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現在才知道被迫上架的鴨子是何滋味,堆起十分勉強的笑容,兩人優雅緩慢地步下階梯。
「你有沒有考慮過要把高翔那個大嘴巴炒魷魚?」伶兒咬牙切齒地在謹曄耳際低語。
「我正在考慮。」謹曄認真地說。
「真的?」伶兒只是說說而已,並不是真的想叫高翔走路,謹曄這麼認真考慮,倒讓她有些良心不安。
「騙你的。」他眼底閃過一絲狡黠。
「好,你變壞了,竟然敢騙我,我不喜歡你了。」
「真的?」謹曄著急地問。
「假的。不過我還是喜歡不會騙我的你,如果連你都會騙我,我不知道還能相信什麼。」
「我發誓我永遠都不會再騙你。」謹曄慎重地在她掌心畫上十字起誓。
「伶兒……」謹曄的表情在看見樓梯口數十位笑意盈盈的美麗佳人後忽然轉為凝重。
「什麼事?」伶兒不解他的語氣為何突然像在交代遺囑似的。
「等我擺月兌高翔他們之後,再去救你。」
「救我?!為什麼要救我?」伶兒的疑問尚未獲得解答,她和謹曄立刻被一擁而上的兩批人馬分隔開了。
兩分鐘後伶兒終于明白謹曄話中的意思。
老天!這群女人真是可怕!她們自稱是謹曄的「姊妹淘」,為了要保障她們的好「姊妹」的終生幸福,一定要問一些例行性的問題。
所謂例行性的問題,第一個就是──
「你怎麼把謹曄拐上床的?」
等等!她是女方吶!她把他拐上床,這……好吧!真的是她誘拐他上床沒錯,但她們怎麼就這麼篤定謹曄是被動的那一方?
「因為謹曄在我們姊妹之中就是最容易被吃定的一個。」有人回答了她的疑惑。
「你是把他綁起來逼他就範,還是用藥?」另外一位長發美女提供了參考答案。
伶兒不自在地掃視了一下周圍瞪大明眸靜候答案的幾十位大美人,才低聲說︰「用藥。」
「嘖、嘖、嘖,這招不太好哦!」負責發問的佳麗大筆一揮,在問卷的第一欄上評了個「中下」。
「好了,那第二個問題……」
「等一下!」看她們的樣子似乎真是謹曄的「姊妹淘」沒錯,可是這不會很怪異嗎?一個大男人跟一群大美女當姊妹。
「你們不知道謹曄是男的嗎?」這是伶兒惟一能想到的解釋。
「知道啊!」
「可是他長得太漂亮了,又太溫柔了。」
「所以常常忘記他是男的。」
「對了,你們記不記得上次我們開睡衣派對,結果大家都忘了他是男的,全穿了性感睡衣來,那一整晚他臉紅得跟個番茄一樣。」
「對啊,那次好好笑……」
諸位大美女聊起往事,一時興起竟把伶兒給忘了。
伶兒見機不可失,喃喃說了聲︰「我先告退了。」趕緊逃離現場。
待她逃開了,卻見謹曄還困在旭日集團成員的人牆中,動彈不得。
「呆子,都自顧不暇了,還說要救我。」伶兒又氣又好笑,連忙穿過人牆解救早已羞紅了一張俊臉的謹曄。
「Athina,你今天……」高翔原想說些贊美的話,一見到伶兒慍怒的臉色,緊急自動消音。
伶兒故意鐵青著臉,不發一語,拉了謹曄就走。
不止旭日集團的成員全嚇得不敢說話,眼睜睜看伶兒把謹曄帶走,連謹曄也被伶兒突如其來的怒氣嚇了一大跳,以為誰欺負了她。
「伶兒,你怎麼了?」謹曄擔心地問。
伶兒覷他一眼,隨後綻開了笑顏,「呆子,不這麼嚇他們,他們哪有那麼容易放你走!」
她左右張望了一下,拉起他的手,提高裙擺,說︰「跑!他們快發現我們不見了。」
兩人一直跑到外庭的荷花池才氣喘吁吁地停下腳步。
「你猜他們什麼時候會找到我們?」謹曄淘氣地笑問道,體貼地替伶兒輕拭去額際的汗。
「最好不要太早,你的那群「姊妹淘」有點可怕!」伶兒至今仍心有余悸。
「她們其實沒惡意,只是愛玩了點。」謹曄拉著伶兒在荷花池池緣坐下,「你的手借我一下。」
「高翔他們又說了什麼話讓你的臉紅成這樣?」伶兒十分習慣地將手覆上他火燙的雙頰替他降溫。
「有顏色的笑話。」他說,臉上的紅潮又增添了幾分。
「你听得懂?」伶兒可不相信他的功力有深厚到這地步。
「他們都笑完了才解釋給我听。」他的表情是一逕的無辜、純潔。
「你懂了?」
謹曄羞赧地搖搖頭,「不懂。」
伶兒這就不明白了,「既然你又听不懂,為什麼會臉紅?」
謹曄的臉色現在已經不是通紅可以形容的了,幾乎要冒起煙了。
他從西裝口袋里掏出高翔他們合送給他的禮物,拿給伶兒,「他們叫我今天晚上用這個。」
那群色家伙!伶兒不用看也知道這一小盒東西準是「保」字開頭,「套」字結尾的。就專門會欺負老實人!
伶兒看也沒看就把禮物塞回謹曄的口袋中,只不過她附帶問了一句話︰「你今天晚上打算要用嗎?」
「我……我……」謹曄直結巴,真被她嚇的!這世上還真難找到不欺負老實人的人了!「我……我那天真的沒感覺,所以我……我想……」老實人有時也是會出人意料的。
「你想怎麼樣?」伶兒壞壞地追問,媚眼直勾勾地瞅著他,半帶挑逗。
「我想……」他避開她勾魂奪魄的注視,目光下移到她粉女敕的唇瓣,「吻你!」沒有半點遲疑,他低頭攫獲了她的紅唇。
直到兩人都快沒氣了,他才戀戀不舍地移開唇。
「我很遺憾那天我沒能控制住自己。」他輕喘著在她耳畔低語,「可是我希望把最美的感覺留到我們的新婚夜。」
「你會氣我對你下藥嗎?」
「我是氣你離開我。隔天早上我發現你走了之後,我幾乎要瘋了,答應我,永遠都不要再離開我。」謹曄緊緊握住她的雙手。
「我答應你,從今天起我要纏你纏到你煩死為止。」伶兒難得俏皮地笑說。
千萬別說你做不到的承諾!你的命已經不是你的了!冰冷的聲音再次在伶兒心底響起。
誰!到底是誰?伶兒並不認為這聲音是她自己心理作祟。她警戒地快速視察了四周。
「好呀!原來你們兩個主角躲在這里談情說愛。」左青梅帶著兩、三百名賓客將他們倆團團圍住,打算把派對移到這兒辦。
「你們打算怎麼罰他們啊?」
「熱吻!熱吻!熱吻!」眾人鼓噪了起來。
謹曄應觀眾要求輕仰起伶兒的下巴,印下一吻,但在那一時間,他順著伶兒專注的目光望去,看見黑暗處一雙綠眸精光閃爍。
那是狼的眼神,表示鎖定獵物!
棒天,暫住白荷山莊的三人同時決定要提早離開,耿煌煜是因為收到法國來的一通緊急電話,而決定中止他的「療傷休假」;但對謹曄堅持要提早回美國的原因,左青梅和柏羿文夫妻倆就無法理解了。
「伶兒,你們真的不必急著回美國,多住些日子嘛!」左青梅還惦著伶兒教她騎哈雷機車,目的未達成前自然是不肯放她走。
「謹曄說美國有事要處理,今天一定要回去。」伶兒勉強擠出一抹微弱的笑容,顯得有些精神不濟。
她昨夜幾乎一夜未眠,那雙詭異的綠眸就像是擺月兌不掉的夢魘般無時無刻不在她眼前浮現。
如果她的幸福真的如此短暫,她認了,她投降了,她已經無力再和命運拚斗了。若他給的生命,他決定要回去,那就拿走吧!在生與死之間掙扎了這麼多年,她真的好累、好累,如今她唯一舍不得的只有謹曄,她今生僅有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