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算了!累積下來的金錢數字嚇人得很,她決定馬上去道歉。
「這就對啦。」經理樂得在她背後叮嚀︰「記得啊,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她無奈的回了一記白眼,什麼嘛……她已經夠嘔的了。
一想起杜紹威得意的嘴臉,她的體內就有一把火直沖腦門,現在她真的要向他道歉?天啊!
她腦中一閃,一張冷酷的俊顏浮現,她又嘆了口氣,看來她寧可去吻那個冷冰冰的男人,也不願向那小霸王低頭。
扁想到那一幕,她就恨不得撞牆死去!
多災多難的一天還沒有結束,郁隻從電梯的透明玻璃往外看,總覺得今天的時間過得好慢。
樓層指示燈響在她的耳邊報告著電梯正往上升,她根本不想去注意電梯中途停了哪些樓層,反正主管的辦公室位在最上面兩層,等到人出入得少了,也就表示她即將抵達目的地。
唉……她又嘆了口長氣,她實在不想違背良心做這件事,可她又逼不得已。苦悶的心情作祟,她無精打采的凝視著外頭,電梯在此時突地打門開,郁隻听到一陣驚呼聲響起,還來不及回頭,腦袋瓜子就被一股力道擊中。
她一邊撫著頭上的疼痛,一邊瞪著掉落在她腳邊的「凶器」,頓時火冒三丈。
又是足球?
「快去幫我撿回來呀!」
熟悉的斥喝聲傳來,一名員工慌慌張張的跑進電梯,正想拾起那顆足球,卻被郁隻硬生生地搶下去。
她大步一跨,懷著濃濃的憤怒直朝那個愛惹事的小霸王走去,愈接近杜紹威,他的斥喝聲愈清淅,她就愈生氣。
「你真是沒用耶!球踢出去的時候,你要看球啊,守門員是你耶,笨蛋!」
「不好意思……」一名員工急忙鞠躬哈腰地道歉。
「笨蛋、笨蛋!」
杜紹威頤指氣使的姿態和員工們不敢惹事、卑躬屈膝的模樣,完全映入郁隻的眼里。
什麼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的叮嚀全被她拋在腦後了!
她一把捏住杜紹威的耳朵,不客氣的大罵︰「杜紹威,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壞?」
「又是你!老巫婆、丑八怪,你又欺負我了,放開我!你……」杜紹威對她的出現有些失措。
「隨便你怎麼罵,這一次看我怎麼修理你。」
在眾人的注視下,郁隻二話不說地抓著杜紹威背後的褲子,將他以「橫」的方式拎著走,凶神惡煞般的神色將周遭的人嚇出一身冷汗,而她接下來的舉動,更讓大家驚愕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只見郁隻將杜紹威拎到了廁所里,隨即傳出杜紹威不曾停歇的哀叫聲及怒罵聲,還有一陣劈哩啪啦的拍打聲。
「你干嘛打我的手?好痛、好痛哦,你是惡毒的巫婆!」杜紹威夸張的大叫驚動整個樓層。
「你少來了!我用我的手打你,如果你會痛我也會痛。你在想什麼我會不知道?你想叫人來吧?好啊,你不是最愛叫你哥來嗎?我想現在已經有人去了。」郁隻已經完全豁出去,這孩子真是壞透了,不教不行。
郁隻相信她大膽的行逕無法維持太久,消息靈通的大主管們應該都已經收到八卦了吧?
「哼!你別以你是大人就可以說話不算話,等我哥哥開完會,我會告訴他你有多壞。好痛,放開我啦!」
「好呀,在這之前,我就好好的教訓你……」
郁隻的話才剛說完,她揮舞的手卻在半空中突然被一只強而有力的手攫住。
她抬頭,接觸到一雙冰冷的黑眸,本應感到害怕,但她卻勇敢的迎向來人。
「杜協理,你來得真快。」
杜至野對她的反應遲疑了半秒,甩去她的手後,已恢復平時的森冷。「郁小姐,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
杜至野一到,杜紹威馬上以嚎啕大哭來宣示自己的委屈。
她冷眼瞧著小霸王的演技,「到底是誰比較過分,杜協理應該很清楚。」
「你是不是忘記你上來做什麼?」他在前一刻才接到超市經理的通報,下一秒卻听到一群人慌張的闖入辦公室,七嘴八舌的指責她正在對杜紹威施以暴行。
杜至野本是半信半疑,可看到剛才的那一幕,他完全認定她是個粗暴、缺乏愛心和耐心,更是個會對孩童施以暴力的可怕份子。
「我當然記得啊,你對我提了個莫名其妙的條件要我執行,也不管我要不要接受!反正你們做主管的要下面的人怎麼樣,我就得做,還能有什麼話說?
可這小霸王已經有樣學樣,你是他的親人卻沒有好好教他,讓他無法無天到這種地步,大家還把你當神一樣看待、對你無比的崇拜?在我來看,教育出這樣一個弟弟,你實在沒有什麼地方值得我去尊敬。」
郁隻義憤填膺的指著杜紹威,他哭了老半天,卻連滴淚也沒有,而眼前這個人人敬畏的協理,居然還反過來指責她的不是?
杜至野欽佩她的勇氣,卻不能苟同她的指責。「我從未放縱過他……」
「沒有?」郁隻大膽的打斷他的話,不準備讓他有再度開口的機會。「沒有的話,這個人是誰?要是他不叫杜紹威,那我可不可以把他當成一般的野孩子攆他出門,再把他的父母叫來痛罵一頓?說來說去,就因為他是大老板的兒子,他還不是看準我們什麼都不敢做!」
「你……」
「總之。」她倏地伸出手掌,阻止杜至野的辯駁,因為她必須快速的把要說的話一次宣泄,否則她相信自己沒有第二次的機會。「我是不可能向他道歉的,這就是我上來要慎重說明的事,現在我說完了,告辭!」
杜至野還未開口,郁隻早溜得比煙消散還快速。
蹙攏的眉宇在她的批評下愈蹙愈緊,他回眸睨著停止哭泣的杜紹威,杜紹威在接觸到他視線的剎那,只敢低著頭不發一語。
「把手伸出來!」杜至野從齒間迸出了幾個字。
杜紹威打了個哆嗦,連忙照做。
「你為什麼騙人?」杜至野凝視著他粉女敕的手掌,發現並沒有想像中的紅腫。
「什、什麼……」杜紹威畏畏縮縮的反問。
「會痛嗎?老實說!」杜至野睨著他。
杜紹威仿佛感受到兄長嚴厲的視線,頭愈垂愈低了。
杜至野淡淡地吐了口長氣,某種想法卻逐漸成形。
「你的確需要一個不怕事的人來管管你。」
「哥?」聞言,杜紹威嗅到了一股不祥的預感,緊張兮兮地看著杜至野。每當有大難臨頭時,兄長的面無表情往往在他小小的心靈里構成可怕的威脅。
杜至野淡挑眉宇,很平靜的告知了一項決定︰「我就請她來管教你。」
「哥!」杜紹威眨了眨雙眼,感覺到世界末日般的慌亂。「我不要、我不要啦!她很壞,又會打人,我不要……」
杜至野冷笑的嘴角更添加了提議的確定性,他不理會杜紹威的大吼抗議,當下開始評估這項提議的可行性,又或許,這項提議在未來,可以成為威脅弟弟的一大利器。
郁隻一口氣從樓梯一路往下跑,跑回超市的時候早已氣喘吁吁,可這樣才能撫平她剛才和杜至野對抗時隱藏在心里的膽戰心驚。愈跑,她不自覺的開始腿軟,當她跑回熟悉的地方時,她差點癱倒在地板上。
那個杜至野真是個冷到極點的可怕家伙!那冷漠的黑眸至今仍深深的烙在她的腦海里,只要一想到剛才那幕,她的心髒就跟著跳得好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