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無情令他頭痛且心寒。
「也許吧!」她說,心中卻有些心虛。
他受傷的表情表露無遺,他靜靜地放下了外套,坐回電腦桌前,前所未有的挫敗使他本能的想找些事情做,來轉移注意力。
既然她不喜歡他,他又何必搖尾乞憐?路尹一改漫不經心的態度,專心的投入工作,想藉此找尋他失落的記憶。
面對他的冷漠,她僵在原地,突然無法決定要走或留;因為她看到一個陌生的路尹,一個不再溫柔以對的路尹。
她不習慣!她完全不能適應他突如其來的變化。
她是討厭他,但並不表示她討厭和他相處啊!她喜歡他的廚藝,更愛看他的笑容,還有他的俊顏,她只想獨佔……
天哪!等等,她在想什麼?她剛剛想了什麼?
不對!事情不對了!她竟然用了「喜歡」這種字眼?她喜歡他?
路尹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他以一種交代的口吻說著︰「今天有人和我談到你,他似乎比我更了解你。」
「誰?」成雅晏混沌未清的腦海中迅速竄出了一個人影,出現在學校涼亭里的那個家伙!
她好奇的反應令他頗不是滋味,但他也不忍心不回答她。
第8章(2)
在路尹一字不漏的描述之後,成雅晏的臉色由蒼白轉成了鐵青。
闇鷹流的挑釁令她感到心慌。他們查出她了?東野遼的出現是否意味著她往後的日子將不再平靜?
「他……知道我住這里?」她跌入沙發,為自我的疏忽而懊惱,被人盯梢了這麼久,她竟然不知不覺?
「你沒事吧?」他關切的問著,不明白她為什麼緊張。
「你知道了?」她直覺地猜想路尹也知道了。「你少裝了!他告訴了你不是嗎?你知道我是什麼人了,對吧?」
路尹又听得一頭霧水,從遇到那名男子開始,一切都不一樣了,連成雅晏也變了,盡說些他听不懂的話。
「我不知道。」他曾有機會去深入了解,但他並沒有這麼做。
「你少裝了!」她惱火的瞪著他,「你就是因為知道我的身分,所以才會像跟屁蟲那樣跟著我,才會弄出失去記憶這種蠢事!」
他寒著臉,雖然她有太多令他好奇的地方,但她日益增進的羞辱人功夫著實讓好脾氣的他無法再隱忍;在他理出頭緒之前,他並不打算和她產生更多的沖突。
「你不用再諷刺,我已經告訴你事實,而事實就是如此!我非但沒有從中了解到什麼,反而將自己的心情弄得更亂!你放心,我會馬上去收拾行李,會離開這里好好想一想,這下子你就可以眼不見為淨了!」
一說完,他便關上電腦,開始在書房里收拾,這里就是他的房間,在這間小小的平房里,除了一間主臥室之外,就沒有多余的客房了。
他實在覺得自己很可笑,費盡千辛萬苦才住進了這間屋子,卻無法久留?
不過事實上,他也不可能久住,當他想起自己是二十七歲後,他一樣會離開這里的,不是嗎?
雖然僅是短暫的相處,但分離依然教他不舍,而這種心情又成為他千百個問號中最新的問題。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他是舍不得離開這里?還是舍不得她?
天冷了!成雅晏明顯的感覺到天氣的變化,屋外的風變大了,寒風好似能夠竄入她不再平靜的心湖。
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她對愛情並不熟悉,陌生的情愫闖入她的心頭,令她心生膽怯,憂心這些不曾有過的情緒會擾亂了她一貫的生活步調。
為什麼是他?為什麼他所給的溫暖能夠融化她這座冰山?
他惹得她心煩,煩惱著因他而起的陌生情愫,她不想要改變,卻無法否定喜歡他的感覺。
在見不到他的日子里,她竟然開始想念他。踏遍大街小巷的餐館,就是吃不到他烹調出的味道;走在人群中,沒有一張臉能勝過他和善的笑容,世界並沒有改變,但她卻無法回到從前。
母親和父親之間相敬如賓,因為母親的心思全都投注在梅花幫,她不曾听過父母之間互傾愛語,她從來不知道愛原來可以讓人這麼舒服,卻也容易產生嫉妒和不安的情緒。
枝葉間突地竄出的物體,使成雅晏驚醒過來,她倏地翻過身,輕易地閃去了對方投擲的暗器,同時她也在樹干間尋到一個黑影。
「你是誰?」她感受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那人彷若能夠透視人心的眸子使她憶起了一個人。「你有什麼目的?不但出現在學校,還調查我?」
「偉大的校長曾透露自己的身分,當然也包括你的。」那個聲音清亮有力。
「你是闇鷹流的忍者,你到底想做什麼?」她已經夠煩了,這些人又冒出來攪什麼局?
「路尹應該和你提過我了。」東野遼顯得興奮異常。「我們來一較高低吧!」
「無聊!」他們鬧得還不夠嗎?
「怎麼會?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梅花和闇鷹流之間的差別。」
「這麼簡單的事,不用比也知道。」在這些人陸續出現之後,她早已不需要隱瞞自己的身分。
「簡單?」
「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就這麼簡單!」這是搪塞的藉口,但也是事實。
「你想讓生活恢復往日的安寧嗎?」得不到期望中的結果,東野遼倒也不泄氣。
「我現在不平靜嗎?」她虛心地反問,雖然她表面看起來心如止水,內心卻澎湃洶涌。
她才無心和這人做任何比較,此刻的她正掙扎著是否該去找尋路尹,但女性的矜持仍在……更何況她總是對他惡言相向,再加上他現在的年紀,她總覺得自己就像老牛吃女敕草!
東野遼好不容易等到這個機會,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他執拗地要與她一較高下,一連射出幾只飛鏢,強硬的要求她的回應,但成雅晏只是一再閃躲,並未有任何反擊。
東野遼索性收起飛鏢,換成了一連串的攻勢,成雅晏的身手之靈巧超乎他的想像,只見她輕松的應付自如,寧願選擇大幅度的跳躍,也不正面迎戰。
此時,屋下傳來的驚呼聲打斷了屋頂上如火如荼的戰爭。
熟悉的叫聲讓成雅晏馬上分心,稍一分神,她的眉頭即泛起了一道灼熱的刺痛感,手臂連帶地被劃了道血痕,腳踝處也受了點傷,接著她的腳下打滑,再一次從屋頂上跌了下去。
路尹的反應極快,拋下了背上的行李,捧住了第二次從屋頂掉下來的成雅晏。
他好不容易理清思緒歸來,現在這種景象是怎麼一回事?
「你、你到底在……在做什麼?」路尹著急地說。
瞧她一身的傷和破損的衣服,他著實心疼,數日不見,她的健康狀況顯然更差,原本蒼白的臉色襯著黑夜,好似完全喪失了血色。
「怎麼回事?」路尹往上望去,在歛目的同時臉上也堆起戾氣,「你怎麼和人打架?」
「我沒有打架……」成雅晏過度驚愕他的歸來,欣喜取代了原有的怒斥,急急地想解釋。
路尹不理會她,朝著樹上的人影客氣的喊道︰「有話好好說,請下來!暴力不能解決問題。」
「我沒有打架!」成雅晏重申,為他不听自己解釋而感到不高興。
東野遼忍不住爆出笑聲,路尹的多禮是出了名的,臨危不亂亦是他的特色。
「路尹,我們見過面的。」
「你……」路尹凝神看他,這道的聲音他曾听過,原來是那個惹得他冒出一堆問題,心情變得又差又亂的男人。
東野遼仍處于剛才的興奮狀態中,這個成雅晏真的不簡單,鮮少有人能從容地閃躲他的攻擊,他相信她有比夫人更高的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