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無法忍受她那副死樣子!」福晉氣呼呼的。
「你還說——我真恨不得掐死你,好一了百了。」熙平氣得吹胡子瞪眼的。
悠幽悠悠的道︰「那你們干脆自相殘殺好了,這樣倒省事。」
「你——」兩人異口同聲。
悠幽原本想當個啞巴,但目前情況十分危急,她得盡點心力。
「不要再怪罪高超群了,他人已死,再提他不過會讓人笑話罷了!何況依他的個性,即使他還活著,也會反咬姨娘。」這是悠幽對福晉的稱呼。
「悠幽說得對,高超群就是看準你貪婪的個性,要是他還活著,一旦東窗事發,他一定會拖咱們下水。」熙平附和。
埃晉無話可說,充滿敵意的瞪著悠幽。就憑她,能救他們一大家子?往常她苛刻的待她,她真的不記恨?但悠幽心中到底在想什麼,卻是他們無法得知的。
四年的時間,悠幽努力的讀書識字,默默的觀察人性,如今,她已不是當初那個逆來順受的女孩了。
「把來龍去脈全說出來,不要有一絲一毫的隱瞞,若你想瞞天過海,罪刑只會更重。」悠幽一語點出重點。
「可是,皇上會明察秋毫,放我們回去嗎?」如果能保住全家的性命就謝天謝地了。
「對,我還想回王府,我有好多珍藏的骨董寶貝在府里呢!」福晉依舊舍不下那些身外之物。
「這是不可能的!」悠幽微慍,福晉一心只想到那些寶物,根本沒想過她的孩子。
「你住口!」福晉氣得揚起手想甩她一巴掌。
熙平及時拽住埃晉,「這里容不得你撒潑!讓悠幽把話說完,或許她有法子救大家。」
悠幽的聲音沒有高低起伏,「皇上最忌諱的就是‘造反」兩個字,自皇上登基以來一直遭逢叛亂,現在居然發生王爺接受叛亂者的‘賄賂’一事,皇上可能會連查都不查的直接定罪,誅九族是在所難免。」
「胡說八道!不許你觸咱們霉頭。」福晉指著她破口大罵。
不管她信不信,悠幽仍繼續說︰「替兩個小榜格想想吧!若要保全她們的性命,只有實話實說了。」
埃晉如當頭棒喝般,是啊!若連自己的孩子也保下住,她還算是個娘嗎?
熙平也靜了下來,他曉得要回復原來的權勢地位難如登天,若能顧全一家子性命,他已別無所求。
熙平和福晉都愁眉苦臉的,只有悠幽張著明亮的大眼,若有所思。
第二章
獄里冰天凍地的,他們已在此過了三日,一大早,福晉和熙平即被拖出去審問,兩位格格全病了,哭著要額娘。
悠幽只有盡量安撫她們,可她的內心其實是矛盾的,兩位格格平日和她並不親近,有時還會連同額娘一起取笑她,她理應不管她們的。
但孩于又懂什麼呢?
約莫過了十個時辰,福晉披頭散發的回來了。她的臉腫得不成人形,全身上下傷痕累累,顯然被狠狠的鞭打過。
居然對一個女人家動粗,君猷也的確是殘酷無情。
「我全招了,他們還是打我……」福晉哭花了臉,對方才的遭遇心有余悸,全身抖個不停。
另一個呢?
悠幽正想開口,就見熙平被架了進來,滿臉是血,眼神渙散,像是丟了三魂七魄。
「放開他!」悠幽正氣凜然的叫著。
但侍衛理也不理她,逕自架著熙平往深處走去,讓他站著拷在牆上。
「你們都審問完了還這樣對待他,你們到底有沒有人性?」悠幽失控的叫著,捶著鐵牢,「他傷得很重,不趕快療傷會死的!」
可他們還是置若罔聞。
這時,一道詭譎的笑聲傳了進來,悠幽往後退了步,映入眼簾的竟然是君猷!
「在東獄,刑求犯人是理所當然的。」君猷剛到,刑求之事向來不是他在執行,而是白樺。
「他們是冤枉的!」
君猷冷冷的瞅過去,從沒有人敢如此頂撞他,而這看來弱不禁風的少女竟敢公然對抗他。
「福晉都招了,物證也在,還有什麼好說的?」
像是要爭一口氣,悠幽辯駁,「那熙平王呢?他全然不知情啊!況且福晉只是個婦道人家,她能有什麼陰謀?」
「他們是夫妻,熙平無法證明自己沒參與其中。」君猷匆地跨前一大步,「至于女人能干些什麼大事……你不是讀過不少書?該不會不知道女人光用身體就能顛覆整個社稷了吧!」
他調查過她?否則怎知她閨房里滿坑滿谷都是書?
他有什麼企圖?
「她不過是貪心了點,如果皇上英明,就該查清楚。」
君猷淡淡的勾起唇角,「這招是沒用的。」不知什麼時候他已打開牢獄的門。
埃晉駭得往後退,兩名格格則瑟縮在牆角,唯獨悠幽動也不動的。
他一進來,牢里的空間變得狹窄,整個牢獄似乎變得更加寒冷。
下一秒,他把她拖了出去。
「你可以走了。」他突地道。
「我不走,讓兩位格格出去。」悠幽暗暗咬牙,他的力道可真不小。
「她們還那麼小,你要她們流落街頭,向人乞討?而且,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你少在那里惺惺作態了。」君猷給她難堪。
會放她走的原因是,這幾天展開調查,發現她是清白的。
埃晉見她被釋放,不禁鬼哭神號起來,「熙平,咱們錯信了這賤丫頭,她要我招根本是為了自己,現下她可以走了,咱們卻要繼續待在這里受苦……」
「我要留下。」悠幽很堅持。
「你還真是蠢,我放你走,可是給你一個與我相斗的機會。」他話中有話。
悠幽一時無法明白。
這時,已經清醒的熙平奄奄一息地道︰「悠幽,只有你能救咱們了,你快走,設法證明咱們的清白。」
悠幽如遭雷殛,可君猷沒有給她猶豫的機會,使個眼神,方才的兩名侍衛立即動手驅趕她。
「我一定會設法救你們的。」悠幽自覺這是她該盡的責任。
熙平充滿希冀的看向她,費力的點點頭。
只是,悠幽不懂自己這麼做的意義何在?她為什麼要救他們?是因為她寄人籬下,要以此回報,還是只為了向君猷挑戰?
她要如何才斗得過他?
◎◎◎
來到門口,兩名侍衛一推,悠幽失去重心的跌在地上;她很快的爬了起來,拍拍發疼的手掌心。
君猷無聲無息地站在階梯上,居高臨下的俯視她。「拜熙平王府所賜,我這地方多了不少人。」
「為什麼?」她問。
他挑高了眉,明知故問︰「什麼?」
「你為什麼放我出來?」太不單純了,他不是那麼好心的人。
悠幽又怎會知道,整整一夜他調查的不是熙平,也不是涉有重嫌的福晉,而是她!
從見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對她產生莫大的興趣,想要了解她這個人。
至于為什麼想了解她?只是心庭的一股沖動罷了。
他沒回答,用深不見底的眸緊緊地鎖著她,她彷佛成了他的獵物,無可逃月兌。
悠幽因心中起了懼意而微慍,「到底為什麼?」
「既然你那麼想知道,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他抿起唇,緩緩地開口,
「我放了你只是想玩玩。看你一副洞悉人事的樣子,我倒想瞧瞧你有沒有本事讓熙平王一家人來個大翻身。」
「你以為我沒那個本事?」他話中擺明了看輕她。
他搖首,「不,自古有武則天掌權,楊貴妃顛覆社稷,我又怎麼敢小看你?不過,如果你想學西施用美貌蠱惑吳王,我倒也不反對。」
悠幽的臉色轉為蒼白,他暗喻她只能靠美色來成事?
「我一定要洗刷他們的不白之冤,讓東獄的名聲毀于一旦。」她目光堅定,夸下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