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龍,我們下去聊吧!」喬治•華特端起香怡送來的茶對大學時期的好友說道。張健龍如今是婦產科醫生,和他合作替不孕的夫婦復制孩子。
「這次要復制幾個呢?」進了地下室之後,他問道。
「這有兩個人要復制。」張健龍將幾個盛著委托人細胞的小瓶子交給他,又急急地說道︰「不過,我上來一則看到一則新聞,中正機場航警局今天下午抓到一個身上藏有炸藥的外國入境旅客,雖然,他堅持拒絕向警方供出藏有炸藥的動機,但我認得他,他是一個反復制研究的激進組織的核心人物之一。看來,他們可能查到你人在台灣了……我想,我還是立刻安排你換個地方,以策安全。」
聞言,喬治•華特困惑地蹙起眉。一直以來,鮮少有人知道他有中國血統,而他這次來台灣用的護照更是從特殊管道得來的,上面並不是用他的本名,而且照片也是用他偽裝過後的樣子所拍攝的,也就是說,他們不可能查到他入境台灣的紀錄。
而到達這個小鎮後,他只出過幾次門,除了香怡之外,他不曾跟其他的人有過接觸,再說,雖然他在學術界有點名氣,但大部分的人對復制技術並不關心,因此,他相信這個小鎮上的居民不可能認出他,特別是他偽裝過後的樣子。
可是這些人怎麼這麼快就找到台灣來了呢?這點令他深深不解。
「會不會是有其他的研究學者也躲到台灣來了?」他知道這些人的目標不只他一個,凡是從事復制人類研究的科學家都是他們的目標,只不過他的成功,讓他們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這一點我就不清楚了,但無論如何,為了安全著想,你還是換個地方吧!」張健龍憂心地說道。
喬治•華特抑郁地皺起眉頭。是的,無論如何,他們來到台灣,就代表他的安全已經沒有保障,而她也有可能會被波及而喪命,在復制技術尚未達到他的理想目標以前,他不能也無法讓她跟著他一起冒險……
他原本以為在這個人煙罕至的山上,他和她可以有時間和空間來培養出一份深厚的感情,但沒想到這麼快就得分開……
「這些你等明天早上再來拿吧!」他指指桌上的小瓶子說道。
以往!張健龍總是等他將委托人的細胞結合成受精卵,才帶回去直接植進母體的子宮里,可如今他實在沒有心思工作。
一想到必須讓她離去,他就心痛難抑,而想到離開後的她,不知是否很快就會忘掉他、忘掉他們在一起的時光,他的心更像被千刀萬剮似的痛……
「也好!既然那個人被航警局抓了起來,那麼,我們還有時間準備!就趁今天晚上安排一個妥當的地方,等明天來的時候,我再順便帶你去新的住所。」
「先陪我出去喝一杯吧!」讓她離去實在是太難了,他需要喝酒來壓抑自己的心痛和不舍,才能開得了口。
見他一臉沉郁,張健龍理解地拍拍他的肩。「走吧!」
***
香怡帶著豆豆坐在屋外的長椅上等,想起喬治•華特剛才臨出門前的神色,她的心情就很不安。當時他眉頭緊鎖,整個人顯得好沉重,看起來心事重重,好像被什麼事深深地困擾。
罷才他竟然說要去喝酒,她好想知道究竟是什麼事,竟會如此困擾一向開朗的他,即使幫不上忙,她也想替他分擔憂愁。
突然,外頭傳來一陣車聲,她連忙跑到門口,一會兒後,出現在眼前的車子卻不是她盼望中的車子,而是……
「蘭姨?!」她驚訝地瞪大眼。蘭姨怎麼會找到這兒來?記得昨天在游樂場時,她並沒有跟蘭姨提過這個地方啊!
同時,豆豆沖到蘭姨的車子旁邊,凶狠地吠個不停。
「豆豆,不許這樣!」見蘭姨不敢下車,香怡暫時壓下心中的疑問,喝止豆豆。「豆豆,過來!听到沒有?」見豆豆還是吠個不停,她不禁揚高聲音,豆豆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回到她的身邊。
「蘭姨,你怎麼會找到這里來的?」
「香怡,我們進屋里再談吧!」蘭姨懼怕地看了一臉凶相的豆豆一眼。
香怡遲疑了一下。她記得阿皓曾經說過!不能帶朋友來這里,可來者是客,她總不能趕蘭姨走吧?
「進來吧!」她帶頭進入屋子。「豆豆,上樓去睡覺!」怕豆豆嚇到蘭姨,于是,她索性命令豆豆上樓去。
一進門,蘭姨就東張西望,又順手把手中的兩個塑膠袋放在茶幾旁。
「請坐!」香怡倒了杯水給她,再度滿月復疑問地問道︰「蘭姨,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我昨天跟蹤你們到山腳下。」
「你跟蹤我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香怡立刻不悅地問道。要不是一向視蘭姨為長輩,她會更不客氣的。
「香怡,我和你爸媽都是同一個教會的教友,我們都是虔誠的教徒,你應該知道我和他們深厚的感情,對不對?」
香怡點點頭。事實上,她覺得他們都有一點過分的狂熱,記得小時候爸媽還曾逼她去听教,可她實在沒興趣,後來經過一番家庭革命後,他們才沒再逼她。到了長大一點,她才知道他們所屬的教會並非一般正統的教會,在一般人的眼中,甚至是有點邪惡的小教派,但因為他們是長輩,她也無權置喙他們的宗教信仰。
就算蘭姨是因為與她父母感情好而關心她,但用跟蹤這種方式也太過分了吧!
「所以,你有什麼事,不必瞞著我。」蘭姨續道。
「我瞞你什麼?」香怡莫名其妙地問道。
「我們都是同一陣線的人,你不必再瞞我了,你不就是因為查到你爸媽是怎麼死的,才會想找喬治•華特這種人報仇而來這里的嗎?」
「什麼?!我爸媽死了?而他們的死又……又和喬治•華特有什麼關系呢?」震驚和悲痛同時朝香怡襲來。
蘭姨一愕,隨即有點疑惑地看著她。
「你說清楚一點!」香怡焦急地拉住她的手。「這……這究…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抖著聲問道。
「好吧!」蘭姨蹙起眉,續道︰「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們的教義規定要崇尚自然的法則,而復制技術正是大大違反了自然的法則,這種復制動物的行為是絕對不被我們教會允許的!上帝才是宇宙一切的造物主,只有她才能創造萬物,任何一個妄想取代她造物主角色的人,都是罪該萬死的罪人……」她的神情漸漸顯得有點癲狂。
「這……這和我爸媽的死有什麼關系!」香怡打斷她激動的演說。
「他們被總部抽中,去阻止那些罪人逆天行事的行為!這些罪人該被徹底的消滅,否則,上帝會被激怒而懲罰世人!喬治•華特就是其中一個罪人!」蘭姨握著拳頭說道。
阿皓在從事復制動物的研究工作?!香怡錯愕了下,卻無暇顧及這一點。
「我爸媽他們……究竟是怎麼……怎麼死的?」
「他們出國沒幾天,就在一次行動中失手被對方殺死了!」
香怡悲痛地握緊拳頭,感覺到一股憤怒自心底涌起。「蘭姨,這幾個月來,你親眼目睹我是怎麼焦急地在尋找他們的下落,而你卻什麼都不說。你們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這是教會的秘密,因為,你不是教會的人,我們之前不知該怎麼跟你說,所以……」蘭姨吶吶得說不下去。
所以,蘭姨索性就不說了嗎?香怡憤怒地望著蘭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