訕訕地注目那部黑色加長房車,她對反光玻璃做一個鬼臉。
她搞不懂,為什麼就會有人這麼想不開,偏要在交通擁塞的台北市區,開這種「拖拉谷」?
突然,房車上的電動玻璃窗緩緩下降……後車座內,一道冷銳的雙眸,直視她的素顏。
剎那間,芮思覺得自己全身的體溫下降到冰點。下一刻她慌忙扭過頭,而綠燈剛好亮起——以時速百公里的加速度,她顧不得死活催足油門、朝前狂飆……後照鏡里,她看到剛才那部黑色房車正尾隨在她車後。
不顧危險她迅速調轉車頭,拚命朝小巷子里鑽,直到擺月兌大馬路上那部黑色房車。
「老天爺啊。」她失神地呢喃。慢慢緩下車速,最後以龜連五公里,「漫游」在台北街頭的小巷內。
她確定、十分確定、無比確定今天一定是她最衰的日子!
好死不死,等在同一個紅綠燈已經夠不幸,龍的司機竟然把車子開到她的小綿羊旁邊。
而他……他地他,他一定看見她了。
可是,她明明記得,龍曲的司機上回開的是一部銀色寶士,沒事干嗎亂換車,害她完全認不出來,可恨的是,她居然還朝人家的玻璃窗做了一個鬼臉……老天爺,她真想一頭撞死。
現在,她只能祈禱頭戴安全帽、完全不上妝的她,足夠平凡、平庸到蒙蔽他的視力——但願啊……老天爺!
第六章
停妥了小綿羊,回到快餐店換回她的妖姬裝、抹妥一臉俗艷濃妝後,飛快奔到街上攔了部出租車,到百貨公司狂刷、濫刷一番,在自己也弄不清楚,到底刷那龍老板的卡買了些什麼東東的情況下,她再度匆匆忙忙攔了部出租車,返回到招待所。
丙然,逃不過的命運……龍大老板,已經坐在他那豪華奢靡、堆金砌玉的Lobby,等待她了。
「我以為,你已經回來了。」龍向來冷峻深沉的臉孔依舊,只稍稍動了一下眉毛。
「呵、呵,剛收了第二張鑽石卡,當然得到百貨公司大肆采購一番了,否則怎麼對得起龍老板的盛意呵。」她俺嘴假笑,五指是冰冷、嘴角是僵硬的。
向來吝于一笑的男人,竟然沖著她咧開嘴。「過來。」
他的語調可疑得輕柔。
以太空漫步的速度,她不情願地蹭到他身邊。
龍曲伸出手臂,將女人納進自己懷里,讓她坐在他腿上。
「我好象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他忽然問起。
鱉異,他干嗎突然問起她的名兒來?「不就是lily嗎?」持續著假笑,芮思直覺得僵化的嘴角快凝固了。
「我是問本名。」
「噢,那俗到沒人探听的名字,你不會想知道的啦。人家還是覺得Lily比較符合人家的氣質。」她俗不可耐地掩著嘴搶白,像花痴一樣尖笑。
龍大老板意態優閑地挑起眉,莫名其妙地伸手擦抹她臉上的厚妝。「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剛洗過澡?」
她全身僵住。什麼意思啊?
不過,那一次燈光全暗,月光下看得不十分仔細。第一次上床的時候,」他頓了頓,像是故意想折磨她的神經。「我又走的太匆促,好象沒見過你不上妝的樣子?」
「呃,不上粗的樣子,乏善可陳,沒什麼好看的。」她平著聲回答。
討厭他摟住自己的感覺,這不設防的距離,親密得讓她皺眉。
「嗯,」他低哼,淡淡的笑。「倒不是上妝的問題。我說過,當我弄不清真假的時候,絕不會貿然行事。可是怪了,現在這種不確定的怪異感覺,居然奇異的吸引我?」
她屏息地僵固在他的雙腿上,毫不懷疑自己會變成一尊石膏像。「人家很怪異嗎?龍老板真愛說笑——「我很好奇,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lily?」他低嗄地道。
突然冒出來的話,可恨的凌遲著她的心髒……「龍大老板真的很愛說笑話。呵呵……在你眼前的這個不就是lily嗎?」冰窒的沉寂中,她掩著嘴仰天阿笑。「難道龍老板指的是外頭的狐狸精?唉,這樣人家可是會吃醋的喲——啊——」
她驚聲尖叫,因為他突然將她騰空抱起,直接往樓上房間走。
把臉悶進他的胸口,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她知道他想做什麼,但突然而來的激情,對向來控制力一流的龍老板來說,似乎不太尋常。
房門打開,她被放在柔軟的大床上,不同于以往,這一回他的手勁很溫柔。
「不必吃醋,今晚,我一定陪在你身邊。」
他的口氣低嗄的簡直詭異。
不知道為什麼芮思覺得全身發毛……真是——真是好討厭的感覺。
斑露潞可疑。
昨夜,龍大老板親呢的溫存,實在透露著極度詭異的氣味。
一大早,龍老板前腳剛踏出招待所,芮思後腳就迫不及待出走,一個人跑到信義路的小別墅,坐在後院的躺椅上,瞪著院子里的梔于樹發呆。
那個男人——昨夜的行為怪的可以。
想不通,向采借「種」如金的他,竟然毫不設防直接與她「親密接觸」,並且一夜大戰三百回合,直把她累得半死。
他發的是哪門子的瘋?她當真想不透。
思及他莫名的溫存,以及床上的大膽親呢,反而惹得她雙頰燥熱。
在躺椅上翻個身,努力屏除昨夜滯留在她腦海里,那一幕幕畫面,她瞪著小別墅的米白色的牆壁發呆。
這幢小別墅不豪華、更不夠氣派,很詫異他名下有這麼清淡如水的產業,一直以為他財大氣粗,習慣排場和氣派,這清粥小菜式的袖珍小別墅,根本人不了他的眼。
其實,她也並不討厭那金碧輝煌的招待所,反正花大把銀于堆砌起來,豈容得人嫌棄見笑?只是——只是突然的,那里讓她覺得哨不過氣。「一定是因為他突然反常的緣故……」眉頭越皺越緊,她喃喃自語。
平常在床上「滾來滾去」,總是她配合他。而昨夜他竟然一反常態,溫柔的讓她全身起雞皮疙瘩……最讓她介意的是,他的「反常」害她別扭到極點。
「奇怪,我干嗎別扭啊?」她嘟嚷。
甩甩頭,她拋開心頭那怪異的氣窒。反正,只要達成目的,龍大老板想玩什麼游戲,她都奉陪。
跳下椅子,為盡早回復愉悅的心情,她決定到超市買一堆食材,回來做一頓好吃的,犒賞自己。
拎著大包、小包紙袋回到別墅時,已經將近中午了。
「芮思。」
罷拿出鑰匙打開大門,一名英俊的年輕男人突兀地擋在門前。
眨眨眼,看清來者是誰後,她笑開臉——「洛陽?」她叫出對方的名字。
她、李涼悠和洛陽,三個人念同一所高中、混同一個社團,在校刊社內是有名的三劍客,畢業後仍然是最好的朋友。
「想不到是我吧?我找你好幾個月了。」洛陽的臉色很憂郁,沒有好友重逢的喜悅。
「進來再說吧。」手上拎茼大包小包,她悶著頭往別墅走,假裝沒注意到他憂郁的神色。
暫時把紙袋擱在客廳,芮思抬起臉笑瞇瞇地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她明知故問,用膝蓋也能猜到,是小悠告訴他。
「你干嗎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他皺著眉,不苟同地瞪著她臉上的濃妝,沒有直接回答問題。
「不好看嗎?」
「很丑,足夠掩蓋你的天生麗質。」他的口氣听起來很不高興。
「洛陽,你專程到這里批判我的嗎?」板起臉,她不想听訓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