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小孩,我沒有小孩……」墨駱婉儀失神地喃喃自語。
詩奕一想到墨上塵曾受過多少次這樣的對待,心疼的淚水已經忍不住決堤。「你怎麼能這樣否定他的存在?他愛你啊!他比任何人都愛你啊!這些年來在你身邊照顧你的人不是墨均,是阿塵啊!他一個人打退所有想欺負你的人,拼命賺錢想讓你過好日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你怎麼能狠心忘了他?你怎麼狠得下心?」她再想到自己也曾這麼傷害他,心為他揪得更疼。
墨駱婉儀拼命搖著頭,想甩去詩奕所說的每一句話。「不要逼我。你是誰?為什麼要這樣逼我?」她猛地捂住心口。「好痛,好難受……」
「他的心比我們的更痛、更難受。不管再痛都要記住他,這是我們欠他的。」
「我們欠他的?欠他什麼?」
「一個母親和一個妻子。」
墨駱婉儀忽然沉默了下來,眼楮定定望著相簿中的小男孩。不知過了多久,淚水泛流出她的眼眶,一滴接著一滴落在照片上。
突然,門被來人一腳踹開。
慌忙趕來的墨上塵一見到瘦弱的母親坐在牆角垂淚,立刻本能反應地一把揮開傷害她的人。詩奕承受不住地倒向一旁,肩膀重重撞上牆壁。
這大概就是他的答案了吧!她再也沒有機會挽回他了。詩奕抹去傷心的淚水,扶著牆慢慢站起身,無視門外阿凡驚愕的注視,搖搖晃晃地走下樓梯。
墨上塵只是站在一旁望著猶自垂淚的母親,不敢靠近,深怕自己只會讓她更難受。
「阿塵……」垂淚的婦人忽然哽咽地輕喚。「媽咪對不起你。」
他不敢置信地望著母親盈滿淚水的眼眸。她真的想起他了?或者,這只是他的錯覺?
墨駱婉儀顫抖地伸出手,「阿塵,你長大了,你長得好高,媽咪再也背不動你了。」
墨上塵蹲子,將臉頰湊向母親的手心。再次感受到母親溫暖的手,他感動得幾乎要落下淚來。「沒關系,以後換阿塵背您。」
阿凡很想繼續這麼感人的時刻,可是有另一個更迫切的事情需要墨上塵去處理。他清清喉嚨,提醒道︰「墨哥,你剛才揮開的人是墨嫂,她好像傷得不輕。」
他揮開的人是詩奕?!她傷了哪兒了?墨上塵向母親告退一聲,立刻追了出去。
詩奕並沒有走遠,她站在公寓大門前望著追上來的墨上塵,有些不安地抿了下唇,輕聲道︰「我假設你是來追我的,不然我可能會說不下去。我六歲那年,我媽為了救我被車撞死,我怕我爸和哥哥們會恨我害死媽,所以我就假裝什麼都不記得,假裝我永遠只有六歲,我不是故意要欺騙任何人,我只是害怕大家會恨我。當我以為你也因為我而被車撞死時,我幾乎要崩潰,我告訴自己忘了就不痛了,可是我卻忘了遺忘對你來說是多麼殘忍的事。我完全無意傷害她,我只是想為你做點什麼。我知道說得再多,也改變不了傷害你的事實……」潔白的貝齒深深陷入柔女敕的下唇,她深呼吸一口氣,聲音微顫地問︰「你……你怎麼說?」
墨上塵舉步走向她,輕捧起她的小臉,定定望著她不安的眼眸,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二十五歲的俞詩奕愛不愛我?」
「愛……好愛好愛……」詩奕喑啞地說,晶瑩的淚水溢出眼眶,跌落在他指尖上。
粗糙的指月復輕滑過她柔女敕的眼下皮膚,輕柔地為她抹去淚水。「這就夠了。老婆,我們帶媽咪回家吧!」
「可是……如果哪一天我又忘了你……」她不確定地看著他。
墨上塵用力將她擁人懷中,「如果你失憶,我就當你的備忘錄,每一天每一天不斷提醒著你,我們有多愛彼此。」
詩奕粲然一笑,伸手環抱住他。「嗯,你是我一輩子的備忘錄。」
將彼此的愛牢牢刻記,一生不忘……
尾 聲折騰了一整天,俞氏一家的全家福照終于在攝影師崩潰之前拍好。
照片一拍完,愛好自由的俞子城夫婦立刻拎著行李直奔機場,展開他們的環游世界之旅。視工作為休閑娛樂的俞子惑則帶著老婆兒子回埔里,著手籌劃將一手創立的「愛竹貨運」並入俞氏企業的企業體內,以便他接任俞氏企業總裁職務時管理。同為音樂天才的俞子真夫婦則起程前往美國紐約拜訪當年費心撮合兩人的恩師,並為將來的世界巡回演奏會預做準備。
詩奕舒服地窩在床上研究莫利塞給她的書。他們回台灣前,莫利特地到機場送行,趁墨上塵去櫃台確認機位時,他鬼鬼祟祟地塞給她這疊書,要她好好研究,說是對墨上塵有好處,所以她就很認真地研究起這幾本書。不過她發現這些書里頭字數不多,倒是圖片很多,而且圖片里的人幾乎都沒穿衣服,和她以前看過的書都不一樣。
一見到丈夫又頂著一頭濕發走出浴室,她秀眉一擰,將書擱在床頭櫃上,抓著毛巾走向他。「你又沒擦頭發了。」
「我喜歡你幫我擦。」墨上塵皮皮一笑,溫順地由著小妻子拉他在床邊坐下。
「懶惰蟲!」詩奕嗔道,但仍是輕柔地替他擦干濕發,然後拿起早已預備好的吹風機,讓熱烘烘的暖風吹干他的發。
墨上塵閉上眼享受這種親密而圓滿的感覺,滿足地逸出一聲輕嘆。
「阿塵,我們在台灣多留一陣子好不好?」家里只剩下爸一個人,好可憐!
「沒意見。」反正公司有莫利在管,阿懇也能自己照顧自己。
「阿塵,你會不會覺得爸和媽很談得來?」詩奕隨口問道。
原本正沉醉在她指尖絕佳觸感的墨上塵一下子清醒過來,反應激烈的吼道︰「我死都不當你哥哥!」開玩笑,要是他媽和她爸兩個人看順眼,打算結婚,他和詩奕不就成了兄妹!不干!死不都干!
「我只說他們很談得來,又沒說他們打算結婚,你別緊張。我覺得他們的感覺很像兄妹。」她連忙安撫他過度激烈的情緒。
他听了她的話總算控制住情緒。「那就好。」
替他吹干頭發後,詩奕將微濕的毛巾拿進浴室。
墨上塵側眼瞄到床頭櫃上的書,好奇地拿來一看。「如何勾起他的‘性’趣」、「寶鑒」、「性的藝術」、「做的事」……他每瞧一本,眉頭就更皺緊一分。
「詩奕,這些書是誰給你的?」
「阿利給的,他要我好好研究。」她從浴室里探出頭來回答道。
「他竟然拿這種書給你看!」這個死阿利!
詩奕走出浴室。「這些書有什麼問題嗎?」
浴室的燈光穿透她細薄的睡衣勾勒出她姣好縴細的身材,讓墨上塵失神了幾秒,身體的某個部位也開始蠢蠢欲動,他乍然明白了莫利的好意。
阿利,我收回罵你的話,你是全世界最夠意思的朋友!他暗自對遠在美國的莫利說道「阿塵?!」
墨上塵回過神,「沒,這些書沒問題。」
「可是我都看不懂。」詩奕在他身邊坐下,從他手上拿起一本書,翻到其中的一張圖片上。「你看,他們究竟在做什麼?為什麼兩個人疊在一起?」
「這件事情很難解釋。」墨上塵對她咧嘴一笑,抽出她手中的書,連同他手上的一並放在床頭櫃上。「記不記得你不會玩的電動玩具都是我先示範給你看要怎麼玩?」
她認真地點點頭。
「所以我用示範的會比較容易解釋。」墨上塵邪邪地迷細眼,大掌隔著細薄的布料溫柔地撫上她柔滑的背脊,踫觸過的地方仿佛帶著電流傳來陣陣酥麻的感覺,擾亂了兩人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