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不多問,不多做猜疑、不尋求解答的顏佳辛一覺醒來,身處于陌生的環境也就罷了,但躺在陌生的床上——顯然是太糟糕了!
這個房間以柔和的黃色調組合而成,鵝黃色的牆面搭配亞麻色系的沙發寢具,簡單且素雅。
她努力的回想著自己到底是怎麼到這個地方來的?她的記憶完全停留在關家兩老神出鬼沒的出現在巷口時的情景,接下來發生什麼事,她完全不清楚。
稍稍一動,腰間的痛楚似乎沒減輕,但她的精神卻好多了,足夠支撐她解出身在何處的謎底。
栘向窗邊,夜幕已降了下來,不過她依然可以看見下方面積寬廣的草皮連接到大門口處的小路有一排古典的路燈,順勢照耀一座修整得美輪美奐的花園。
她來到一個有錢人的家里。她肯定著第一個發現的事實。
至于第二項發現,她必須走出房間發掘才行。
不過才剛走出房間,下方爭吵的聲音立刻為她解答疑惑——她身在「關宅」。
唉……真是糟透了!她暗暗的嘆口氣,輕輕地走下樓梯,客廳的聲音愈來愈清楚,人物也愈來愈清晰。
必家兩老站直著身軀,炮口一致針對坐在沙發上的身影。
必立遠的領帶被扯在一邊,沉默的他渾身上下散發著肅殺之氣,陰鷙的目光迅速發現顏佳辛的存在。
「嗨……」顏佳辛輕聲道,她不想打擾這場家庭會議,所以腳步依然往門口移動。
「站住!」賴星雅大喝一聲,差點將顏佳辛的耳膜震破。「你也來這里坐好!」
顏佳辛無法忽略沙發上那座即將爆發的火山,但為了避免惹麻煩,只好順從指示坐在關立遠身側。
賴星雅很滿意她的順從,接著開始打量眼前這對男女——
顏佳辛已經睡了半天,卻依然像睡不飽的模樣,慵懶地靠在沙發的一角;關立遠自進門起未改冷峻神態,斜靠在沙發另一端冷眼旁觀。
經過橫看豎看的觀察之後,結論令賴星雅搖頭,向丈夫投以無奈的眼神,彷佛在說「這兩人根本不配」,不論是感覺抑或是外型,二者都像極了平行線,絲毫沒有交集。
必立遠無法忽視顏佳辛無精打采的樣子,打破沉默的第一句話就是問她︰「你幾乎睡了一天?」
「嗯……」顏佳辛閉著雙眼,氣若游絲地回答。
「你有吃東西嗎?」關立遠突然想到一件事,「昨天送你到醫院,醫生說你的胃是空的。」
「嗯……」她淡淡地哼了一聲,搖頭。
聞言,他坐直身軀,蹙眉瞪著她。「所以,你又一整天沒吃東西了?」
「嗯……」
他忍無可忍地朝她昏昏欲睡的腦門拍去,逼得顏佳辛不得不睜開眼,微怒地看著他。
「你干嘛打我?」
「你怎麼懶成這樣?」他用一種忍無可忍的語氣責備道︰「你常這樣?」
「什麼啦?」她根本听不懂他到底想說什麼?
「畢加告訴我的時候,我雖然不否認,但並不知道你的惰性已經到如此嚴重的地步,連吃東西都嫌麻煩!」他憤懣極了,仿佛她犯了滔天大罪。
她睇著他,沒好氣地開口︰「我是忘記了。」
「有何不同?」他忽然起身,並且一把將她從沙發上拉起來,留下關家二老傻愣愣地站在客廳里看著兩人走入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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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擺放著賴星雅精心烹調的晚餐,同時喚醒了關立遠的胃;因為自進門起,他就被父母攔在客廳里「訓話」,讓他幾乎忘了自己亦尚未用餐。
然而,關母的用心可從一桌的菜色里輕易看出,輕淡的魚湯和補元氣的煲湯,顯然都是為了顏佳辛而準備。
他百般無奈地遞給她一個碗後,逕自坐人她對面的位子開始用餐。
顏佳辛其實沒有胃口,也許是餓過頭,也或者她的胃已習慣空空如也,反正她就是沒食欲。
「如果沒什麼事……」她指著門口,對自己身處關家感覺非常不自在。「我應該要回家了。」
「你今天沒遇上什麼麻煩吧?」他不理會她說了些什麼,反問道。
「麻煩?如果你指的是客廳里那對老人家,那麼我的答案是有。」她毫不掩飾心中的無奈,玩弄著手中的碗說︰「如果你想問的是有關你的緋聞,那麼答案是沒有。」
「沒有?」
她輕挑眉峰,諷刺他的質疑。「不然呢?你認為我該沾沾自喜?」
「你不在乎。」他肯定的說。
「我沒必要在乎那些東西。」她慢條斯理的解釋道︰「也許和你傳過緋聞的女人除了困擾其實也暗自高興,畢竟你算是個名人,不過……」
她很不禮貌的打了個呵欠,懶洋洋的起身繼續說︰「我對你的遐想和崇拜僅停留在學生時代,現在我的惰性勝過理智,有關那些蜚短流長,看待它們最好的方式就是置之不理,相信你也很樂見我這麼做才是。」
話落,她才剛移動雙腳,他的聲音就像一陣冷颼颼的風傳來。
「你要是不吃東西,走不出這里的。」
她馬上想到客廳里那對難纏的人物,無力地又坐回椅子上嘆氣。到底她是招誰惹誰?而所有事情的發生,為什麼都這麼莫名其妙?
瞪著她悶不吭聲的玩弄碗筷,關立遠再次忍無可忍地搶下她的碗,破例為她盛奸湯後交給她。
「不要再給我添麻煩,想離開就喝完它。」
「你能保證嗎?」她正視他那張冷肅的俊顏,了解他對她欠缺好感;所以決定宣泄忍了一天的無奈,順勢為他找好擺月兌自己的借口。
她慎重的說︰「遇到你之後,我就好像陷入一個非常奇怪的空間般走不出來,讓我很不想再看到你。」
「你以為我願意?」不知怎麼搞的,她話末的幾個字教他的心一陣揪緊,眉心跟著糾結,令他當場不客氣的反諷︰「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忽然,她對他微笑。「那麼,我們就算達成協議嘍!」
「什麼協議?」他被她忽冷忽熱的態度搞胡涂了。
她振作精神,用一派專業的口吻道︰「緋聞八卦只是一時的新聞,通常在一個星期過後就會被人們忘得一干二淨,所以,若在客廳的那對老人家不會再到我公司,而且相關人等不再出現,你相我的新聞將縮短在三天後絕對會消失得無影無蹤,你我也不用再為此困擾,多好。」
她簡潔明白的一席話,他立刻明白了。
「你的協議是……要我限制我爸媽的行動?」
她聳了聳肩,依然是無所謂的口氣道︰「這是我的發現,你和我之間最快消弭緋聞的方式。」
他隱藏著對她的佩服,她居然可以在短短的一天之內找出問題的癥結,尤其這一天一半的時間,她甚至處于睡夢中的狀態。
事實如她所言,若是想消弭這些不必要的新聞,勢必得先限制那老是小題大做的父母親。
但,如果他們是一般的老夫妻,他還可以輕松應付,可其實不然;他們看起來平凡,卻猶如超級情報員,總是可以透過各種管道得知驚人的小道消息。
這也就是為什麼他們能在得知顏佳辛這號人物的一個小時內,隨即掌握她所有大大小小的習慣或性情的原因。
對他而言,限制父母親的行動絕對是困難重重的任務,因為他們是出了名的神出鬼沒。
所以,顏佳辛出了道有史以來最難的習題。
而她似乎也很清楚,「我可以毫不在乎,但我相信你不行,因為你不喜歡和我這種人扯上關系。這些都不關我的事,可是我得提醒你,這件事不會跟以前一樣輕易落幕,在我見到你父母之後,我才如此的肯定;你不想沒完沒了的話,最好是照我說的話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