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植物人!」穆予歡臉色蒼白,睜大眼,驚惶地直搖頭。
她的寶貝女兒怎麼可以變成植物人!
她沖動地拉住醫師的手央求著︰「醫師,求求你,你一定要救她,一定要救她,她還年輕,怎麼可以變成植物人,她還有美好的人生等著她啊!」
「紀太太,你先別急,我們當然會盡全力搶救你的女兒,她的狀況目前還不明確,她還是隨時有可能會蘇醒過來的!」醫師給了紀氏夫婦一線希望。
紀剛看著妻子驚慌失措的樣子,不舍之情油然而生,他攬住妻子的肩頭,輕聲地說著︰「予歡,你放心,我們語荷福大命大,她會沒事的。」
穆予歡默不作聲地依偎在丈夫的懷里,她開始覺得丈夫的話不無道理,也許,真的是自己教養不當,才會釀成今日的不幸。
安靜站在一旁的紀宓凡,看著眼前的景象,一樣熱淚盈眶,紀家對她有恩,她卻沒有能力幫上什麼忙,這種無力感,真是教她坐困愁城,難受極了。
午夜時分,紀剛安撫完妻子,一個人獨坐書房沉思。
睡不著覺的紀宓凡,悄悄推開書房的門,緩步走到父親身邊。
「爸,這麼晚了,您還不睡嗎?」她輕聲問道。
紀剛抬頭看了她一眼,輕嘆口氣。「我在想,明天要怎麼跟嚴家交待!還有,公司的危機該怎麼解除?」
他揉了揉緊擰許久的眉心,好不容易找到可以解救事業的辦法,誰知人算不如天算,竟會發生這種措手不及的慘事。莫非,天要亡他?難道正豐銀行的氣數真的該盡了嗎?
紀宓凡從沒見過養父這般苦惱的樣子,她急忙蹲,握住案親的雙手,「爸,我知道我的力量相當微薄,但是,只要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我都願意去做!」她懇切地說。
紀剛愛憐地模了模她的頭,苦笑道︰「孩子,我就知道我沒有白養你,你有這份心就足夠了,所有的難題,爸自己會想辦法解決。」
他這是在自欺欺人,若直一有解決的辦法,他也不用半夜坐在書房苦惱了!
「爸,我是說真的,我什麼忙都願意幫,您的養育之恩,我至今部還未報,現在紀家有困難,我是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她激動地緊握住紀剛的手。
「我知道你有這份心,但這件事很棘手,連我都一籌莫展。」靜坐幾小時,他連個頭緒都還沒有理出來呢!
「爸,不如這樣,我替您到嚴家磕頭謝罪,所有的過錯都由我來承擔!」她壯士斷腕,決定承擔所有的過錯,她不怕被嚴家指責,只要能化解這場危機,就算嚴家要將她送進牢里,她也不會有怨言的!
「傻孩子,這件事又不是你的錯,怎麼能將責任都推到你的身上呢?我們欠嚴家的是一個新娘,不是磕頭謝罪就能解決的。」他邊搖頭邊苦笑,卻對紀宓凡的孝心感到動容。
「欠嚴家一個新娘?」
「對,你姐姐目前正躺在醫院昏迷不醒,我要到哪里去找另一個女兒賠給嚴家?」話畢,紀剛突然瞠大眼,直直地望著紀宓凡。
另一個女兒?眼前不就有一個現成的女兒可以賠給嚴家嗎?他怎麼會糊涂到忘了自己還有一個養女!
嚴家人至今都還沒有機會見到紀語荷,嚴磊又長年待在國外進修,直到一年前才返國,只要他安排妥當,他們根本不會發現新娘到底是不是正牌的紀家女兒。
對!就這麼辦!只要讓紀宓凡代嫁,一切的難題就都解決了,明天不僅不用取消婚禮,正豐銀行的財務危機也有希望得到紆解!
他睜大眼,握住紀宓凡的肩頭,正色地問︰「宓凡,你願不願意幫爸一個忙?」
「我願意,不管什麼忙,我都願意幫!」她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好,那麼你听著,我要你代替語荷,嫁進嚴家!」
第二章
因為父親的一句話,紀宓凡此刻身穿白紗,挽著父親的手,慢步的走在教堂的走道
今早,當紀剛將「代嫁計劃」告訴穆予歡時,穆予歡本來是極力反對的,但听過丈夫的解釋後,她不得不點頭答應。
穆予歡會答應由紀宓凡代嫁,實在是迫于情勢所逼,但她仍然私下告誡紀宓凡,不得對嚴磊動了真感情,不能愛上他,更不能失身于他,因為紀語荷隨時都有可能蘇醒過來。
一旦紀語荷清醒,紀宓凡就必須立刻讓出日罡銀行總裁夫人的位置,她只是一個養女,不配享有榮華富貴的後半生,只有真正的紀家女兒,才有資格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
紀宓凡听到母親的這番話,雖然心中感到萬分難過,卻還是乖順地點頭同意。
她明白自己的身份,更明白這是報答紀家的唯一方法,但只要一想到,自己賠上的是後半輩子的幸福,她就感到唏噓不已。
她對未來懷抱著美好的幢憬,她渴望擁有一個甜蜜的家庭,但她卻未曾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成為嚴磊的新娘!
直到走上紅毯的這刻,她仍舊感到茫茫然,仿佛置身夢境一般。
昨晚,紀剛急電友人,偽造了一張假身份證,並通知所有的親朋好友,婚禮改在教堂舉行,同時取消宴客。
早上還特地請婚紗公司將原本的短款頭紗,改成長度及地的Waltz
一切就緒之後,他總算舒展眉心,臉上稍微露出喜悅的神色。
他挽著紀宓凡的手臂,走在紅毯上,心里除了忐忑之外,竟然也有嫁女兒的感傷,畢竟,收養紀宓凡十三年,他對她的感情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帶過。
走完漫長的紅毯路,紀宓凡看到嚴磊偉岸的身影佇立在前方不遠處,他側著身微微伸出手,深邃的雙眸直凝著她。
身著白色西裝的嚴磊,早巳蛻去俊秀的面容,稜角分明的臉龐配上梳理整齊的有型短發,身材精壯結實,深刻的五官十分具有男人味。
這個男人,即將成為她的新郎!
她突然感到緊張不已,喉嚨干澀,手心不斷地冒出冷汗,雖然她在十三年前見過他一面,也間接從媒體上得知他的相關消息,但事實上,她完全不了解他。
她要嫁的人,實際上跟個陌生人沒兩樣!
她有種想逃的沖動,往前邁進的步伐明顯慢了下來,紀剛查覺出女兒的不對勁,他拉著女兒的手臂故意加重了力道,雙眼直瞅著女兒瞧。
紀宓凡被手臂上的力道拉回了現實,她惶惑地看著父親的眼楮,她明白,她不能在此刻退縮,父親需要她,正豐銀行的危機也需要她來幫忙解除,她沒有逃走的權利,此時的她,只能前進,不能往後退。
就算前方迎接她的是深淵溪谷、是刀山油鍋,她也必需義無反顧地走下去!
嚴磊僵直地站在前方,面無表情地等著迎接父親為他欽點的新娘──紀語荷。
十三年前在紀家的宴會上,他見過她一面,他對她的第一印象糟透了!
他最討厭她這種類型的女孩,目中無人又心胸狹小,他實在不明白,父親為什麼會答應這樁可笑的婚事!
若只是為了報恩,他大可出資援助,幫助正豐銀行渡過財務危機,犯不著賠上他的終生幸福,他反抗過,卻敵不過父親的堅持及母親的眼淚。
媽的!他又不是行情差到沒人要了,有必要這麼急著替他辦婚事嗎?
他根本就不想結婚,在國外留學多年,他的思想早就變了,他認為兩個相愛的人並不需要一紙合約來捆綁住彼此,應該留給對方私密的空間才對!
他要的是自由,無拘無束的自由,若是結婚以後失去了個人的自由,那將會比殺了他還叫他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