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並非僅是傳聞,她確實常穿著男人服色、在宮里四下亂晃,因此她無法否定他的疑問,只能沉默地垂著頭。
「果然是妳。」他壓低了聲音,低沉的嗓音挾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嘲謔。
「那是傳聞……從嫁給你開始我就沒穿男裝,這你是知道的。」她垂著頭,沖動地、虛弱地分辯。
「倒也是。」他撇開嘴角,可有可無地承認。
「我知道外頭傳了這話會讓你沒面子,往後……往後找不會再著男裝了。你別耽心,不會再有傳聞教妳丟臉了。」抬起眼,除了口頭之外她似水的眸子凝望他,做出伓無言的保證。
「丟臉?」他笑出聲。「妳以為我怕這個?」
「不是嗎?」她不解地望向他。
他咧開嘴笑的更開心,另一雙大掌探上她楊柳細的縴腰,握住她縴瘦、卻滑潤柔軟的身子。
「看來妳當真是個不經世故的小女孩。」他的聲音突然壓低,嘶啞地柔道。
「什麼……」
「還是不懂?」
他咧開嘴,突然一使勁──兩人的身子就貼在一塊兒了!
他強壯的胸膛煽情地擠壓她白女敕、豐盈的胸脯,直到那弧狀的曲線鼓成兩顆豐碩的圓球──她屏住呼吸,怔怔地瞪著近在咫尺的男人臉孔,那陽剛的氣息沖擊著她的感官和知覺……璃全然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兒,為什麼才那麼一眨眼的瞬間,她的心就全然亂了節拍?
他瞇起眼,享受著柔軟的女體緊貼著男性陽剛軀體的快感。雖然她的應對顯得生澀,但她柔軟的身體卻已經發育成十足的女人,而且有了女人最真實的反應──「說實在的,我真不想動妳。」半晌,他嘶啞地、喃喃低道。
「你在說什麼……」什麼動不動的,他忽然這麼說讓她不懂。
他咧開嘴。「我不想害妳。」斂下限,他幽邃的眸底掠過一抹莫測的闈影。
「害我……什麼?」她問,試著喘氣。
他挑起眉,慢條斯理地說︰「害妳嫁不出去。」
她瞪大了眼楮,暫時忘了兩人肌膚相接的事實。
「嫁不出去?」她還能嫁人嗎?
「開玩笑的,妳當真了?」他咧開嘴,邪氣的俊臉埋進她烏雲般的秀發里。
她怔怔地望住他,然後,釋懷地點點頭。「不……我們來約定好了。」
「約定?」他挑起眉。
「嗯。」掙開他,她平靜地道︰「約定……我們不造成彼此的負擔。」
「妳在開玩笑?」他沒听過有哪一對夫妻做這種約定的。「妳還是怕我跟妳圓房吧?」
璃的臉蛋又漲紅。
「我認真的。」她掐著拳頭,義正嚴詞地駁斥他的「邪念」。
「我看不出來,這種約定對我有什麼好處。」他兩臂抱著胸、好整以暇。
「如果你能相信我的話,你會放心許多。」
「所以,這叫什麼?互不侵犯條約?」他嗤之以鼻。
「如果你這麼想也無妨。」她憂郁地讓步。「我只是想讓你明白,上回我同你說的話全都是真心的。」
「妳高興怎麼玩隨妳,妳大可遵守約定,至于我──我可沒答應妳什麼。」他說。
他的不合作,讓她有些許尷尬。「上回我同你提了,關于阿色娜的事你考慮過了?」璃問。
「訂這種鬼約定、又這麼急著把阿色娜推給我,是要徹底跟我做一對貌合神離的夫妻?」他冷淡地道。
「我是為了你好。」她垂下臉,避開他的視線。
她不明白他在猶豫什麼。會做那約定,也只是想讓他放心。
庫爾撇撇嘴,不置可否。「既然約定了各管各的,我想收誰入房,就不關妳的事了。」
原以為他會高興她的懂事,可沒料到他卻不以為然。
她弄不懂他不收阿色娜入房的理由,莫非是她弄錯了……他同阿色娜之間只是單純的主僕關系?
「那麼……你就當我沒說好了。」她垂著頭呢噥,心中涌出莫名的釋然感,可對于自己的猜疑卻有些羞赧。「我真的該去找詠春了,她許久沒見到人,肯定開始耽心我了。」
她听不懂蒙語,詠春一直怕她吃虧,所以護得她很緊。
「營火會就要開始了,酉時記得過來。」他提醒她。
「我有些不舒服,能不能不過來?」璃根本不想見人。
這里的人對她不是有著敵意就是對她視而不見,壓根兒不把她放在眼里。況且她不懂蒙古語,根本無法跟他的族人打成一片。
「不出來?」他挑起眉,眸光有些冷淡。「除非妳想讓我沒面子。」
璃無話可說。
「我知道了。」她幽幽地回答,轉身離開。
他會在意嗎?回自己帳蓬的路上璃想,這幾日他同她根本不睡同一座帳蓬,人們能說、能想的,不早就說完、想完了?
他在意自己的面子,同她的呢?
一路上胡思亂想著,最後吁了口氣,璃還是釋懷了。
會造成今天這種局面畢竟是自己的過錯,他沒欠她什麼、她沒資格要求他,同自己欠他的卻不能不還。
「格格,妳上哪兒去了?!」
遠遠的,她看見詠春從自己的「新房」里出來,璃迎上前去,拋開心中的問題暫時不再去想它。
第五章
晚間的營火會璃被安排坐在親王身邊,至于坐在親王另一邊的貴客,則是蒙古巴林部的瑞蓮公主。
阿色娜坐在遠遠的另一頭,同一眾奴僕坐在一起,可她陰冷的眸光姶終盯著璃不放。
因為沒見到黑塞斯,璃一晚上都在人群中搜尋他的身影。
就因為听不懂蒙古語,在一眾陌生的蒙古人中她覺得分外孤單,何況分離了將近十年才能再一次見到兒時的童伴,她當然興奮──雖然那時她只有六歲,而黑塞斯早已經是個十六歲的翩翩美少年了,同璃永遠不會忘記他對自己的好。
「找黑塞斯吧?」庫爾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她一晚上的心不焉,早就看在他眼底。
璃嚇了一跳。一整個晚上他不曾開口同自己說過話,第一句話卻是問這個。
「沒、沒有。」她否認,卻覺得慚愧。
才說好不讓他耽心,可她心底卻想著黑塞斯、想見他、同他聊天說話解解鄉愁……「真的?」他撇撇嘴,突然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扯向自己──「你──」
他霸道的嘴堵住她還沒開口的話。
一邊的蒙古人發出起哄的鼓噪聲,但緊鄰著親王兩側、跟著庫爾下南方的蒙古輕騎們心中都是一凜──他們這是頭一回見到王子對這個滿人愛新覺羅氏如此親昵、充滿佔有欲的肢體動作,本來他們心中十分輕蔑這個得不到主子愛憐的滿人女子。
「噓。」他啞聲哄住在他懷中掙扎不止的璃。「如果想在蒙古人生存下去就順從我,否則往後妳將得不到所有蒙古人的尊重和愛戴。」
她睜圓了水霧蒙的大眼,怔怔地望住他。
「不明白?」他低笑兩聲,嘲謔地接續道︰「咱們蒙古人是北方大漠的野蠻民族,看重的是女人能否得到丈夫的疼愛,如果我不曾當眾表示對妳感興趣,妳以為其它人還會把妳的存在當一回事?」
「可是……」紅著臉,她壓低聲想為自己的自由分辯,他卻不容許──「別以為可以討價還價,」他打斷她,眼中有著一抹讓她不解的詭邪。「這里是蒙古,而妳是個滿人。」他提醒道。
他說的確實沒錯!雖然對漢人來說,滿人和蒙古人同樣都是北方的民族,可蒙古人一生馳騁在馬背上、過著逐水草而居的生活,民族性異常的慓悍。而滿人逐鹿中原,多年來受漢化已深,兩個民族間的差異早就不可同日而語,相對的,民族間的歧見也日益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