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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吉祥 第6頁

作者︰鄭媛

他咧開嘴,笑容突然變得很詭異。"怪了,"眯起眼,他粗嘎的喃喃低語︰"一名其貌不揚的女人,居然比艷冠京城的花妓還要驕傲!"

驕傲?

她從來不,因為沒有驕傲的本錢和必要。她只是冷淡,對于以貌取人的男人,她向來以冷淡蔑視傷害。

他研究的眸子里有一絲嘲弄,加上殘酷的批評指教,讓她築起一道心牆——

"貝勒爺不介意的話,民女該去照顧小榜格了。"

她拉扯自己的手臂,把當成血戮的戰場,試圖抽離男人的掌握。

允堂沒有撂開手,濕衣下白皙的肌膚若隱若現,一顆殷紅的珠砂痣同時在單薄的衣衫下隱現……

一抹詭秘的笑,乍現在允堂陰鷙的嘴角。他握緊掌中的縴臂,手掌傳出的溫度,不可思議、迅速地的燙了她——

驀然,像被螫著了一般、不顧一切地扯回手,珍珠退了兩步。

恍然驚覺……有多久了?有多久,她已經不曾再對任何人、事、物有這麼強烈的反應?!

"原來……"他咧開嘴,嘲弄的神情,挾著一絲殘酷。"原來不是驕傲。冷淡才是你的保護,還是——你的偽裝?"

望住那一雙優越、嘲弄的眸子,珍珠怔忡了片刻,手骨幾乎月兌落的劇痛沒有喚起她的注意力……半晌,她淡下眸子,回復慣常的平靜。

"如果貝勒爺認為是,那就是罷!"

沒等他回應,她垂下頸子整理紊亂的衣擺,然後轉身、如常一般徐步走開。

允堂僵在原地,陰鷙的神情凝上一抹詭譎。

第三章

子夜,月沉星稀。

"你確定那物品,是當年隨孝莊太後入殮的夜明龍珠?"

"我請您過來,就是想確認,起出的東西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夜明龍珠。"允堂低沉的聲音從佟王府的書房內傳出。

"茲事體大,莫不可驚動皇阿瑪,這事得另行計較。"另一名男子道。那男子的嗓音渾厚有力、不怒自威。

書房外,一抹清瘦的身影背貼紫檀窗欞,傍著月光投射的陰影,在暗影的掩護下悄立書房門外。

那是一名全身著黑衣的夜行人。黑衣人微末的呼息輕之又輕,他貼著窗欞側耳專注地傾听著,兩個男人的對話,盡數流進他耳中。"若不是聖上,只怕當今沒人能確認那顆龍珠真假。"允堂接下道。

"不論是真是假,只要龍珠不面世,就算求仁得仁。"

"您同意不教這事兒走光,就算龍珠還不回太後的梓宮(注,棺木),也不可惜?"

"本就是不該出世的東西,這主兒現下出現只會招來麻煩,無所謂可惜與否。"男人淡定地下結論。允堂咧開嘴,他迥異于往常、陰鷙沉定的眸子盯住前方身量高大、容色剛毅的男人——

這確是他認識的四爺。

禮四爺不似太子爺優柔寡斷,更沒有八爺假仁假義、凡事撂不開手的計較。他向來果斷決絕,行事絕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對了,你身上的傷——好些了?"胤禎問。

允堂淡淡地回道︰"老毛病了,沒什麼——"

燭影忽然晃動,允堂的眸子一閃,稍後回眸,胤禎的視線已經停留在房門上,兩人迅速對看一眼。

"誰?!"隨著允堂的呼喝聲,門外有一抹黑影閃動,他追出去,一眨眼的功夫對方已經不見蹤影。

允堂追到後園天井,那黑衣人的輕功顯然有點門道,記憶中,能逃過他追逐的,只有在北京城西、骰子胡同那回,教那名面貌丑陋的女子逃月兌……

在後園天井正中佇立,他定住身、抬眼望去,看到"寶津閣"後軒,一抹窈窕的縴秀倩影隔著紙糊的窗格晃過明堂。

甩開褂子下擺,他悄無聲息飛檐走壁——

**********

一掩上門,珍珠就後悔了。

出門前忘了捻熄燈蕊,她的影子肯定映在紙門上了。

現下,可不能急著捻燈啊!他肯定在等著、等著周遭一絲絲微末動靜、等著她這小賊敗露出蛛絲馬跡。

珍珠一直知道,允堂貝勒不是容易擺月兌的男人。

靜立在門內好牛晌,直到確定屋外沒有動靜,她才慢慢離開門邊。可還來不及換下一身夜行衣,就听見門外有人扯嗓子大喊——"著火啦——救人啊——'寶津閣'著火啦!"

這幾下喊叫,鬧得"寶津閣"內廂門開開合合,珍珠認出那是小廝春茗的聲音——"著火啦!著火啦——著火啦——"頓時尖叫的尖叫、幫著喊人的喊人,一時"寶津閣',亂成一團。

著火了?

珍珠停在窗前,凝神沉思片刻。

方才她進屋,可不見"寶津閣"四周,哪兒沾著了火星子。

一思及此,珍珠忽然想起了什麼,她閑逸的臉容一變,緊跟著以最快的速度寬衣、同時藏起夜行衣,然後閃身轉進屋後的畫屏——畫屏後還留了一桶熱水。慌忙跳進桶子里,門在這當兒同時被撞開——

"珍兒姑娘!"允堂貝勒的聲音出現在她屋子里,就在畫屏前、相隔不過三尺的前方。

"誰?"扯了屏上的干布掩住胸口,她急促地問。

"別怕,是我,允堂。"他低沉的嗓音迫進畫屏。

珍珠屏住氣兒。"貝勒爺?有事兒?"她皺起眉頭。

這屏風後頭,是不能冒犯的禁地——她在做什麼他該當知道,這是他佟王府,再怎麼著他也不該失了爺的禮。

她賭,他不至于冒冒然沖撞進來。

可珍珠也記得,上回在骰子胡同,他可不曾顧及她是個女人,那時他曾經卑鄙的伸手探進她胸口搶東西。

"外頭著火了,你得跟我出去。"他沉聲道。

"可我正在淨身——"

"火撲不熄啊——救人啊!有丫頭給燒死了!"這回是另一個小廝,秋茗的叫聲。珍珠抬眼望向西方,"寶津閣"西北角果然有火光滾動,看樣子那把莫名火燒得挺快,就要往後軒這兒燒過來了!

"救人要緊,恕在下冒昧了!"

一時間,她寧願自個兒听不懂他話里頭的意思。可不到一眨眼的功夫,珍珠看到允堂貝勒那張玩世不恭、傾倒女流的俊臉出現在畫屏後,她咽住了氣,接著就被他冒冒然地拖出水面——

"你做什麼?!"她驚呼。

"做什麼?"他挑起眉,咧開嘴。"自然是救人。"

抱起懷中一身濕淋淋的女人,順勢扯下畫屏上的干衣,"好心"覆在她半透明的濕衣上同時,輕薄的大掌抹過那波瀾壯闊的起伏。

訝異于那兩團起伏之劇烈,著實超乎他想像。

珍珠又羞又忿……

"放我下來!"她雪白的臉孔面無血色。

這是她生平頭一回張惶失措,也是她生平頭一回恨人。

"先出去再說。"他當做沒听見。

不顧珍珠的不情願,他抱著她一路奔到允堂的寢樓前。

"放手!"她反常的拔高嗓門尖喊,可對方似乎鐵了心、無視她的意願霸氣地箝制她。

他身上的體熱,讓珍珠莫名其妙地想抗拒!

因為太接近,忽然鼻端嗅到他身上一股男性的氣味,那強烈的男人味讓她感到被侵犯!分不清楚是厭惡還是恐懼,她推開他——可他的手臂卻像鋼鐵一樣牢固,珍珠一急便揚起左手——一巴掌打在男人俊俏的臉孔上!因為過度用力的緣故,她整個人彈出男人懷里,跌在花園泥濕的草地上……

抬起眸子,怔怔地瞪著他,這一刻珍珠腦海中一片空白。

這不似平日沉著冷靜、凡事以智取不以力敵的她,伸手打人,更不像她冷靜的性子會做出的事。她為什麼會伸手打一個男人?他怎麼能這麼輕易就惹惱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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