泵且不論夙川雷武讓出房間給她的用意為何,不過這至少比她原本房里的榻榻米要舒服多了。
她的眼皮越來越沉重,意識變得模糊,門在此時又被拉開,只見夙川雷武手中拿著棉被和枕頭,然後將它們在床邊攤平,一副準備就寢的模樣。
「你在做什麼?」她揉著酸澀的眼,強迫自己保持清醒。
「睡覺!」他理所當然地道。
她蹙起眉,敲了敲自己陷入混沌的腦袋又問︰「你要睡……這里?」
「不然呢?」白痴也看得出來吧!他不耐煩地拍了拍枕頭,覺得她的問題很無聊。
「為什麼?」她追問道,因為此時此刻,她昏沉的袋根本無法理清他這個舉動的涵義。
夙川雷武不悅地睨了她一眼,覺得有時候她很聰明,有時候卻老愛在毫無意義的事情上打轉。
「這里是我房間。」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我說過要保護你的。」
「鬼扯!」聞言,房依香突然跳起身,沖到他面前,惡狠狠地拉住他的衣領,目光渙散地斥道︰「你這個臭男人,說什麼保護都是騙人的,以前,你還不是說過同樣的話?結果居然背叛了我!你以為你是誰,我才不要再為你傷心難過……」
听著她喋喋不休的怒罵,夙川雷武並沒有生氣,只是靜靜地听著。
他凝視她泛紅的雙眼,隱約明白她正在訴說著自己被背棄的痛苦。她現在的神智顯然不太清楚,才會將他錯認是背棄她的那個男人。
他擔心地伸手往她的額頭探去,卻被她擋了下來。
「你想干嘛?」
握著她的手,那不可思議的柔軟牽動了他的心,也令他無法自拔地緊握著,但也是在此時,他才發現她異常的冰冷。
「你的手好冰!」
「什麼?」她好疼,不只是傷口,她覺得全身都彷佛失去了力氣,而且……為什麼這里會這麼冷?
為什麼他要把冷氣的溫度調得這麼低?
夙川雷武連忙扳正她的身子,逕自探究她目前的情況。
平日她的身體看似健康,但刀傷所造成的失血讓她失溫,所以才會陷入迷糊狀態。
她到底是來看護他的,還是來給他惹麻煩的?
他嘆了一口氣,捧住她的臉。
「听著,你必須好好睡上一覺。」
「睡覺?」她的嘴嘟了起來,「這麼冷我怎麼睡得著?」
她湊近了他,眯起眼,一副大惑不解的模樣,「你是誰?我現在很煩,別惹我,否則我會揍你喔!」
唉……夙川雷武無奈地嘆了聲。她現在神智不清,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對她,更不知道自己是該生氣,還是該哄她?
哄?他什麼時候淪落到必須哄一個女人上床睡覺了?
真是夠了!
「你閉嘴!」他寒著臉,看著她登時噤語卻仍不願妥協的固執模樣,他不禁放柔了聲音,「你有些微的失溫,我現在去拿厚棉被過來,你……你乖乖的……」
她一如孩子般的搖著頭,見他要離開,便一個撲身窩進他懷里。
「我不要,你陪我就可以了!」
「你、你……」突然撲進他懷里的軟玉溫香嚇壞了他,這是頭一次他連話都說不出來。
她帶給他的沖擊真的很大,大到足以撼動他整顆心。
他該知道的,知道為什麼她受傷時它會心痛得如此厲害;知道為什麼她要離開時,他會不同意……
他喜歡她?他居然喜歡她!
房依香窩在他懷里,感受著他的溫度,根本不知道他的心為什麼會跳得如此快,更不知道她已經撼動了他冰冷的心。
睇著終於沉睡的她,夙川雷武仍在掙扎。感情對他而言是陌生而復雜的,一直以來,他唯一的信念就是忠於闇鷹流的主君,再無其他。
但這個女人卻改變了他。
他摟緊她,小心翼翼地不踫觸到她的傷口,也怕驚醒了她。凝視著她的睡容,他實在難以想像她醒著時那吵鬧不休的模樣。
她像是感覺到什麼似的更往他懷里縮,審視著她純貞的睡臉,他感覺到自己的心已經沉淪了。
麻煩!他曾經憎惡這兩個字,也討厭這個女人,可是他現在卻無法憎惡她,也無法討厭她……
難道這都是因為愛情?
因為愛情,他居然會喜歡上這個人人眼中的大麻煩?
唉!
第六章
夙川雷武原以為房依香隔日便會轉醒,怎知她睡了足足兩天兩夜,把夙川雷武給急壞了。
「如何?」夙川雷武質問著剛為房依香看診完的岡崎泉。
霸崎泉揚起一道劍眉,斂目審視著他。
「雷武。」岡崎泉低沉的聲音里有一絲調侃的意味,「我記得她才是看護,怎麼現在卻顛倒過來了?」
夙川雷武聳了聳肩,避開岡崎泉探究的目光,不想讓好友瞧出他的心思。因為他心中仍存在著許多的迷惑及彷徨,況且房依香現在心中還存在著另一個男人。
「她只是個無辜的犧牲品。」夙川雷武淡漠地道。
霸崎泉若有所思地睇向沉睡中的房依香,微勾起嘴角,「放心,她沒事了。」
聞言,夙川雷武緊繃的心終於得到了紓解,他細心地為她拉好被子。
他的舉動看在岡崎泉眼里,覺得有趣極了。
「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岡崎泉有些訝異於夙川雷武無意間流露的真心,好奇地問道。
房依香身上的刀傷的確很可怕,這也讓岡崎泉更加疑惑。居然有人敢在闇鷹流的地盤上鬧事,他們來免也太大膽了,他相信這其中必定有緣故。
「你也知道有個毒販逃走了,那個人恰巧是那批毒販老大的胞弟。」
「然後呢?」岡崎泉剝著剛送來的葡萄,靜靜地問。
「他找上了她。」
「她?為什麼?」
「說是要報仇。」夙川雷武不悅地瞥了他一眼。
霸崎泉悠閑地吃著葡萄,完全不介意夙川雷武眼中所代表的不悅與抗議,因為他發現一向剛毅冷肅的夙川雷武變了。
是因為她?
霸崎泉再次審視房依香的睡顏,還有她那頭參差不齊的發,想起有個女人和房依香真的是有得拼呢!
這難道是闇鷹流內忍者們的獨特習性?除了煉居人,似乎都對粗暴的女人特別有興趣?
「雷武,我听到一個有趣的傳聞,你有沒有興趣知道?」
霸崎泉今日來此的目的,除了看診之外,就是為了尋求一個目前在黑白兩道間流傳的大八卦真實性。
為了拘捕那名毒販,夙川雷武當然已經下了追殺令,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認定房依香是夙川雷武的女人,是他唯一的弱點,所以才會找她麻煩。
來這里之前,他從不曾做過這方面的聯想;可是到了這里後,他已經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了。
其實,岡崎泉知道夙川雷武的弱點一直以來都只有一個,就是他誓死效忠的闇鷹流主君。寡言的夙川雷武和高深莫測的主君就有如命脈相連的共同體,夙川雷武這一生都是為主君而活的。
可是,一直以來並無人敢直接得罪闇鷹流的最高領袖,所以,夙川雷武的各方仇敵苦無機會對付他。現在房依香出現,不論她是否為夙川雷武的女人,她都已經避免不了地成為目標。
「專找女人下手的人,不過是些微不足道的小角色罷了。」夙川雷武鄙夷地批評道。
霸崎泉眯起眼,決定省去猜測,直截了當的問︰「那麼,她是羅?」
「是什麼?」
「你喜歡她。」岡崎泉輕易地說出了好友的心思,卻發現他向來冷酷的眸中閃著無法肯定的彷徨。
「我無法讓她成為我的女人。」這兩日來,夙川雷武的掙扎已找到了出口,他下定決心不讓自己再出現第二個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