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怎麼了?」清秀的長發女子搖了搖頭。
賈非凡攤開手中的報紙,湊到他們面前。「Zhen上報了。」
「Zhen上報有什麼好希奇的,不是第一次。」矮男子不以為然地掃了眼報紙。
「上藝文版當然沒什麼希奇的,可是他這次上的是社會版!」賈非凡大聲念出報紙題︰「純真又毀!知名鋼琴家俞子真涉嫌強迫女學生與其交往。」
另夕卜兩人聞言皆是一楞。
「怎麼會有這種事?報紙上怎麼說?」
「報紙上受害人的好友不忍心著她在zhen的脅迫下日漸消瘦,所以決定透過記者向社會大眾揭露這個內暮。」
賈非凡指著報上刊登的照片,畫面中一男一女在跨年的姻火晚會時擁吻。「你們看,這個女生根本就是一年級的孟純琬。」
矮男子微眯起眼細看,「看起來是有點像。你們覺得這事情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百分之百相信Zhen,他肯定是被陷害的!我一看到那個孟純琬,就覺得她城府很深。」
「非凡,你不會現在還在計較她讓你難看的事吧。」清瘦女子調侃道。
「才……才沒有,我又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我是就事淪事。」賈非凡臉上閃過一抹被拆穿的困窘。
瘦女子也不再死揪著他的小辮子不放。「我也覺得Zhen不是那種人。會不會他們兩個都是被陷害的!」
「Zhen來了。」矮男子瞧見子真從另一邊走來.輕聲提醒道。
三人迎向子真。「Zhen,我們全都相信你。」
子真輕柔地一笑︰「我不想談那件事。上課時間快到了,你們再不快點就要遲到了。」
「可是……」
清瘦女子細心地瞧出子真神情中的疲累,拍拍另夕卜兩人。「走吧,我們讓zhen安靜一下。」
直到學生的背影遠了,子真才神色黯然地垂下眼。他沒有想到他終究還是敗給她的心結。
那天純碗主動提議要跟他去看跨年的煙火晚會。他以為她終于願意走出陰慰,重新接納他,興奮的他幾乎沒有察覺到她動作神色中的勉強,直到他吻了她,才隱隱感覺到她其實還是抗拒著他的接近。
「俞教授,院長請你過去。」系里的女助教走向他轉達道,小心翼冀地和他保持一段距離。
「請你告訴院長我一會兒就過去。」子真明白女助教的想法,讓她先走一步。
有人相信他,有人懷疑他,但此刻旁人的認定對他來說已經無所謂,他唯一在乎的只有她的決定。
☆☆☆
音樂學院院長望著站在桌前的純琬,微微皺起眉頭,努力回想自己是在哪里見過。「你看起來很面善。」
純琬垂下臉避開他的注視。「院長,我們之前在俞教授的體息室見過面。」
「不對,不是那一次,是更早之前。」
她依舊低著頭,不敢抬起頭,怕他會忽然記起他們是在什麼時候見過面。她還記得他,當年她考到伊麗莎白女王國際鋼琴大賽首獎時,他是那天的評審之一。
院長終于放棄回想,雙手交放在桌上,一臉嚴肅的望著她。「我想你應該知道今天報上的消息。」
純碗輕輕點了下頭。
「報上那個人是你?」
「嗯。」她應了一聲。
「我希望你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這件事不只關系到俞教授的人格與名譽,也會影響到你在學校的生活,畢竟學校里有不少學生相當喜歡俞教授。」院長頓了下,嚴肅地看了她一會兒,才又開口道,「你和俞教授交往是自願還是被迫的?」
Zhen說我很有天分,所以把玻璃琴室的備用鑰匙給我。
為什麼要給我希望,為什麼……
紊亂的恩緒在她腦中翻騰,澈狂的怒焰苦苦焚灼著糾結的心眼前升起的紅霧遮蔽了雙眼,頃刻將她淹沒。
「被迫的。」終于,她听見一個冷酷的聲音這麼說。
院長沉默了好一會兒。「好吧!既然如此,學校會為你討回公道。你先回去。」
純琬僵硬地轉過身,走出院長辦公室,腦中一片空白地呆站在門夕卜。
子真從遠方走來,看見站在院長辦公室夕卜的純琬,特地在經過她身旁時放慢了腳步,溫柔地對她一笑。
純琬半垂下臉,匆匆走開,與他錯身而過。
溫柔的笑容在他臉上凍結,絕望的寒冷從他心底陣陣泛出。她做了什麼?為什麼神色如此心虛?
他強抑下心中那股難奈的冷,輕敲院長辦公室的門。
「請進。」
子真應聲走人。
「zhen,我想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找你來。今天早上已經有不少學生家長打電話來詢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所以不得不請你過來一下。我剛才已經先問過那個學生,現在想听听你的解釋。」院長神色肅然地說。
「她怎麼說?」
「她怎麼說並不會影響我的判斷,我只是想了解你們雙方的說法。」
「自願還是被迫?」子真堅決地看著院長,向來溫文和善的眼流露出罕見的強勢。「告訴我。」
院長皺眉回望他一會兒,嘆了口氣道,「被迫。」
他的唇角微勾起苦澀的淺笑,失去溫度的心狠狠扭緊。「她怎麼說就怎麼是。」
「Zhon,你可以提出證鋸證明她也是自願的。雖然師生戀是不被允許的,但起碼問題會小一點。」院長勸道,不願他就這麼放棄。
「如果她覺得被迫,就是被迫。我承認了,院長,做您該做的事,不用顧慮我。」
院長搖搖頭。「Zhon,你這又是何苦?」
「只是承認自己賭輸了,願賭服輸。」子真喃喃低語道,跟著一欠身。「院長,我還有事,失陪了。」
「Zhen,你再好好想清楚。」院長依舊不死心地勸道。
子真拉開門時頓了一下。清楚?是的,他會把一切弄清楚,如果這真是她的決定,他要她親口告訴他。
☆☆☆
她做了什麼?純碗踏入楓樹林,遠遠望著依舊美麗的玻璃琴室,退卻的心拒絕記起自己方才做了什麼殘醋的事.停止運轉的腦中只剩下一片空白。
美麗的小姐,可以請你跳支舞嗎?遙遠的語音飄忽地在林中擺蕩,隨著漂浮的樂聲在她身邊不停旋轉。
她听見自己的笑聲在風中飄蕩,听見溫柔的輕語在她耳邊低喃……
忽然一陣怒氣狂烈地逼近她身後,火熱的巨攀猛地攫住她的縴腕,拉著她走向玻璃琴室。
一到玻璃琴室前,巨掌倏地松開,純惋踉蹌了一步,扶著琴室的玻璃牆站直身子。
「為什麼?」傷痛的低聲來自她身後的男人。
純琬蹬著玻璃牆上反射出自己漠糊的面孔,終于記起自己做了什麼事。
「為什麼?」子真猛然轉垃身,雙手箝住她的肩頭,扳過她的身子面向自己。「是什麼原因讓你非要我身敗名裂不可?」
「嫉妒。我嫉妒你擁有一雙完整的手,我嫉妒你擁有的名聲,我嫉妒你一切的一切,因為我這輩子永遠都不可能再擁有。我接近你只是為了逼你離開學校。」她身體中仿佛住著另一個人,冷酷而絕情地說著。
「你的目的就只是為了逼我離開學校?」子真沉痛地再次問道。
她倏地心頭一諒,仿佛理由不僅僅只是如此,但遲疑片刻,她听見自己冷漠地應了聲,「對。」
「你成功了。」強抑下的淡漠語氣微微透著山雨欲來的氣息。「你走吧。」
他讓她走,但她卻猶豫了。
「走。」他揚聲道,傷痛滿潘的星眸避開她的注視,背對她面向玻璃牆,雙手成拳抵著冷冰冰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