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必要無事生非。」瑞尹文低吼警告他。
卓夫蘭總有一些無厘頭的怪點子,幾乎整死演員了,他亦深受其害,卓夫蘭卻因此得到鬼才導演的封號。
「我有嗎?」卓夫蘭別具深意的笑著,反搭上他的肩,「有些事,你知、我也知,但她不知,對吧?」
瑞尹文睨了他一眼,「你說什麼?」
「這麼說吧!」卓夫蘭嘆了口氣,以教師講解的語氣說︰「我查過,也從你身上知道一些事,我只能說,她是個特別的人,雖然她看起來順從,不過卻不是因為自覺委屈才屈就。像剛才,她就好像迫不及待要離開這里,你想是什麼原因?」
瑞尹文一語不發的瞪著那扇阻隔走道的門,無話可說。
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都企圖遠離。
一直以來,她將他視為一個無法丟棄的壓力,是他讓她背負著寄生蟲的罪名;可是,他從未否認過她的成就。
「大家都說她是仰賴你成名的,可是我不覺得。」卓夫蘭語重心長的拍拍好友的肩,「你也這麼認為,不是嗎?」
「這和你叫她去做那種無關緊要的事情有關嗎?」瑞尹文一想到卓夫蘭用遲到的爛借口逼走她,不由得一陣火氣涌上。
「怎麼會呢?」卓夫蘭撫撫下巴,斜睨著他道︰「我想以她的想法和角度去拍攝這支廣告,雖說是招生廣告,但若以回然不同的方式表現,我相信對她的形象有加分的效果……唉!這是我的用心,卻有人不怎麼高興,把我的好意踩在腳底……哎呀!我真是可憐!」
「你夠了沒?」瑞尹文對他的自怨自艾實在听不下去。
卓夫蘭反而更得寸進尺的大聲抱怨︰「怎麼會有人這麼不知好歹?明明擔心她,卻要假裝什麼都不在乎,現在有空在這里吼我,卻不去看看她,哎呀……」
如果可以,瑞尹文絕對會送一拳給他,白痴都听得出卓夫蘭是指誰,可他為何要去擔心她?
「誰在擔心她?」瑞尹文低咒一句,冷漠的回到座位上坐定,絲毫不理會好友的起哄。
「是嗎?」卓夫蘭點了點頭,眼中精光透著詭計。
瑞尹文不是個坦白的家伙,這一點身為死黨的他相當清楚,不過也讓卓夫蘭動起壞念頭,打算乘機整整這個不坦率的美男子,機會難得嘛!
「好吧!我們先開會。」卓夫蘭一聲令下,所有的工作人員立刻听令,趕緊振作。
看向窗外,瑞尹文這才發現外頭驕陽正炙;走過地球大半圈,立身時尚界,他不是被秀場的衣服搞混了時令,就是被游訪國度的氣候所亂,直到現在他才注意到台灣現在的季節。
烈陽在夏日的午後更顯炎熱,他愈想愈不對,這個時間,路上根本沒人在高溫的熱度下走動,連貓都只想躺在陰暗處。
這麼熱的天氣,她會不會中暑?
這種連身上的汗水都會被蒸發的正午,她能拍些什麼好照片回來?
他愈想,心思愈混亂,煩躁到毫無心緒坐在這里听卓夫蘭說的鬼話。
不行!他起身瞪了好友一眼,不顧他人怪異的表情,他決定回休息室里好好靜一靜。
第三章
去哪里好呢?
閻虹音自走出MD大門一直思考這個問題,被一個莫名其妙的導演指派莫名其妙的任務。
在這烈陽下,她覺得只要站上一分鐘便會月兌水而死,而有水的地方,她立刻想到了個好地方──
海!
雖說現在又熱又悶,到海邊可以說是活受罪,不過到海濱小屋就不同了。
避他什麼半小時要回來的命令,她當下起程往距離約十分鐘車程的海邊而去。
這個海濱停泊的船只來頭都不小,嚴格說起來其實是個私人的海港,專供私人游艇聚集靠航的海岸。
這些游艇的擁有者絕大多數是來自世界各地的富有人士,或老或少都有,所以附近的海濱小屋常有異國人士出沒。
別看他們衣著休閑隨便,他們很有可能是某家大公司來台度假的大老板呢!
閻虹音最愛窩在這里,因為這些人不見得全認得她,她可以輕松自在的暢飲她最愛的啤酒。
幾個「黑寡婦」里,就屬她最貪杯,若說沒有被「之前」的行業影響,那全是騙人的。
在那被逼迫的環境里,她小小年紀即與各式的酒類結下不解之緣,從不喝不可到養成今日的習慣,她想戒都難。
現在,大熱天、海邊,再配上一杯生啤酒,等于是人生一大樂事!
她不喝才對不起自己呢!
「嘿!丫頭,妳又來啦?」海濱小屋的老板年輕時是個機師,退休後依自己對各國的認識和觀察,與海岸結合,創造自己最滿意的海濱酒吧。
「也多虧您這里幾乎是二十四小時開放,我才能在這個時間喝到這個玩意兒。」閻虹音揚了揚手中的酒杯,興奮的吹著杯緣的泡泡。
「為了配合各國的旅客,我只能零時差招待。」老板唇上整齊的胡須一彎,忽而朝門邊展開笑容。
閻虹音回眸一瞧,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沖進吧台內,老板將她抱起後就朝老板的臉上親吻。
一位身形典雅、氣質高貴的婦人靠在吧台邊,以寵愛的眼神看著他們。
「這孩子老是愛黏著你,真是受不了。」婦人的話听起來憐愛更甚埋怨。
「怎麼樣?澳洲好不好玩?」老板忙問懷中的小女孩。
小女孩努了努嘴,「不好玩,袋鼠好臭哦!」
「老板娘剛從澳洲回來啊?」閻虹音欣羨的問著。
熬人微微的頷首,臉上的笑容時時刻刻都在。
「是啊!去澳洲找我大兒子,自從不當空姐之後,我十足像個老媽子,孩子在哪里,就往哪里跑!」
「看你們這樣,我都忍不住羨慕起來呢!」閻虹音真誠的嘆道。
老板娘指著門外問︰「妳的同事不是在門外,怎麼不進來坐?外頭的陽光很強呢!」
閻虹音不解的往門口探去,搖搖頭,「沒有啊!我一個人來的。」
「是嗎?可是他不是妳的最佳拍檔嗎?」老板娘親切一笑,「我不會認錯的,到澳洲的時候,他拍的片子也正好在那里上映,火紅得很!」
閻虹音聞言,不由得更驚訝的找尋老板娘口中的那個人。
不過,不可能呀!他又不知道這個地方,怎麼會……
喝!她嚇了一跳。
在門口那緩緩靠近的修長身影她再熟悉不過,隨著他走進店里,直到一坐在她身側為止,她都處于驚愕的狀態。
「喏,我沒說錯吧?」老板娘意味深長的笑了。
解暑的冰啤酒立刻遞到瑞尹文面前。
「妳到底還要看我看多久?」瑞尹文不耐煩地低吼。
閻虹音這才回魂地問︰「好、好巧啊!你也知道這里?」
瑞尹文心虛的將啤酒一飲而盡,因為他出現在這里並不是巧合。
他在會議室中胡思亂想,根本無法專心坐在椅子上听卓夫蘭廢話;才走出門口就看見她正要坐上公車,他想也沒想的招了輛出租車追在後頭。
他沒有辦法停止自己的腳步,跟隨著她彷佛已成為他的責任,他必須要這麼做才行。
今天,是他第一次踏入這個地方,不過,這酒吧的名字他倒是听卓夫蘭提過。
「喂!」見他不理人,閻虹音不悅的轉往窗邊的位子坐下。
他是怎麼回事?他應該在會議室里吹冷氣才是呀!她頭一偏,疑惑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