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老實告訴你也無所謂,我之所以那麼欣賞石狩真是有原因的。」
「講。」我不認為老爸能說出什麼新鮮原因來。
「石狩愛婚禮那天,我跟他私底下談話時,我一開口就問他︰你是不是暗戀我女兒?結果……」
「等一下!」我打斷老爸的話,驚愕地把頭抬起來定定地瞪著老爸,「爸,你瘋了嗎?你開玩笑的吧?」
哪有女孩子的父親一見到條件不錯的男孩,就劈頭問︰「你暗戀我女兒嗎?」太可恥了!身為當事人,我簡直要羞窘得無地自容。啊啊啊!我不想活了。
「誰跟你開玩笑!」
「啊……」我撫著胸口,絕望地倒在床上,無力地問︰「後來呢?」他二話不說就斬釘截鐵地回答︰‘是’。」老爸的聲音里有濃濃的贊賞之意。
「不可能!」我愈想愈不對勁,「他在跟你惡作劇吧?爸,你怎麼那麼天真?」
對嘛,太扯了,不可能的。如果真的是「暗戀」,怎麼會說出口?說出來就不叫「暗戀」啦。我看石狩真應該是把老爸當成精神病患,隨口答答罷了。何況石狩真暗戀……我?笑話!
老爸一臉不滿,「天真?你在說你自己吧?盈盈啊,你怎麼會笨成這樣?人家喜歡你,你看不出來,老爸親自出馬去替你證實,你還懷疑?」
「誰要你替我證實!」我說,「反正我不相信。」
「你不相信也改變不了他喜歡你的事實。事實就是事實。」」爸,你才是死腦筋。」我說,「他為什麼喜歡我?又為什麼要向你承認?他自尊心那麼強,怎麼會承認自己暗戀別人?不合邏輯嘛。」
雖然……石狩真吻了我,但我不相信那是愛。一個吻不能代表什麼。石狩真愛了每個被他吻過的女孩嗎?不可能。我覺得石狩真對我有興趣,只是基于一股征服的。每個女生都愛他,唯獨我不;我總是站在離他遠遠的地方,所以我特別,所以他想征服我。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一旦得到手就不值得珍惜,男人都這樣。于是我一直警惕自己,不能愛上石狩真。我怕心碎。今天晚上那番話傷了石狩真,但我不後悔。遲早得讓他清楚我的想法,我不想和他談戀愛,今晚誤打誤撞讓他听見那番話也好,一切到此為止。
「邏輯合得很。」老爸說,「因為他知道,如果他對我坦白的話,我會助他一臂之力,幫他追我女兒。」
「爸!」老爸還好意思講?我看咱們任家里最缺乏家教的人非老爸莫屬!
「唉,你啊,」老爸戮了一下我的額頭,「人在福中不知福。現在不把握,當心日後遺憾一輩子。想知道他為什麼喜歡你,你不會自己去問他?」
「不要。」我抱著枕頭躺在床上。
「任性。」老爸也躺了下來,「盈盈啊……」
「怎樣?」我側著頭看他。
「你剛剛的話會不會太絕了點?」
我知道老爸指的是什麼。「你听到了?」
「你講那麼大聲,想不听見也難。」
「喔。」我說,「講都講了,你有意見?」
「很絕情。你傷了一個男人的心。」
「放心,很多女生排隊等著修補他的心。」
「不負責任。你刺傷的心當然得由你去補,怎麼把責任推給別人?」
「爸,你很煩。」我推著他,「你回你的房間啦。我是病人該多休息,你別在這吵我。」
「逃避。」
老爸起身幫我蓋好棉被,便乖乖听令離開。
我一個人躺在床上卻毫無睡意……
第九章
星期四,我的感冒仍舊未愈,石狩真仍舊缺席。我的感冒癥狀持續了五天;石狩真的缺課狀況持續了兩天。
星期一,我早上去看病,晚上去找石狩真;星期二,我早上把石狩真帶回學校,晚上傷了石狩真的心;星期三,石狩真沒出現,我也沒去找他;星期四,石狩真還是沒出現,我也還是不打算去找他。
石狩真那一掛向來形影不離,同進同出。如今溫雪受傷未歸,石狩真無故缺課,校園里只剩霍游雲和羅妙正常到校。校園刮起一陣推理風,大家都在猜石狩真為何缺席。我是唯一一個不好奇的人,因為我知道原因。原因就出在我身上。
另一方面,校園八卦風依然吹不息,並沒有因為男主角缺席而降低緋聞熱度,反而更加升溫。目前流言最普遍的說法是︰石狩真甩了我,由于怕我糾纏不清,所以才不肯到校;而我則是為愛憔悴傷感的棄婦(哈,事實剛好相反吧?)。
全校都瞎了嗎?看不出來我感冒?有哪個重感冒病患會精神奕奕、神采飛揚啊?我的身價狂跌得真厲害,我才沒有為石狩真而黯然心傷呢。沒有喔,真的沒——有。
我這兩天最常待的地方仍是美術社社辦。
中午時候,幾個學妹到社辦來幫忙整理資料。
「……學姐你感冒還沒好啊?」一個二年級的學妹湊近我。
「嗯。」
「那你怎麼不待在家里休息呢?多喝開水、多休息才會好呀。」
「就是說嘛。」另一個也是二年級的學妹附和道。
「學姐你根本沒吃藥吧?」一年級的小學妹也來插上一腳。
「這樣不行喔。」她們三個異口同聲下了結論。
唉,還是自家學妹貼心。「沒事啦,禍害遺千年。你們學姐我跟蟑螂一樣打不死的。」
三個學妹一臉無可奈何。
「學姐,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一年紀小學妹突然怯怯地開口。
「問啊。」
「外面人家講的那些是真的嗎?」
她一說完,另外那兩個二年級的立刻白她一眼。
「不要怪她。」我苦笑了一下,「我只能說,很多事是你們局外人無法理解的。那些傳聞,你們相信也罷,不相信也罷,事實並不會因為你們相信與否而改變。清者自清,濁——」
一記響亮的聲音打斷我的話——有人非常粗魯地推開我們社團辦公室的門。
我和學妹們同時回頭。
五個和我們穿著同樣制服的女孩站在門口,臉上明顯寫著︰我們要來找碴。個個一副太妹樣,面色不善。
我沒見過這幾個女生,可是我一看就知道她們來這兒的目的。而且我很確定她們是新生,可能是一年紀的,也可能是二、三年級的轉學生,但必定是初來乍到剛進我們學校。
「你們誰是任聆我?」五個女生之中一個短發女生開口道。非常不客氣。
我的三個學妹有點受到驚嚇,憂慮地互看一眼。
我嘆了一口氣站起來。「我。」
社里三個學妹也馬上跟著站起來,有全力挺我的意味。
五個女生之中有一個褐發的女生立即用凶狠的目光瞪著我,其他四個女生也跟進。
我看了我的三個學妹,發現她們正不甘示弱地幫我瞪回去,喲!真是好學妹。
「你們三個先離開這里吧。」我對學妹們說。
美術社的成員們都文文弱弱的,禁不起打。五個女生是來找我尋釁的,我沒必要讓無辜者受波及。
「學姐,怎麼可以?!」三個學妹瞪大眼楮。
褐發女生狂狂地開口︰「對,沒你們的事,走!」
短發太妹也開口︰「我們不想傷及無辜。」還不快走。
還怕傷及無辜哩!我在心里冷笑。分明是想以多欺少,怕我三個學妹在這助陣,她們的勝算會比較小。
「這里是我們社團的辦公室,你們憑什麼叫我們走?該走的人是你們!」我的一年級小學妹義憤填膺地跳出來。
「沒關系,我們走。」兩個二年級的學妹卻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