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谷廣卻連頭也不抬,以沉默回絕了她。
「喂!裝什麼酷啊?」她扠起腰,為他的不給面子而大為光火,「你憑什麼這麼驕傲?有錢了不起啊?別以為大家都喜歡你,我最討厭你了!」
「妳討厭我是妳家的事。」深谷廣冷冷地回答,對她的批評不以為意。
小女孩的怒氣上升,破口大罵道:「不過是老爸有名氣,跩什麼跩?」
「佑希!」小女孩身後沖出一名婦人,她慌著手腳將女兒帶開並且連聲道歉︰「我……對不起啊!小便,佑希很不禮貌……」
小女孩在母親懷中掙扎,仍不放棄的張口罵著︰「道什麼歉啊?本來就是他不對,看他那副討人厭的樣子,討厭、討厭……」
「我不是教過妳女生要文靜的嗎?怎麼這麼粗魯?」女孩的母親氣呼呼地將她的嘴巴捂了起來,一邊道歉一邊退開。
此時一陣騷動又起,深谷廣不需抬頭就知道父親來了。
一位未屆三十的有為男子竟有一個九歲的兒子!多少人曾為此嘆息;此刻眾人的熱情全因他而燃起。
「小便。」深谷冢司蹲來,撫著兒子的頭;雖然深谷冢司一向冷漠,但面對兒子時,他臉上的線條立刻溫柔起來。
「爸。」深谷廣收起了掃把,回應父親。
每年的教學邏,深谷冢司一定抽空出現,因為深谷廣的母親。不可能出現。
沒有人見過深谷廣的母親,更有人大膽的假設,她已經不存在了……
「小便希望『媽媽』來嗎?」深谷冢司淡淡地問著;雖然他的母親行蹤不明雖然他和她不親近,但是小便眼中的落寞證明了一個事實,親情是不會消失的。
「沒有。」他的母親沒有陪伴他成長,更忽略了他的存在。
深谷冢司緩緩地站起身,將兒子的頭轉向窗外,「可是,她已輕來了。」深谷冢司知道,平芷愛每回出現都會為深谷廣帶來一份禮物表示關懷,她想以此來彌補她未能陪伴兒子成長的缺憾嗎?
雖然她帶來的禮物,都不適合深谷廣的年齡,可是她卻樂此不疲!
「哇!那個人是誰?」
「她手里拿著球棒耶!」
「長頭發耶,好帥、好漂亮的男生喔!」
「是女的吧?」
顯少出現和深谷冢司同樣出色的人物,所以引起了一陣議論和贊嘆聲,由三樓向下俯視,那人正仰著頭和深谷父子相視;在那瞬間,深谷冢司看見深谷廣嘴角浮現一抹酷酷的微笑,一閃而逝的笑容……期待而雀躍。
深谷冢司卻為她的打扮皺起眉頭;平芷愛身著一套男士西裝,那套西裝他很眼熟,在她身上那套西裝明顯過大、過長,所以她卷起了褲管和袖口。
她給了二人一抹燦爛的微笑,為此深谷冢司有了前所未有的悸動,不過他卻有股不祥的預感──平芷愛通常不走大門,不管在哪里,她不改本色,也無視于眾人的大驚小敝。
丙然她以矯健敏捷的身手沿著樹爬上二樓,更輕巧的踏上屋檐來到三樓窗邊,漂亮的落在深谷廣面前。
「小便,這東西給你!」平芷愛將球棒遞給兒子。
深谷廣低著頭,無意接受;平芷愛眼底有一絲受傷。
深谷冢司看著她怪異的打扮問︰「妳穿我的衣服?」
「你們老管家把我當成賊,還用水槍水管噴我,你房內又沒有女人的衣服,所以我只好先借用你的。」深谷家的人對自己仍像對待陌生人一樣,不會給予特別的尊重。
深谷家並沒有她的房間,去年深谷冢司將舊書房清空之後,那個地方就變成她的行館了,不過那里不可能有她的衣服,因為她停留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天。
深谷廣依然拿著掃把,那根球棒依然平靜地躺在地上。
「他不喜歡?」她永遠搞不清楚兒子要什麼。
「棒球是去年流行的。」他提醒她老是慢半拍︰「今年流行的是足球。」
哦──她懂了!「下次我帶足球來。」她每回都這麼說,然而她口中的下次也是一年後的事了。
「小便。」深谷冢司上前撫著孩子的頭。
深谷廣年紀雖小,卻很清楚他的家庭是奇特的︰一個日本最龐大的黑幫組織和有名的父親,加上行為怪異、行蹤不明的母親。
她何以每年才出現一次?她到底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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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的深夜,郊區的一處廢棄農舍里,門外有幾名男子看守,他們不是小聲的聊著天,就是坐在臨時搭起的棚子下休息,沒有人大聲交談。
漆黑的農舍內,伸手不見五指,有人輕聲道︰「什麼『梅花幫』?什麼有名的盜賊?還不是被我們抓來當人質?」
「軍師說要利用梅花大姐的弱點……這個小女生是她的弱點?」
「誰知道啊?這個賊幫全是女人,都是從小訓練的高手,這個小女生大概是生手吧。」
「噓──軍師說最好別講話,要當心四周,她們的腳步很輕,不仔細听還听不見。」
「是啊!」
一個女人的聲音在他們背後響起,在兩人明白發生何事之前,早已應聲倒地。
梅花是中國的國花,也代表這個幫派的精神;雖然梅花幫以偷竊為生,卻不做殺人放火的勾當,也因她們專偷名家的古墨、名畫,因此得罪不少收藏者;有錢有閑的收藏者不外是政商名流,否則就是有些閑錢的黑幫老大,所以她們不僅與黑道水火不容,更是令警力頭疼的人物。
「大姐姐!」小飛賊初試啼聲,竟成了這些人設計的對象。
「我們只是偷偷東西而已!」平芷愛是梅花幫幫主,她不會丟下手下不管這是她的弱點。
她迅速的解開小飛賊身上的繩索,「不要灰心,這些人不值得妳害怕。」
此時,農舍的門被人撞開,一束束的燈光射了進來,門外站了不少大漢。
「等妳很久嘍!梅花大姐。」站在眾人身前的領頭人物陰森森地說道,平芷愛戒備地將小飛賊的肩頭一提,示意準備撤退。
「沒有用的,人人都說梅花大姐很聰明,沒想到我只是用了一點小手段,妳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接著那人又命令幾名手下包圍整個農舍,視她們為甕中之鱉。
「你這麼確定一定是我來?」
「當然,我之所以叫『軍師』,就是因為我配得上這個名號。」該調查的事他可是一點兒也不馬虎。「妳有多少大將,哪些人可能去了哪里,我大概都知道!」
「這麼說來你還是不能確定嘛!」
她調侃著他,可她身邊的小飛賊卻輕松不起來,此時更嚇白了臉。
「妳!」
「我們只不過是將四龍老大的收藏用最保險的方式收了起來,四龍軍師,你們老大未免太小氣了吧?」平芷愛為爭取時間,只能跟他們耍耍嘴皮子;才幾幅畫就這麼大驚小敝!
「老大在這上面投注了大筆金錢,妳們卻不要臉地奪人所愛!」
「什麼愛與不愛?我倒覺得你們老大是污辱了那些畫!」此時平芷愛已登上一扇離地面足足有二公尺高的窗戶。
軍師快速地拔起腰際的槍︰平芷愛一驚,單手將小飛賊送了出去,接著她也趁亂往窗口跳了出去。
子彈不斷的在窗戶四周留下痕跡,她拉著坐在地上張惶失措的小飛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消失在夜色中…肩頭的灼熱一再地提醒著平芷愛──好痛!她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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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谷冢司打開舊書房的燈,準備將最後一箱數據往新處移,開燈的瞬間他被一張蒼白的臉龐駭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