋黨運作成熟,早晚要擠兌太子登極龍象--嫁給皇八爺,她是名符其實的嫡福晉,未來皇八爺君臨天下,她便可順理成章冊封為皇後,這等天大的富貴,她豈會輕易放棄?反觀策凌,他不過是個蒙古貴族。他有財富,卻不能給她母儀天下的權勢與榮耀。
思及此,頤靜放著膽子,享受著這恐怕是婚前最後一回,同英俊強壯的愛人偷來的溫存。
「策凌……」頤靜嚶嚀著,熱情如火地把整個柔若無骨的身子,貼上了策凌偉岸的強壯身軀。
雖說這不是策凌與情人頭一回親熱,但此時此刻,頤靜充滿挑逗的熱情,更激蕩起他胸口的怒氣與熾熱的欲火。他揉著懷中的女子,弄得她嚶嚀不止,隨後狠狠吻住女人柔軟的紅唇--
突然撞見此情此景,躲在大樹後頭的若蘭咬緊了唇,震驚得無以復加。
這一幕太震撼了!
震撼得她緊緊咬著唇,渾然不覺自個兒唇上陽出了血絲。若蘭呆呆地瞪著眼前這一幕……
「別、別在這兒。」當策凌想更進一步時,頤靜阻止了他。
風刷樹葉的聲音及時止住了頤靜的欲火,讓她回復理性。回到京城後皇上著即要置辦皇八爺的喜事,現下在這節骨眼上可千萬不能壞事。
「怎麼?妳怕?」他瞇著眼嗄啞地道,瞪著女人被自己吻成嫣紅的唇。
「我不怕,」頤靜邊收拾凌亂的衣裳、邊回頭查看有沒有人走過來。「我只擔心你有事。至于我自己,倘若我怕了就不會把身子給你、這會兒更不會約你出來說話。」
頤靜格格這大膽的話,再次讓樹後的若蘭感到窒息。
見情人不說話,頤靜不由得放段,縴縴玉手擱在情人的胸口,柔聲勸慰︰「你是明白人,三歲便入內廷,數年前皇上更授你為『謹謙合番』宮拜正一品,你豈不明白皇上的用心良苦?倘若你率性而為,辜負了皇上厚植你的好意,你想,皇上會順從你的心願?或者為顧全大局,而犧牲你我?」
「皇上!內廷!總而言之,妳是拋不下眼前富貴。」策凌甩開頤靜的手,冷著聲道。
「你說這沒良心的話,真冤枉我了!」頤靜哭喊著,兩滴淚水及時擠出眼眶。「你盡避沒良心,不問我為你犧牲了什麼、不問我為誰失去貞潔、不問我幾日幾夜的瞞著阿瑪到別業陪伴你--反正你沒了良心,過去就算我自個兒自作多情,這樣罷了吧?!」
策凌眼中閃過幾許復雜的神色。他的拳頭因為握得太緊而暴出青筋,沒有表情的驗孔凝肅地瞪著女人。他終沒出手,抱住眼前已哭得淚跟滂沱、化做淚人兒的女子。
見策凌似乎鐵了心,頤靜心口一陣不安,可這會兒她的心思全擱在尖宮那頭。現下在這里耽擱得越久,怕一會兒阿瑪若是遣人找來,撞見兩人在一塊兒可就不妥了--
「策凌,你好狠的心!」摀著臉,頤靜哭著調頭跑開。
今日她本就盤算好,先求擋住策凌的沖動,以免他壞了自己的好事。她相信,未來只要她再反過頭來好生安撫便成。也許--也許就算她已經嫁人,兩人仍然能維持過去的「關系」,畢竟這種事在宮廷中時有所聞,她不是例外,也不會是唯一,只要她夠謹慎。
策凌僵直著背脊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若蘭屏住氣、睜大眼楮瞪著僵立正大樹前的昂藏男子。
「格格、格格!」心蝶的叫聲由遠傳近,往大樹這頭過來。
若蘭一僵,隨後倒抽了口氣。就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突然被人揪住了手臂拖到前頭--
「啊!」她驚叫一聲,措手不及!
策凌惡狠狠地抓住女子縴細的手臂,直到看清楚是她--
「是妳?」他瞇起眼,神色冷峻,與過去兩次見面的溫柔神態判若兩人。
若蘭抽下回自己的手,只感覺他的力氣在失控中……
「妳為什麼躲在這里?妳听見了什麼?」策凌沉下聲,眸光冷厲。
若蘭還來不及分辯︰心蝶已經跑過來。「你是誰?!你想做什麼--快放開我家格格!」看見主子被一名陌生男子抓住,心蝶沒頭沒腦的伸出拳頭,推打著男子。
策凌大手一揮,將這放肆的宮女甩到地上。
「心蝶!」若蘭心口一寒。
他瘋了!
她根本掙不開男人的蠻力,只能眼睜睜看著心蝶跌傷了腿,癱在地上爬不起來。至于爵爺,他瞪著自己的眼神,凶狠的就像要將她撕碎了一般!
「說!妳躲在這兒多久了?剛才妳看到了什麼?!」策凌五指一緊,毫不留情地捏住她。
他的舉止與神態突然變得冷峻殘忍,因為被背叛、讓他引為生平奇恥大辱的一幕,竟然被她--可能成為他妻子的女人撞見!
若蘭臉色發白,不再試圖做無用的掙扎。「你先放開我。」她的聲音出奇冷靜,水漾的眸子凝住眼前狂暴的他。
策凌的臉色陰鷙,他卻沖著若蘭咧開嘴i卻隨即收緊五指將她縴細的手骨擰得更緊。
若蘭倒抽了口氣,伴著那股痛徹心扉的疼,她在他陰沉的眼中看到了「殘忍」兩字。
「我再問一次,妳躲在樹後多久了?听到了什麼?!」策凌沉聲質問。這小女人慘白著臉,居然還能裝作若無其事!
「我只不過坐在這樹後乘涼,什麼也沒听見、什麼也沒看見。」她瞪著他冷酷的眼楮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