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欠罵。」他的關心都是用凶惡來表現。
她忍不住了。「是不是我做什麼,你都不滿意?我承認,我小時候弄死你的馬是我的不對,但我也是出于好意。我只是在測驗它的能耐,誰曉得它處有其表沒有內涵,那麼不耐操!那種馬你還是早發現它的不好才好,免得以後又花冤枉錢去購買!」她說的頭頭是道。
「我可要大大地謝謝你了!」他說著反話。
「別這麼說,只要你公私分明不記仇就好了。」明宸皮笑肉不笑,因為他不是真心在道謝,話語中有股令人頭皮發麻的威脅。
「想得美!這件事我從那個時候記到現在,就是在等適當的時機報仇。就算那匹馬不好,也該由我來處置!‘打馬也要看主人’,惹到我,你就等著我的報復吧!」他忽然靠近她的小臉蛋輕輕地說,淡淡的氣息拂過她的臉蛋。
她愣住了。他輕推開她,站了起來,走至門口。
「我要出去一下,這段期間你就留在房間,乖乖地給我喝大補湯。要是我發現你有哪一項背道而馳,我就用軍法來懲處你。」他不下重話不行,她要是四處亂跑,隨時都會有性命之憂。
明宸的眼變成了斗雞眼。這個男人居然小器成這樣,簡直就是心胸狹窄!
她踩著重步地走回房間,要她待著不準動,根本是十大酷刑之一!
起柘這種報仇的手段果然毒!
她就這麼一直想、想想想!想他的邪惡、他的心狠手鏈,想到滿腦都是他!
她忘了想到,在起柘突然靠近時,她的心忽然悸動了下。如果有想起,她絕對會認為那是怪異的反常現象。
好無聊!
下午就這麼過了,明宸把桌上的玫瑰花一片一片地剝下來,一句他可惡、他壞蛋,另一句是他是心眼小的男人。剝到最後,當當當,他是心眼小的壞蛋!
她頗滿意這個答案,喝了三碗大補湯,覺得快要世界末日,連忙喝了不少茶。手撐著下巴,胡思亂想,過了沒多久,一陣困意排山倒海而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一聲打雷使她震得跳了起來,膝蓋還撞到桌子,痛得她哇哇叫。定楮一瞧,起柘就坐在她的對面,分明是故意要看她出糗。
「你來了就出聲,害我嚇到!」
起柘嘲笑著。「我第一次看見那麼笨的人,而且還惡人無膽才糟糕。」
「你還有心情幸災樂禍,我現在會過得灰頭涂臉不都是你害的,你就是罪魁禍首!」他們只要一見面不吵嘴,兩人都會不舒服。
「我懶得跟你計較。」臉色一凜。「大補湯你喝了嗎?」
「喝了、喝了!」她不爽地回答。
「你閑來無事就坐在這兒睡覺、流口水?」他把她形容得很不文雅。
明宸抹了抹嘴。「我哪有流口水?」見到他計謀得逞的笑容,她恍然大悟她上當了!
「真的乖乖地都待在這?」他還要再確認,即使他知道事實,他也要她親口說。
「我說是,你不相信,那我跳到黃河也洗不清!我整天就坐在椅子上剝玫瑰花瓣做測驗,累了就睡。」昨天她沒睡好,現在補個眠,頓時神清氣爽。
「測驗?」她還真有玩藝兒可玩。
「說起這個,我就為你感到可憐,像你這種連笑也不懂得笑的男人,怎麼會懂我的測驗?你的人生是黑白的!」她東拉西扯地胡說。
「我是問你什麼測驗!」他重申。
「不就是你是壞人還是混蛋……」講到一半,她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她實在太笨了,怎麼那麼不設防就說出來了?
他挑挑眉。「結果是哪一個?」
她傻里傻氣地笑笑想借此讓他遺忘,于是就顧左右而言他。「那個……你今天去哪里?
「去找鞭子!找以後你說謊就打你的鞭子!」她的表情太豐富自然了,他一眼就看出她的想法。「呵呵……你不要跟我開玩笑了!」他是不是有以虐待人為樂的癥狀呀?她的頭皮有些發麻。「下次我叫你回房間時,你沒事就找事做,條件是不能離開這個房間!我不叫你做事時,你就想了一大堆,要你做時你卻不做,真是的!」他數落她,最終的原意,是怕她悶著發慌。
「你又沒交代!」在房內她能做什麼!
「不會自己想嗎?你的腦袋是做什麼用的?」
奇怪,跟她吵架好像是他的樂趣,
「是你沒說清楚,」這次她不認輸。
他走向門口。「吃飯了……」
明宸跟在他身後。「不行!你暗罵我沒大腦,這次你跟我就一次把話說清楚講明白!」她要個公道。
「好吵,你閉嘴!」
回廊下他們的聲音漸行漸遠,听起來有些像是在打情罵俏。
實在是悶!雖然此刻不用再過顛沛流離的苦日子了,起柘也出現在她面前,她恢復了格格的身份,但她還是覺得生活得有些渾渾噩噩!
明宸隨意地走著,繞了幾個回廊,眼前霍然出現一大片的青草原廣場,讓她的視野變得好舒暢。
夕陽火紅的西下。這麼大的草原一望無際,幾匹馬兒成群結隊地跑著,且早色是很好,但也很容易令人惆悵。
以前在宮中,身旁有那麼多的宮女下人簇擁著,日子過得無憂無慮,不愁吃不愁穿,成天只會肆無忌憚地撒野。經過了這些日子,她回頭看自己,連她都無法忍受從前的她!
假如……有機會再回到宮中,她一定要洗心革面地好好做人!
有寂寥、有些涼意,她忍不住用雙手抱住了自己。
一雙大掌放上了她嬌弱的肩膀,她抬起頭看著高大的來人,他的側面仍是不苟言笑的!放在她肩上的大掌是在安慰她的意思嗎?
他不是只會叫她怎樣、怎樣的嗎!原來他也有這麼貼心的一面呀!
大掌滑了下來,她有些失落,她不怎麼討厭他那樣的動作的說。
「在……欣賞美景嗎?」他干澀地問道,似乎很用力才擠出這一句話。
他知道自己很不對勁,但他非但沒有阻止這種感覺,還放任自己不斷地沉溺其中!
不知從何時開始,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他的目光就失控地追尋著她。在西涼山上是如此,在宮中是如此,更糟的是,一個人的時候,更會想她想得發緊!
她不見了的時候,他真的是發了狂的找她。他已經要把整個大江南北都翻過來了,他吃不好睡不著,日子過得實在是一塌糊涂。
他的臉越來越沉,想她的意念更是頻繁!
他會如此,是因為他認定她是比他生命更重要的人。
她從未理解,他也未表達,因為時機尚未成熟,她對他……還有疏離感!
但他追尋她好久的眼光已經收不回來了!
他的表情怪怪的。「我是不經意地走到這里的。」他又要怪她四處亂跑了嗎?
「你想哭嗎?」他沒頭沒腦地道。
但她的心卻抽了下,他居然說中了她的心情。
她強顏歡笑。「哭?沒必要!」
「你根本沒有那麼堅強。」他低喃道。「還是別哭好了,我看慣了你的笑容。」
她全听見了。「如果我想哭,你的肩膀會借我嗎?」
「會!」他答的飛快。
她實在是越來越不懂他了。
起柘明白她一定會覺得之前的他,和此刻的他變化實在太大了,但沒辦法。當他看見她靜站著不出聲時的背影是那麼地脆弱時,他的保護欲就泛濫成災,什麼「理智大過于情感」就全不見了!
「我真的覺得很無助,你會保護我嗎?」
「我用我的性命去保護你。」
「為什麼?是義務嗎?」她希望听到否定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