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世祖不由得被他挑釁和嫌惡的目光激怒。
「歐宇錫,你一向不是個不講理的人!你難道看不出來那些照片根本沒有什麼意義?」
「現在你當然會這麼說,不過如果你們之間因為我而陷入苦戀,我是不是太為難你們的。」
「你!」蕭世祖氣怒的沖了過去,猝不及防地揍了他一拳,夾雜著咆哮聲之外,還多一位女性的呼叫聲。
「世祖,你干什麼打人?」女子連忙抓住蕭世祖的手,一邊將嚇壞的孩子摟在懷中。
無視臉頰上的疼痛,歐宇錫對著這名突然出現的女子皺起眉頭。
「你是誰?」
「我是世祖的妻子,他……」女子還未說完,蕭世祖的吼叫打斷了她。
「這種笨蛋,沒必要跟他說話!」
歐宇錫冷睇著蕭世祖氣憤的怒顏,深深的疑問和忿然交雜,讓他也混亂了。
「你一點也不知道,她為了想愛而做了多大的犧牲?」蕭世祖從他的憤怒里,感受到他驚人的感情,歐宇錫應該是愛她的!可是為什麼要選擇傷害她來表達自己的情感?
歐宇錫諷笑道︰「所謂的犧牲,不就是只為你而已嗎?」
「你到底在說什麼?」
「你心里清楚!」歐宇錫轉述辜玟曾經對他說過的事,「她曾經為你小產過,不是嗎?可是她什麼也沒說,更沒有讓它成為藉口,去牽絆你走向企業家之女的懷抱。」
「你只知道這些吧?」蕭世祖訕笑,「你只是知道我當初就已經知道的事情而已!」
「當初?」歐宇錫對這關鍵的兩個字,眉宇糾結著。
蕭世祖深吸了口氣,緩緩地吐出一句話︰
「當年,我母親曾經瞞著我去求她。」
「求她?」
「因為自私、因為我正處於奮斗的開創階段,我母親認為與其娶一個連父母都沒有、更沒有身分背景的孤兒,倒不如娶個對我有好感……」蕭世祖看了妻子一眼,才繼續說︰「一個擁有企業家背景的千金小姐來得恰當,我可以不用那麼辛苦,更可以少奮斗二十年。」
歐宇錫嚴峻的神情一變,失去了憤慨,取而代之的,則是靜靜地屏息听完蕭世祖的訴說。
「你以為她是一個很隨便的女人嗎?她一點也不!是我對她許下諾言要娶她為妻,她才肯放心的來愛我,甚至不顧一切的為我著想、為我付出!在我母親的央求下,才讓她做出離開我的決定。為了讓我真正死心,她才用那種極端的方式來讓我離開她。」
蕭世祖抱住小男孩,深深地嘆息著,「她是我見過最傻的女人。可是,你不曾對她許下任何承諾,她卻以無盡的付出來愛你,而你居然……居然這樣毫不留情的傷害她。」
蕭世祖的妻子趕忙往四周尋去,這才驚覺關惜芸不知道在何時已經離去。
「世祖,關小姐她……」
「總之,我該說的全都說了。」
蕭世祖摟著欲言又止的妻子,朝著歐宇錫狠狠的一瞪,更懶得再和他繼續談下去,坐上計程車消失在歐宇錫眼前。
歐宇錫趕忙回過頭找尋關惜芸,卻發現地上只留下一只玩具女圭女圭,上頭還有一塊塊濕濡的痕跡,那是……她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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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惜芸一個人來到她曾經待了十三年的地方,不過現在已經成為破舊不堪的廢墟;她還記得在她離開這個地方的隔年,育幼院就遷往近市區的新址,新址又大又寬敞,每個星期又有許多義工前來陪伴小朋友和幫忙處理院務,生活自然比以前富裕。
但是,她還是喜歡這個地方。
她出生時就被拋棄在醫院里,父母所留在院內的資料全是假造的,因此送來育幼院的時候,她也是唯一沒有任何身分證明文件的棄嬰。
在鄉鎮地方,沒有人會想領養女孩,等到有人願意領養的時候,又嫌棄她的年紀太大了。
她總以為,對待別人好,別人也會以同樣的態度善待自己;當時她為了渴望擁有一個家,總是在有領養意願的人來時表現得特別乖巧,但是……
沒有!沒有一個人要她!
直到現在,一再重復的打擊讓她已身心俱疲。
每次回到這個地方,總想藉由童年的努力時光讓她可以找回一點信心,但,她也知道這一次不一樣!
歐宇錫,你太過分了!給了她剜心刺骨的痛,徹底失望的愛,就連現在,她失去了小家伙,她連親情也沒有了。
她捫心自問,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她只是想要一份屬於自己的幸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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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說了!她沒有回來。」辜玟冷硬的語氣如同她的面無表情,注視著歐宇錫失去光彩的憔悴。
自從關惜芸離開業務的工作之後,連同手機也丟了;她聯絡大家只會靠著公共電話或市內電話,想要主動找她,很難!
「請你讓我跟她說幾句話。」歐宇錫不肯走,他的手按著對講機的按鈕,不放棄的呼叫著屬於關惜芸的樓層。
「吵死人了!」辜玟低吼,「你沒事跑來這里發什麼神經,都說她沒……」
「我已經知道了。」他打斷她的話,原本冷酷的他,啞然地道︰「我已經知道她以什麼樣的方式逼蕭世祖離開她了。」
奔玟靜默了半晌,「你知道?」
「我知道!對於她,是我自欺欺人!所以,請你讓我當面和她說清楚。」他喑啞的聲音充滿了懊悔。
奔玟听到身後輕如羽毛的腳步聲,趕忙回頭,只見關惜芸失去血色的美顏晦暗無光。她正低著頭,從一樓後門開門進來,默默地準備走上樓。
「芸?」辜玟將後門關好,連忙追了上去。「你沒事吧?」
必惜芸緩緩地點了點頭,虛弱的腳步卻被樓梯給絆倒。
「芸!」辜玟趕忙過去扶她,卻快不過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
瞪著被打破的門板,辜玟憤恨的想為她昂貴的門報仇,不過,關惜芸卻已然對著來人拳打腳踢。
「你放開我,你這個混蛋!你不要踫我,我不認識你。都是你!當初你不要靠近我,我今天就不會這樣,我就不會這麼慘!你還來干什麼?你只相信你自己而已,你還想來傷害我嗎?你想看我是不是可以依然堅強的活下去,是不是?我已經受不了了!你走開,我恨你、我恨你……嗚……」
必惜芸無法克制的淚水終於決堤,不管她怎麼用力的又踹又踢,都沒辦法令他放手。
他的衣襟被她的淚浸濕了,但他依然緊緊的抱著她,任由她的憤恨宣泄。
吧言萬語,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而他所有的憤慨和激動,也終於得到了答案;如果那是愛情,那麼他就是愛情白痴。
他在乎她所有的一切,容不下別人的視線而產生的濃濃酸澀的苦楚,在愛情中,那叫吃醋。
他唯一一次所挑選的女人,並不是因為她特別的與眾不同,而是他在一開始,就對她陷入無法抑止的愛戀。
她的柔弱背後,隱藏了多少委屈?她的堅強,又是多少跌跌撞撞建立而來的?他無法想像她縴細的肩上到底扛了多少東西?
而他的毫不知情,變成了傷害她最重的無情。
「對不起……惜芸,對不起……」原本生澀的歉語成為他現在唯一的語言,他的後悔也只能藉由這幾個字傳達給她。
「你跟我說對不起做什麼?」關惜芸狠狠的推著他,「你走開!我不需要你!我好後悔、好後悔愛上你,好後悔遇見你,好後悔,真的好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