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很大方的承認偷去了二顆鑽石和不小心弄丟一顆,但其他的,她什麼都沒說!」路尹瞥了一眼時鐘,逕自打開了手提電腦,因為他延遲歸美,所以許多會議和業務資料必須仰賴網路傳輸。
路尹練就了一心二用的能力,擅于利用閑談之余處理公事。
「亞德,你不也說過,這件事牽扯的範圍甚廣?」洛辛提醒︰「關于日本第一黑幫和台灣梅花幫聯姻的事,在前些日子非常轟動,有了這一層關系,梅花的地位已不如往日偷竊罪犯般如此簡單了。」
「梅花是不是夜姬傳人所組成的,這件事待查。」亞德只能肯定一件事。「梅花現任幫主不曾擁有過鑽石,所以這位神秘的歸還者另有其人。」
路尹微微一笑,「你猜出我在想什麼了?」
「當然!」除卻亞德原本的好奇心,他對路尹的心思是了若指掌,「其實,你是對她有興趣!」
「我是對她異于常人的氣質感到好奇。」路尹澄清。
亞德朝著洛辛懷中的女娃兒猛眨眼,他的逗弄引來康小筱的戒護。
「別想!你以前老是嫌小孩吵,現在是怎地?她才一歲,你就想勾引親佷女啊?」
亞德噗哧一笑,他的笑聲驚擾了才剛合上眼的女圭女圭,她睜開了眼,卻沒有哭,只是沖著亞德一直笑。
亞德忍不住伸手輕揉著她的臉龐,他不敢置信的驚呼︰「軟綿綿?軟綿綿的!」
「你自己不會去生一個?」路尹對亞德在美國的一場匆促婚禮仍無法忘懷,那場婚禮乃是莫卡的杰作。
聞言,亞德無奈的抱怨︰「她每天都抱著離婚協議書當護身符,我奈何不了她。」
「那份協議書,是你先簽名的吧?」路尹難得可以逮到機會取笑亞德,「她本來不也挺想履行夫妻義務,是你自己拒絕她的,現在可好,麻煩大了?」
「別提了!總之先厘清這件事再說。」爺爺之前就指定要他去追查鑽石的下落,現在他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鑽石,多出的時間總得找件事來打發。
「這名女子很有可能牽連了二個組織,雖然尚未證實,但幾乎可以這麼認定,我得將這個消息告知我那位日本友人……」亞德若有所思地說。
路尹蹙起眉,「你打算召告天下嗎?」
「別緊張,我朋友只對梅花幫擁有能和他們忍者功夫相抗衡的能力有興趣,而且既然可能和夜姬有關系,我相信他們會更感興趣;況且,大家都是想找一樣的人,交給他們一定可以查個水落石出。」
路尹瞟了亞德一眼,亞德有著唯恐天下不亂的惡劣性子,總喜歡將事情變得復雜,以方便他在一邊看好戲。
「亞德,‘他們’指的是?」路尹瞪著他。
亞德咧齒邪笑,加深了路尹的疑慮。
「他們有很多身分,反正日本第一幫對上梅花幫已不是頭一遭了嘛,現在有了夜姬的消息,他們肯定會蠢蠢欲動。」亞德優雅地坐直身子。
路尹心中一凜,但想收回那些話已是不可能的,亞德肯定會將這件事鬧得天翻地覆……
他實在不該相信亞德會想出什麼好理由來幫他過爺爺那關,現下看來,他似乎比較關心兩大幫派的斗爭。
鐘聲響起,成雅晏準時的合上課本,且不發一語的走出教室;學生們並不感到意外,因為這是她的作風。
她習慣遲到,準時下課,完全不耽誤學生玩樂的時間。
成雅晏走過操場,看著學生們一下子佔據了所有的球場,于陽光下嬉笑玩鬧。
成雅晏不曾喜歡過陽光,她永遠選擇走在樹蔭下或走廊,在此時天外飛來的一顆排球朝著她的身子擊來,在學生們的驚喊中,她瞬間移動,快速的閃過排球,更不知在何時將那顆球擊了回去。
一陣靜默後,成雅晏停下腳步,頭也不回的開口︰「用不著躲在柱子後,校長!」
學生們看不清成雅晏那快速的動作,正莫名其妙之際,排球又回到了操場上,可是這一切已都被煉彥人看在眼里。
煉彥人搖著手否認︰「我沒有躲,我只是在做日光浴而已。」
「那你好好曬吧!」
「等等!」他站在她背後,「我們開門見山的說,好嗎?」
「你想說什麼與我無關。」她不想將時間浪費在無謂的交談上。
「我在墓園看到了你!」他受不了她的冷漠,索性直截了當地道︰「所以對你感到很好奇。」
好奇?也許每個人對她都感到好奇,可單憑她出現在墓園的理由,應該不足以讓他這麼好奇。
「每個人都會去墓園祭祖。」成雅晏淡淡地說。
「那真是巧合,你是回到日本去祭祖,而我也是。」
他等候她朝自己投以質疑的眼神,而在下一秒,她終于轉過身。
「你也是?」那還真巧!
「沒錯!」他並不避諱表露自己的身分,因為他知道自己和她是屬于「同類」。「日本第一黑幫闇鷹流,你應該很熟悉。」
「你是闇鷹流的人?」成雅晏此刻才正視煉彥人。
闇鷹流的組織龐大,縱橫黑白兩道之間,擁有訓練有素的部隊,分門別類的散布在社會的各行各業。
「伊賀忍者部隊?」
「你果然知道。」
「忍者部隊分為上中下三忍,上忍是聰明的,下忍是偏向用武。」她打量著他,從他健壯的體格看來,應是介于兩者之間。「上忍負責用腦,下忍動武,中忍則是實際作戰的總指揮,以你的體格推測,你應該是中忍。」
「聰明!」他可是差點成為上忍的人呢!
她聳了聳肩,「這沒什麼,我听過闇鷹流的事。」
「是嗎?你母親的名字,我也听過。」
「你!」她冷著臉。
「嚴格說起來,我們有一層很微妙的關系。」
成雅晏厭惡他老是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模樣,她惡狠狠的斥道︰「想說什麼就一次說完,我不想和你耗!」
「你母親應該有教你一些功夫吧?畢竟待過夜姬,爬爬牆應該不難。」他很開心地說︰「不瞞你說,我一直想找尋同為夜姬之後的朋友呢!我母親的墳墓就在你父母的附近,我的母親也是夜姬的一份子。」
她愣了半晌,警覺的瞪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想承認?我都這麼大方的承認了!」
「我沒有承認不承認的問題。」她惱火的轉過身。
她雖然擅于隱藏自己的情緒,但一提到自己的身世,她就無法再掩飾自我的情緒。
「我不知道你母親有沒有提過夜姬里其他朋友的名字,但片桐靜這個名字,好像大家都曾提起。」
第2章(2)
「大家?」她背對著他,不想讓他看到她的表情。
煉彥人坦然的吐露事實,其實他很喜歡童年的時光,那群阿姨們總是不走大門的怪異行徑,就如同他現在一樣。身為忍者的必要訓練,他小時候就已感受到許多。
「沒錯,以前我家等于是夜姬的聚會場所,大家總會提到片桐靜的事……」
「那又如何?你到底想說什麼?」母親終其一生都在自責這個錯誤,難道還不夠?「在別人背後落井下石很好玩嗎?」
她冷艷的臉龐在此時轉成了青紫色,她的眼中盡是悲慟和憤懣。
她的激動將他嚇住,「我們沒有這麼做,你別生氣!」
「沒有?當她們快快樂樂地走完人生時,你知道片桐靜是怎麼過日子的?」
「現在我知道了,因為她影響了你!」他想起她在為片桐靜的名字刷上金漆時的神情,孤獨而寂寞。
成雅晏抑制不住怒火,因為她總是不明白母親為何選擇愁眉苦臉的走完人生,背負著一種無形的壓力,自她懂事以來,母親就不曾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