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虹音,妳怎麼回事?」瑞尹文驚愕的聲音自她頭頂傳來。
嗅著他身上獨特好聞的味道,原本一陣迷惑的閻虹音霎時清醒的退了一大步,她不自然地撫著掛在鼻梁上的大墨鏡低語︰「沒什麼。」
「這叫沒什麼?」他想也不想地捧起她的臉,硬是將她用來掩飾的墨鏡摘掉。
入目的景象令他觸目驚心,他的臉色也因狂怒而變得超級難看。
她的美眸紅腫,眼眶周圍布滿瘀青,而她的臉上有著未退的五爪紅痕,唇瓣的傷痕甚至泛著血絲。
「把墨鏡還我!」她就算燒得神智不清了,也知道自己的現狀很差,所以不需要再召告天下了吧?
「怎麼回事?」他抓著她的手臂,她卻反射性的逃開。
他眉宇一蹙,忿然地想拉住她,卻一個不小心拉開她身上的小外套,他驚愕的倒抽一口氣。
手腕、臂上全是瘀痕,那麼其它地方是不是也……
想也沒想地,他將她的上衣一掀……
這可把她嚇壞了!
「你干嘛?」她阻止他踰矩的行為,慍怒指責道︰「你想把我的衣服全月兌了才甘心是吧?」
「那妳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妳昨天跟人打架了?」他嚴厲的問,眼里的關心卻相當濃厚。
她病得不輕,整個人迷迷糊糊的,根本瞧不出他的關心。
她虛弱的嘆口氣,「總之,是我倒霉,我是打架了,你信不信?」別再問她了,她快暈了。
「跟誰打架?」他本能地扶住她搖搖欲墜的嬌軀,皺起眉不悅地道︰「妳該不會是在雨中和人打架才發燒的?妳是個模特兒,身上的一切都必須照顧周到,不是嗎?」
「是!這是我曾經告誡你的話吧,居然反過來教訓起我了?」
她瞪了他一眼,想回絕他的好意,怎奈他環抱她的雙手好暖和,胸膛更是舒適得教她舍不得放開。
來往的人影一閃,她急忙推開他,關于流言,經過昨日一戰,她已疲于應付了。
「回答我。」他不容拒絕的厲聲斥喝,將她蹣跚的腳步震住。
她垂首,倚牆而站的身軀看來令人相當不忍。
「反正過去的事就別提了,先把目前的工作完成要緊。」
「妳變成這樣還能做什麼?」他不顧她的反對,小心的拉起她發燙的手往她的休息室走去,根本不管有多少人的目光追著兩人瞧。
她氣急敗壞,卻只能任他牽著走,一身病痛帶來的無力感讓她變得弱不禁風。
在他面前展現前所未有的軟弱,令她感到窩囊透了!
「我都說我沒事啦!」她奪不回自己行動的自主權,眼見他一進入休息室即為她找醫藥箱的殷切模樣,她受寵若驚。
他從來不是這樣的人,她驚異極了!
他總是高高在上,愛看她被欺負、被攻擊,他討厭她、總是愛批評她,為什麼今天他變了樣?
她的傷該喚起的不是他的同情,而是譏評才是吧?但他……
「妳想盯著我看多久?」他手中的毛巾往她額上一放,冰冷的刺激令她驀地醒了大半,昏沉的腦袋也瞬間得到舒緩。
「沒、沒什麼,只是覺得你怎麼突然這麼溫柔體貼?」
她出自真心的坦白,他听來卻充滿嘲諷意味。
瞧她紅通通的臉蛋,他忍不住斥責。
「妳為什麼不在家里休息就好?來公司做什麼?」
「我要工作啊!」他倒提醒了她,現在不是躺在這里的時候。
他面如寒霜的將她壓回床上,對她的堅持惱火。
「妳這副模樣怎麼上鏡?」
「那我豈不是因禍得福?」她反問。
聞言,他更火大了!
「妳的意思是,妳是故意和人打架,弄傷自己?」
「我才沒那麼無聊。」
「不是最好!」他怒喝著,一邊不忘審視她的傷勢,緊鎖的眉頭始終未曾松開,因為他實在難以置信,她居然會傷成這般模樣?
為了推開較嚴重的瘀青,他壓按的手勁不自覺加重了些,怕痛的她立刻哇哇大叫。
「你不要弄了啦!」她氣喘吁吁的又想躲開。
他卻早有預備,一把將她緊緊的抱住,不讓她有動彈的機會。
「這樣才好得快。」他面無表情的叮嚀,「否則工作的檔期將愈拖愈久,我沒時間耗在這個工作上。」
迎上他看似冷情卻透著焦急的眼眸,她決定將心中的疑惑問清楚。
「你……你該不會是擔心我,才這麼緊張吧?」
他怔愣片刻,神情旋即變得冷酷。
「妳問這個做什麼?」
「你這麼做會讓我誤會的。」她提醒他,「你一直維護的名譽要是不想被我弄臭,還是別和我靠近的好。」
「所以,妳的傷是某些人看不順眼,為我出口氣的結果?」他話鋒一轉,問出他的疑問。
「所謂的某些人還真是可怕。」她幽幽地嘆了口氣,那些人雖然無聊無情,卻讓她多年的自信徹底瓦解。
昨夜她哭了多久,她早不記得了。
她只知道自己的眼楮好像睜不開,可眼淚依然流個不停。
她靜謐的閉上眼休息,卷翹睫毛下的那雙眼失去了光彩,她已經累了,累于解釋,也累于和他糾纏下去。
她寧願自己滿身傷,還是什麼都不說,所有的委屈全都自己承擔,所有的眼淚全往肚子里吞。
他受不了彼此都在這自欺欺人的僵局中走不出來,也受不了她一再的以前輩身分自居,更受不了她利用這個借口拒絕他的接近。
而這一次,他感覺到她正逐漸崩潰瓦解,現在的她脆弱得不堪一擊。
是輿論,或是往事造成了今天的她?
好!他咬牙起誓,他就來挑戰這一切!
第五章
因為瑞尹文的堅持,閻虹音請了病假在家休息。
她身上的傷也因為公司全面封鎖消息,得以清靜休養到她完全康復為止。
渾渾噩噩的過了二天,這天夜里醒來,她發現肚子餓得扁了下去,冰箱里卻空空如也,不得已,她只好披上外套再次冒雨走出大門,不過她才出門沒有多久,就立即後悔了。
那晚的女孩們又再次聚集,對她叫囂︰「妳是不是又把尹文藏起來了?」
女孩們偏激的舉動對她形同騷擾,她怒不可遏的瞪著這些糾纏不清的女孩們斥罵︰「妳們別太過分了,再不走的話,我會報警的。」
「去啊!上次把妳打成那樣居然沒有上報?」女孩惡聲惡氣地啐道︰「這次妳想更丟臉的話,就去報警啊!」
「別以為我不敢!」閻虹音受夠了,「瑞尹文又不是由我來保管,他不見了關我什麼事?為什麼要找我要?莫名其妙!」
「總之我們不可能遺漏他的行蹤,他一定在這里!」女孩一口咬定。
又來了!只要和瑞尹文扯上關系,閻虹音就開始不斷的被攻擊。
她難以忍受的準備破口大罵時,突如其來的怒吼震懾了女孩們。
「妳們在干什麼?」
轉身瞧去,路燈下不知何時多了道修長的影子,背光暗影里,可怕冷峻的目光直逼過來,嚇得女孩們全不知如何是好。
影子舉步走近,女孩們立刻作鳥獸散,一下子全從閻虹音的周圍消失;驚人的速度可把她看傻了眼,而他的出現,更讓她百口莫辯了。
「你……你還真的在這里?」
瑞尹文的發絲已被雨淋得濕透,卻反而襯托出他深邃的雙眸,瀟灑的魅力盡數展現;他整件襯衫濕淥淥的,不知在雨中站了多久。
閻虹音直視著他好半晌,才如大夢初醒般地連忙將傘遞向他。
「你……你干嘛淋雨啊?你怎麼會到這里來呢?你……」她在靠近他的時候,一陣又濃又重的酒味嗆入她的鼻腔,她不解地皺起眉頭,「你喝了多少酒?你心情不好嗎?喝酒又淋雨,你準備和我一樣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