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青梅仍站在原地不動。
「為什麼不要?」
「你看起來好沒誠意。」
羿文失笑,「怎麼樣才叫有誠意?」為什麼才十年不見,青梅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如果是以前,他只要向她勾勾小指頭,她肯定笑得像條小炳巴狗似的跑過來,哪管他有沒有誠意。
「不要把我當成小炳巴狗!」青梅責難地瞅著他,看穿他心中的想法。
「我沒有。」
「你有!」
羿文望著她一臉的認真,嘆了口氣道︰「好吧!我以後不會了,現在可以請你過來,好讓我幫你敷藥了嗎?」
青梅點點頭,走到他身旁坐下。
羿文由急救箱中拿出一小盒淡粉紅色的透明膏狀物,輕輕抹在青梅手腕的淤痕上,數秒後開始散發微溫的熱度,不一會兒,深青色的淤痕便淡了許多。
「哇!好神奇!哪兒來的?」
「朋友給的。」羿文把蓋子闔上,拿給青梅,「早晚各擦一次,過幾天就好了。」
「就這樣啊!你不哄哄我?」青梅垮著臉,不太起勁地問道。
「哄什麼?」
「人家的手好痛喏!」
「不是好多了?」羿文忍不住皺眉,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要賴了?
「上的傷害雖然撫平了,」青梅捂著胸口,「可是心理上的創傷卻依舊存在。」
「那你要我怎麼做?」羿文啼笑皆非,無可奈何地問。
青梅裝模作樣地擺擺手,「看你的誠意!」
「好吧!」他一把將她抱起,放在大腿上摟著,「這樣夠誠意了吧!」
「勉強接受。」青梅枕著地厚實的胸膛,咕噥道。
「你唷──得寸進尺。」羿文把下巴擱在她的頭上,語氣中難掩寵溺。
青梅諍靜地聆听他沉穩的心跳,任他的氣息將自己包圍,如果這就是幸福,就讓這一到直到永遠吧!
她從來都不曾要求過什麼,父母親始終相敬如‘冰’,她認了!被同儕視為異類,她也認了!只有羿文,她是說什麼也不放棄,即使他鮮少擺出好臉色給她看,但她知這他是在乎她的,打從五歲那年他拿著手帕哄她,她就確定了,他是她的白馬王子,雖然脾氣太拗、嘴巴太壞,又死要面子,但只要稍稍‘教’一下,他會是一個最完美的王子。
雖說是在哄青梅,羿文卻也沉浸在這一份靜謐與甜蜜的氣氛中,他輕輕摟著青梅,縷縷發香纏鐃若他,不禁有些微醺,有些難以解釋的蠢蠢悸動……「咕嚕──」異樣的聲音非常破壞氣氛地在兩人中間響起。
「你餓了?」青梅困惑地抬起頭問。
「不餓! 羿文想也不想地說,抱著她的感覺好舒服,他還不想放手。
「咕嚕──」
「你真的不餓?你晚餐都沒吃喏?」她再確定一次。
「不要說話,我一點都不餓。」羿文把她樓得更緊些,想堵住她多話的嘴,偏偏兩只手都舍不得移開滿懷的軟王溫香。
「不行,不行,你晚餐沒吃一定會餓壞的。」青梅推推他,離開他的懷抱,「啊!我煮給你吃好了!」她丟給他一抹甜蜜蜜的笑,便興沖沖地跑進廚房。
青梅要煮東西給他吃?!仿佛閃電正擊中他的腦袋,使羿文頓時清醒了起來,他駭然地瞪視著青梅縴細的背影,不!不要告訴他這是真的,他已經幾乎要忘記過去那段‘慘無人道’的歲月,別讓他再次想起吧!
青梅下廚除了平常的鍋碗瓢盆之外,燒杯、酒精燈和石綿網更是必備物品,像那盤灼傷他食道的‘強堿蘇打餅’中添加的蘇打粉,便是她親手調配而成的。
愈想心底愈是泛起一陣涼意,就算整問廚房沒有半點危險的化學物質可供她危害他的生命,但她的破壞力仍是不容忽視,說不定等她煮好他的晚餐,那間廚房也成了第三次世界大戰的模範場景了。
「青梅!」想了想,羿文還是決定去看看比較安全,但未到廚房門口就聞到一股食物的香味撲鼻而來,「青梅,你在做什麼?」
「別進來,再五分鐘。」她在廚房內喊道。
好吧!再五分鐘,想她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也破壞不了什麼,羿文于是斜倚著牆,看著手表上的時間分秒走過,聞到那一陣香味,肚子還具有點餓了。
晚餐時他忙著想理由以擺月兌青梅,也沒吃什麼東西,現在想想,她其實也是挺無辜的,除了那張接機牌子是她做的,其他的倒楣事嚴格說來都與她無關,全部歸咎于她也有大公允。
「羿文,進來一下。」
烤箱可能分尸了,再不然也不過炸掉一台微波爐罷了!羿文假設一個最糟糕的情形之後,作了個深吸吸,勇敢地走人廚房打算面對預料中的大災難。
「這這這……」他指著餐桌上點綴若水果雕花的意大利面,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冰箱太空了,我東拼西湊地做了一盤意大利蘑菇肉醬面,還可以吧!」青梅笑道,等著看他狠吞虎咽的模樣。
羿文舉目環視依舊殲塵不染的廚房,最後落在那盤媲美大師級的意大利面,他不覺微微愣住,色與香絕對是滿分,但味呢?其的能吃嗎?
「你不吃?」青梅可憐兮兮地張著水靈靈的大眼楮看他,口氣中卻大有強迫就範的意味存在。
羿文不知是她委屈的表情還是威脅的口吻使他屈服,總之他抓起叉子,心一橫、眼一閉,吃了起來。
沒想到欲罷不能,他塞了滿口面條,含胡不清地咕噥道︰「好吃,世界級水準。」
青梅在桌旁坐下,含笑地看著他,絲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愛戀。
可惜正埋頭大啖美食的羿文一點兒也沒發覺,把食物一掃而空後,他舌忝舌忝嘴邊殘留的醬汁,糗糗地露出兩頓的酒窩,「我忽然覺得好餓。」
「還想再來一點嗎?」
「不用麻煩了,不過有剩的話,再來一盤也不錯。」
「有,不過明天我們得去超級市場買點東西回來……」青梅收過盤子,踱到爐子旁。
「好。」羿文望著她的背影,思忖著,其實有她在身旁也是不錯的。
☆☆☆
「大懶蟲,起床了!太陽照了!」青梅趴在羿文床邊,扯開喉嚨大叫。
羿文翻個身,把頭蒙在枕頭下,一手揮開那個擾人清夢的東西,「媽,讓我再多睡一會兒。」
「快點起床,別偷懶了!」青梅不死心地推推他。
「媽──」
咦!這不是老媽叫人起床的方法,她通常是一腳把他踢到床下去,才沒這麼有耐心。
正當羿文打算睜開眼看看來者何人,震破耳膜的駭人尖叫聲頓時在屋內響起。
「發生了什麼事?」羿文俐落地由床上彈起,準備好戰斗姿態。
房內沒有老鼠、沒有蟑螂,更沒有持槍的恐怖分子,只有一個蒙著眼大叫的青梅控訴道︰「你沒有穿衣服!」
羿文啞然失笑,隨手抓起床邊的長褲穿上。
「我又沒有在門上貼著‘歡迎入內參觀’,是你自己要進來的。」
「人家是好心來叫你起床,怕你上班遲到跑!誰知道你沒穿衣服。」青梅雙手還是緊緊捂住雙眼。
「放下吧,剛才看到的也夠你長針眼了。」
「不要,人家這麼漂亮的眼楮如果長針眼,那多難看啊!」她蒙著臉用力搖了搖頭。
「你還是老樣子。贊美的話要別人說才算數,哪有人自己說自己的眼楮漂亮的?」
「那你的意思是說我的眼楮不漂亮?」青梅的口氣中有著明顯的不悅。
他被她打敗了!連這點小事也能生氣,唉,女人!
「你的眼楮被手遮著,我怎麼知道漂不漂亮。」羿文逗她,試著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扳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