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給你媽媽的一個驚喜。」他不讓她對他以外的事情操勞,這是眾人皆知的事情。
「可是……」深谷廣想說的是,為什麼必須要他匆匆向學校請假一星期?還有為什麼不能回家?
這一個星期,深谷冢司完全將心思投注在籌備婚禮的最後階段,他是闇鷹流的帝王,卻逐一登門拜訪所有企業底下的高階主管,大家無不是誠惶誠恐的接下他親自送來的喜餅,也在無形中傳遞一個訊息藉以打破深谷闇創造的謠言。
所有的人對平芷愛仍然陌生,卻相當熟悉她的「豐功偉業」;的一個小動作,破除了所有人的迷思,也為她建立了威信。
「我這麼做,對媽媽有益無害。」深谷冢司不認為兒子會懂得個中道理,雖然兒子夠聰明。
深谷廣不曾懷疑父親的用心,在他眼中,父親是相當喜愛母親的。
「可是,媽媽不是很可憐嗎?什麼都不知道,不會很奇怪嗎?」
「一點都不奇怪,小便!是你媽媽說想要情調,我只是為她創造一種不一樣的感覺罷了。」
「情調?」深谷廣顯然對這兩個字不清楚。
在回家的途中,幾輛消防車呼嘯而過,深谷冢司沉默不語的盯著前方。改變了車子行駛的方向。
不遠處的天空彌漫著一片濃霧,狂猛的火勢在消防車的灑水、灌注下熄滅得相當緩慢。
「爸?」深谷廣瞪著道館入口處擠滿的車輛及火勢,也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深谷冢司幾乎是沖下車的,道館的人一見到他,立刻著急的向他報告事情的發生經過。
「冢司!」山田希子的呼喊從林外急急傳來︰她緊抓著兒子,滿臉愁容的說︰「芷愛還在里面……」
深谷冢司的心立刻揪緊,「在什麼里面?」
「就是木屋啊!」山田希子著急的說著平芷愛救出她和深谷闇之後,突然沖進火場中的過程,
「我要她別找了,她偏偏……」
不待山田希子說完,深谷冢司迅速的沖進林內,他的心像被人狠狠的捏緊,痛得他無法呼吸;深谷冢司心亂如麻的咆哮著︰「該死的!懊死的戒指!」
那樣的東西怎麼能代表他?她怎麼這麼傻?那個笨女人,竟然偏執的想為那種東西送命?他不準!
半塌的木屋中,平芷愛已失去了理智,她瘋狂的找尋失物,顧不得火舌的欺近,她趴在地上模索著。
「不見了……一定是在這里掉的……」平芷愛一邊念著,一邊在倒塌的木屋中努力的睜著眼。
那是他送給她的東西,唯一的禮物,她不能弄丟它,她必須珍惜他所給予的一切,她不想讓他失望。
「如果這個東西不見了,他就不會回來了……」被煙嗆得難受,已分不清是汗還是淚水縱橫在她燙熱的臉上。
熱氣燻著她貼在地上的身軀,傾倒的殘磚破瓦無情的砸落,她也顧不得危險的撥開那些阻礙物,她深信那枚戒指一定是掉在這間屋里。
她已經找不到他的人了,如果她再找不到戒指,她真的就像是被掏空的軀體一般──永遠絕望,她又會變成從前那個害怕失去的女人。
「啊──」一塊木頭在她來不及閃躲時砸向她的小腿,更在她的小腿上燙出一個烙痕。
她此時才意識到自己處于多麼危險的境地,原來火災時她根本看不到任何物體,還有空氣也好干、好熱,熱得她的鼻子像快裂開一樣,喉嚨的水份也像被抽干一樣,好難受!
找不到了!在她看不清楚東西的時候,她的理智絕情的用這四個字敲醒她;腳好疼!她的四肢無力,沒有力量可以站立,她被一團團火球包圍著,她不想絕望,可是為什麼她所處的環境要逼她做此抉擇?
「平!妳還躺在地上做什麼?」
一雙大腳帶來了一線生機,她抬起蒙的眼。看到一個穿著救生衣的男人。
「我……咳咳……」她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干澀的喉嘴令她痛不欲生。
男人迅速的將她攬在懷中,緊緊的將她貼向自己,風一般的自剛才的入口處奔了出去。
木屋在此時應聲而倒,千鈞一發的一幕讓所有的人驚慌得大叫。
「平?」男人抱著懷中灰頭土臉的人兒,搖著她,要她清醒。
平芷愛猛烈的咳了幾聲後才幽幽轉醒,接觸到深谷冢司因憂心忡忡而布滿血絲的眸子……冷漠不見了!
在那瞬間,平芷愛的淚水潰堤,反身抱住他的脖子,抽抽噎噎的將幾天來所有的心情傾倒而出︰「冢司……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好愛你!我不能沒有你!你不要離開我,我不要一個人,我不是什麼單獨的個體,我一直很需要你,我愛你……我愛你……」
深谷冢司慌亂的心在將她帶離火場之後已平復許多;所以他很驚訝她的肺腑之言,也為她的話感到窩心的沖擊,看來他的「成果」相當豐碩,遠超出他的預期。
「妳總算面對真實的自我了。」他垂下眼簾,感慨而包容的說著;輕撫她的背,發覺她消瘦了。
還有,她身上的衣服滿是火舌掃過的痕跡,白皙的手臂因破損的衣袖清晰可見,令他心疼的是她腿上的傷,一塊不小的焦紅格外刺眼。
「我沒有不顧你的想法!」她仍然努力的告自著︰「我只是害怕失去,怕失去你,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滿腦子都是你,你知道嗎?」
「我知道。」他只是想懲罰她不肯坦誠自己的感情而已,「平,不能一直因為過去而失去未來。」
「我懂……這幾天,我覺得好恐慌……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要求你對我許下承諾……」
他搖搖頭,他不喜歡改變,而且也明確的告訴過她,她是他的一部分;他不可能討厭自己的一部分,所以他根本不需要為了承諾而改變。
「平,不是妳不該,而是妳從未仔細的想過我話中的涵義,妳要承諾,這幾年來我的忠誠難道還不足以表示嗎?」
「你總是說要給我,我最想要、最需要的東西。」她將頭埋入他的臂彎中,安心的享受他炙熱的體溫,真切的感受到他的一切都是屬于她的事實。
「沒錯。」自始至終,他一本初衷。
「不要離開我,好不好?」她貼著他的胸膛,央求著︰「不要討厭我……」
「那……」他得想個辦法來栓住她才行,「不會再亂跑了?」
「好。」她抱著他的脖子,像個孩子般乖乖點頭。
「不可以三不五時回台灣了!」
「不是有英寺羿嗎?」她還沒忘,以前她是放不下梅花幫,現在有英寺羿在那兒她也安心多了,更何況他好象也很樂意待在台灣陪著程英英。
「很好!」他切入正題:「生小孩?」
「隨你……」她咬著下唇,一想到又要大月復便便、行動不便就夠讓她叫苦連天了!
「嗯。」他沒有強迫她吧?一切都是她自願的!
他快步的走向座車,他心疼她身上的傷,她需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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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視著熟睡中的平芷愛,深谷冢司輕輕的在她額上落下一吻後轉身走出房門,快步的走下樓梯時,立刻听到一句十分文言文的呼喚。
「近來可好?主君。」
東野遼神清氣爽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桌上還擺滿了台灣各地的名產,以及一份中文報紙。
「我希望你帶來的是我想要的消息。」
「我知道你對過程沒有興趣,主君。」東野遼捏起一個花蓮麻糬,興致勃勃的介紹:「這個非常美味,可以當成和果子,很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