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東西」卻會開口講話!
「唔……」那「東西」假裝因被她壓到而痛苦的申吟,眼楮卻在偷看她。
「是人!」還是個男人!喬茵連忙站了起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看到你在這里睡覺……」他是流浪漢嗎?她仔細看他,長得一點也不像,但他睡在馬路旁卻是不爭的事實。
他伸出了手,抓住她的手臂。
喬茵嚇到了,現在治安那麼不好,萬一他是壞到腸子里的歹徒,見她形單影只的,會不會……
搶劫?綁票?更糟的是……她不敢在想下去了,打了個哆嗦,她用力地欲甩開他的手。
「我,我跟你無怨無仇,身上也沒什麼錢,郵局里的戶頭只剩幾十塊……你如果要搶劫,你,你找錯人了!」她緊張得語無倫次。
他垂下了手,氣息薄弱,為了演這場戲,他真的餓了一整天,以增加可信度。
「我……好餓……」
「什麼?」不是要搶錢?「你是不是想博取我的同情,再找機會下手?」
「真的要餓死了……」他低吟。
喬茵一向吃軟不吃硬,富有同情心,立刻覺得這人可憐極了!
「我還有泡面和面包吃,你什麼都沒有,肚子一定很餓。」她眼中射出強烈的憐憫,她自己也有這樣的經驗。「我剛買的泡面和面包全給你。我也不是多有錢的人,沒辦法幫你更多,你好自為之!」
說完,放下手上的袋子,快速的往前奔離。
梁躍謙呆住了,他裝得那麼辛苦,她竟然……就這樣跑了?不過,至少她還留下一袋食物要「救濟」他。探了探袋子內的東西,她不禁苦笑。
喬茵跑沒幾步就停下來了,她這樣見死不救的,會不會遭天打雷劈呀?但是她又不知道他是何方神聖,她已經仁至義盡了……
她的腦子不停轉著,今晚那麼冷,他會不會捱不過?還有,他那麼餓,會不會沒力氣打開食物而一命嗚呼?
一股寒意自她的腳底襲了上來,她猛地打了個冷顫,在良心的煎熬下,又回過頭去找他。
正要打開面包充饑的梁躍謙,見她又跑了回來,連忙將面包丟了回去,做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喬茵盯著袋子外的面包,他果然沒有力氣了!
「先生、先生……你還好嗎?」她推推他的身子。
「又冷又餓……」他暗暗偷笑,這女人還真單純!
「那怎麼辦?」很直接的反應,「你家在哪?你有家人嗎?」她可以通知。
「我沒有家……可能要餓死街頭了……」他近看她,她的皮膚晶瑩剔透,五官姣美,只有天仙美人可以形容。
「你不要這樣說,天無絕人之路!」她很開朗地替他打氣。
她在想什麼啊?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
「你願意幫助我嗎?我是澳洲的華裔,這次來台灣是要找許久不見的親戚,不幸遭到搶劫,錢和護照被洗劫一空,還被痛打了一頓……」他捉準了她的弱點,想爭取她的同情,雖然這麼做太邪惡了,但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是他在商場上學到的。
「怎麼那麼慘,你可以去報警啊!」
她講那麼多,就是不肯收留他嗎?
「沒用的,那些歹徒警告我不能報案,否則他們就要殺我滅口!」他越說越離譜。
「有那麼嚴重嗎?」她問。
她起疑了?他趕緊補充道︰「他們可能是犯罪集團,怕被查到,所以才……」當他不曉得要如何編下去時,她接口了。
「我明白了!」她陷入天人交戰,不知該不該帶他回去?她的住處又小又簡陋,只有一張床,如果讓他住進去,他倆會不會走著走著就撞到一起啊?
「你願意幫助我嗎?」見她猶豫著,他使出三寸不爛之舌,「你不用擔心,我不是壞人,我只是沒地方住,等我跟親人取得聯系之後,我一定會好好謝你……」
他真的很可憐!
喬茵實在沒辦法丟下他不管,看著他,她豁出去了,「跟我走吧!」
梁躍謙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這里是客廳,你跟我來……」喬茵領著他。
吃過東西後,他的確是好多了,跟在她身後,打量著她的小窩,發現屋里的家具既簡單又老舊。
「那我睡哪里?」如果是客廳,那就沒搞頭了。
進了她的小房間,她指指地上,「你睡地上,我睡我的床。」
她的粉紅色小房間內只有一張桌椅、一張小床,還有個小茶幾,上頭只有一面圓鏡,光是這樣,已沒有剩余多少空間,現在唯一的走道又被他佔去,房間頓時變得擁擠不堪。
「這樣你會不會不方便?」他終于見識到她的生活環境了,真是刻苦啊!
「不會,我會把牆角的幾本書移到我的床下,那樣你的空間就會比較大了。」不用跟她客氣啦!
「你人真好!難道年不怕我是壞人?見你漂亮而故意騙你?」
她偏了偏頭,「我沒想那麼多。」他立即干笑了兩聲,原來她看起來冰雪聰明,實際上腦袋里裝的是水泥!
「那假如我心懷不軌呢?」他再問。
她定定的看著他,「我覺得你不會!」
「那太好了……」他無言以對,替她捏了把冷汗。
喬茵轉過身,她自己也很緊張,她從沒跟男人相處過,把他帶回來是不是太草率了?但後悔已來不及。
「暫時只能委屈你住這里了……」
「別這麼說,我已經感激不盡了。」體驗一下這種生活也不錯,他一點也不覺得委屈。
她努力撫平自己的情緒。
「那麼你就安心的住下來,我每天都要去上課,那段時間隨便你要做什麼都行。」
「你放心,我不會白吃白喝白住的。」他和有男子氣概的道。
「你的護照不見了,現在利用你們這種人的壞人很多,你千萬不要被騙了。」她千叮嚀萬囑咐。
「但是白白受人恩惠總是不好。」他看起來很懊惱。
听他這麼說,喬茵絞絞手,不知該怎麼開口。今天祝克林又來找她了,還在學校引起了相當大的騷動,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都把他們看成一對。為此,平常一些和她交情不錯的男生逃的逃、跑的跑,再也不敢接近她,她已經完全被孤立了。
正當她萬分苦惱時,這個男人出現了!他就這麼被她「撿」到了。
是老天見她可憐,真的賜給她一個男人嗎?
「怎麼了?你怎麼不說話?」他注意著她臉上的每個表情。
「坦白跟你說吧!其實你不是平白無故得了好處。」她會不會太有心機了?
他眼神一亮,故作興奮,其實內心已猜到她的打算與他所料的八九不離十。
一定與她許的願望是同一件事。
「真的嗎?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要我做牛做馬也可以。」他願意諭尊降貴,大材小用。
他都這麼講了,那她就不吞吞吐吐了。「我……我要你當我的男朋友。」她小聲的說,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她是鼓足了勇氣才說出口的。
「什麼?」他得了便宜還賣乖,「你的聲音太小聲了,我沒听清楚。」
她不疑有他,「請你當我的男朋友!男朋友,你知道嗎?」她大聲的道。
他久久不語,光是看著她。
他一定以為她瘋了!她想。
「你倘若不願意,我也不勉強,還是你已經有女朋友了……」她意志消沉的道,她要到哪兒再去找一個像他這樣的男人?至少她不討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