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又落下了!
胸口像被撕裂開來般嚴重的泛疼,而且是椎心刺骨的苦楚;她還是在乎他,所以她才會因為這一切而再度受傷。
她不知道這樣一遍又一遍的折磨到底什麼時候才會結束,他為什麼又要讓她有如自裁的鬼魂無法輪回一樣痛苦?
她好痛,也好累啊!
瞠著淚眼,她將窗簾拉起,阻隔了她向外看的視線,也讓她在喘息時有觀察他房間的機會。
他愛古董!這是她的結論。
一室的古色古香是她先前沒有空發覺的,她的注意力總算被室內特有的木頭香味吸引了去。
她愛古老、奇特、有紀念價值的東西,而這個地方充滿著她所有的喜好。
她凝視著一個中藥櫃,雖然里面已經沒有藥品的存在,不過獨特的木頭香混雜著藥材殘存的氣味,散發清香和懷舊的氣息。正當她撫模著溫暖的木頭和體會它質感的時候,桌面的一處隆起令她產生疑惑。
她本能的輕敲桌面,隆起處有扇小門被完全的開啟,緩緩升起的一個架子放置著令人觸目驚心的小型槍械,她嚇了一跳,卻也好奇。
「小夢飛,那些東西不是妳該看的。」
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她一跳,班夢飛下意識地朝大門口瞧去,車子和女人都不在了,只不過宗煦衡敞開襯衫的胸前多了火紅的唇印。
她別開眼,面無表情地說︰
「該或不該我都已經看見了,反正你家是黑道,沒有這些東西才奇怪吧!」
他走了進來,門隨即在他身後緊緊的鎖起,滴水不漏的防護引起她的不滿。
「美麗的女秘書走遠了吧?現在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去了嗎?」
「還不行!」
「不行?」她的臉立刻因氣怒而扭曲變形。
「今晚妳就在這里睡吧!」他說完,躺入床側的沙發上悠然自若的扭開電視機,儼然不把她的憤怒當回事。
「宗煦衡,你現在是在軟禁我嗎?」她沖到他面前,氣憤的擋住了他的視線。
他的頭一偏,輕松的反問道︰
「妳只可以在這個房間自由走動,所以妳要稱之為軟禁,合情合理。」
「你……你到底想干嘛?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
他冷酷的瞥了她一眼,諷刺的說︰
「妳都可以違背堅持,我又為何一定要說到做到?更何況我本來就是個流氓,我說的話妳也信?」
「你……」她氣憤地隨手抓了把槍。
惡劣的心情加上復雜的情緒,她急了!
注視著瞄準他的槍口,他依然穩如泰山的斜躺在沙發上,眉宇之間卻有一絲笑意。
「小夢飛,我很佩服妳的膽識,但是那槍是沒有子彈的。」
「少騙人了!」管他是不是有子彈,她只想恐嚇他。「快點,你到底放不放我回家?」
「妳好好的休息一晚,我再讓妳走。」
「為什麼要這樣?我家近在咫尺,用不著留宿你家!」
「我希望妳留下來。」他的語氣似乎軟化了,才起身,就在剎那間奪去了她手中的槍;他一邊將槍放回原位,一邊繼續說道︰「相信我,這樣對妳比較好。」
她被他如獵豹般敏捷的速度嚇了一跳,不過她不想表現得過度訝異,只是趕緊和他避開了一段距離,以戒備的目光審視他。
「我相信我回家才會對自己比較好。」
他對她的反應蹙眉,「妳以為我會做什麼嗎?」
「沒錯!」她大聲的挑釁他,「你分明是個浪蕩子,女人一大堆,擺明了就是沒有女人無法入眠的超級大種豬,為了我的清譽,請放我走吧!」
超級大種豬?他冷酷的目光中滿是怒意,很顯然她已經激怒了他。
「班夢飛,我不是一個情緒管理很優的人,妳最好對妳剛才說的話道歉!」
她裝模作樣的抓了抓頭,擺出一臉茫然的表情。
「真抱歉,我剛才說了那麼多話,不知道閣下要我為哪句話道歉?」
「班夢飛--」他咬牙低吼。
愈見他生氣,她反而愈變本加厲的想挑戰他的極限。
「怎麼樣?忍不下這口氣就放我回去啊,省得你氣壞了身體哦!」
怒目相向的狀況因為他忽然的沉默,空氣也愈冷僵。
他明白她的用意,卻無法忍受她居然利用那些女人來諷刺他。
「妳不要做出連妳自己都會後悔的事!」他以冰到極點的聲音警告著。
從未見過他如此冷酷的這一面,她不得不先收起嘲笑和憤怒,轉而很勉強的妥協道︰
「是你先讓我無法相信你,你要怎麼讓我听你的?」
他一語不發的走回沙發前,緊盯著電視里的新聞畫面良久,就是沒有開口。
般不懂他的心思,她索性坐回床邊,無可奈何的盯著他瞧。
這男人居然連側面也這麼好看!她有些忘情的凝視著他,當她的心因再次被燃起的迷戀所擾時,她忍不住斥責自己是不是有毛病,這個節骨眼上居然還對他有所牽絆。
真是見鬼了!
「小夢飛!」
他忽然轉過頭深深地凝視她,眼底又泛起令人無法理解的復雜目光;緩和的語氣軟化了他的冷酷,他輕聲說道︰「現在不管我說什麼,都無法得到妳的信任,我不怨妳,我只要妳相信一點,不管我做什麼都是為妳好!」
他突然溫柔的表現令她渾身不自在,她倏地從恍神中醒了過來。
他剛才說的話她僅听到幾個字,所以她不懂,為她好就必須把她鎖在他家?什麼邏輯!
「你說什麼我听不懂!」她煩惱的望著整潔的大床,再提防的看了看他,對此刻有著無限溫柔的他完全沒轍。「就只今天這一次,我可以留下來,但我要你保證不會侵犯我,而且明天一定要讓我走!」
「妳跟我談條件?」
「不是,我是告知。」她正色道。
他柔和的俊顏只維持了不到三分鐘,又變回了高高在上的王者。
他冷然的外表下,所有的細胞都盼望著要她,熾烈渴求將她真正的擁有,然而現在不行,懸疑的案件拖延了他的計畫,他心急卻也無奈。
「好吧!」他松口應允。
至少到明天,她會比今天就走出這個大門要安全得多。
為提防他改變主意,她連忙補了句︰
「真的?你該不會想什麼緩兵之計來強迫我吧?」
他半挑眉頭,促狹的道︰「妳想,我就想!」
「不不不!」她連聲否認,並且以最快的速度躲入棉被里,畏首畏尾的探出半顆頭催促著︰「你可以出去了!听到沒有?」
「我有說我要出去嗎?」
他一邊反問,上半身亦鑽入棉被之中,嚇得她又是一縮。
「我、我剛才已經說過,你也保證過了,不可以侵犯我!」她滿腦子不堪的黃色畫面涌現,惹得她被子下的臉孔一片火熱。
他雙眼微瞇,支起身,伸手勾起她柔軟的發,依戀的湊近鼻前深深的聞著,低沉的道︰
「我可以是流氓、無賴或大混蛋,但下流的事我不會做!」
「什、什麼意思?」
他的聲音忽而低沉,猶似催眠般在她耳里吹送暖烘烘的氣流,同時安撫了她緊張兮兮的情緒。
「妳也累了,先睡吧,我會在沙發上好好待著。」
「真的?」她不放心的看著他,無法對他溫柔的這一面生氣。
他輕輕的頷首,修長的手指撫過她額上的細發,微妙的按壓動作,更引得一身疲累的她盡快進入夢鄉。
看著她的精致,感覺她安穩的鼻息,些微的滿足亦讓他的心溢滿了感動。她還是在乎他而且信任他,即使她想拒絕,卻無法抵抗他為她帶來的悸動。
對于她,他清楚而可以掌握,卻更怕一個不注意她會做出令他出乎意料的事情,破壞了他的計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