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來說,睡覺比剪彩來得重要!」
「你太孤傲了!白天出來走走不也很好?」
這人真的是白痴嗎?竟然企圖與她聊天、還直接批評她的個性?真是向天公借膽,給他三分顏色就開起染房了。
「因為一般人的生活步調都是在白天里進行……」他滔滔不絕的說道。
「喂!這只是你的觀點,還有,你的話題也扯遠了。」
「那個先不談了,我們來談些別的。」他顯然已經「聊」出興致了。
她第一次發現有人會喜歡跟她「談天」,真好笑。
「你逛過街嗎?」他問。
「廢話!」
「到過連旗百貨吧?」
「沒進去!」因為迎面而來的香水味她不喜歡,所以從不進去百貨公司。
「剪彩那一天可以去看看……」
右蝶冷笑,有些無可奈何,公司真是知人善任,這名公關無所不用其極的「關說」功夫不能說很厲害,但還真是懂得死纏爛打,不過她耳根子太硬、心如堅石。
「好了,話題就此結束!」
「等等!」被掛了七次電話,他有了心得,連忙抓住時間說︰「還有一件事我沒說。」
「什麼?」她的耳朵快長繭了,不耐煩的問。
「早知你不會來,所以對你特別做了些調查。」
「調查?」右蝶蹙起眉。
「你是英國皇族之後。」
這個大家都知道啊!
對方繼續說︰「雖然你不是純英國人的血統,因為到了法督公爵一代娶了中國女人為妻,你母親又是個美國人,所以你算是個多重混血兒,平輩里,唯有你是女的,因此倍受寵愛,這可以解釋你為何那麼不可一世。」
听了那麼久,右蝶還是听不到重點,他說這些她已經知道的事做什麼?她的家族連她自己都懶得去研究,太復雜了!為什麼她爺爺姓「右」,她也莫名其妙,難不成他知道啊?、
電話那端的人笑了起來,「我叫葉資遠,法督公爵娶的中國女人是我的姑婆,你不知道吧?」
「廢話!」她心中隱約的憂慮仿佛呼之欲出。只要提到女乃女乃,她知道一定不會有好事!
「這也是公司為什麼派我來跟你協調的原因,老實說,我根本沒見過你,只听過你的事,沒想到當真如此。」葉資遠煞有其事的嘆口氣,「本來我是不想說的,但你實在太過囂張了。」
「喂!」別以為是親戚就可以這樣跟她說話。「你真的是廢話太多了,我沒空听你瞎扯,就算你是我表兄弟又如何?」
「好吧!我找過姑婆。」他直截了當的道出。
完了!她右蝶天不怕地不怕,唯對女乃女乃言听計從。
他不懷好意地道︰「她對你日夜顛倒的生活很反感,所以「下令」要我盯好你,這次非參加剪彩不可!」
「我憑什麼相信你?」
「好吧,姑婆告訴我,你小時候因為太過凶悍,所以沒人敢惹你,有個家伙企圖綁架你卻被你打得落花流水,還有小學時……」
「好了!」她無心听下去,就算他真的是表親吧,那又如何?
「姑婆本來找不到人管你,正好我跟你同公司,她當然將這個任務委派給我!現在,你一定要听我的。」
「休……休想!」她抵死不從。
「是你逼我用這一招的。」他可得意了,總算有克住這位被捧上天、目中無人、自私自利的「表妹」的辦法。
這一次,換他興高采烈、理直氣壯的將電話摔上,氣得右蝶差點腦沖血。
第三章
本來說不來參加這個剪彩活動,但現在右蝶還不是窩在位置上打呵欠。說什麼只有短短的幾分鐘,她來了半小時也沒什麼動靜,人來人往真是不習慣。在白天,她的火氣完全燃燒,盯著那群衣服整齊、西裝筆挺的男人、穿著套裝的女人圍在一起寒暄,表演著自以為是上流人士的高尚舉動,臉上的表情怎麼看都虛偽。
如果以衣服來斷定人的等級,那麼就可以解釋她這位「主角」為何被冷落在這里,T恤加破了洞的牛仔褲,怎麼看都像打雜的。
右蝶眼一瞥,只見電梯內轉出一群人,其中那個笑得很夸張的不就是她的老板嗎?
陳總嘴咧得橫佔整張臉,燦爛得過了頭的笑容明顯的是朝著身側的男士。不過那男人卻冷著張臉,緊抿的唇成了條直線,沒有半點表情,雖有些傲,卻是英姿煥發。這年頭還有這種好看得要人命的男人——她搖搖頭,不知要害多少女人。
那個又帥又酷的男人就是同樣心不甘情不願來出席開幕儀式的邢東領。
邢東領無法擺出另一號表情,只能僵硬的移動步伐和眼神,定定的朝著紅彩球前進,每一次百貨公司的門市開幕,惡夢就得重現一次。
隨行的秘書已預先藏了好幾包面紙,還有誰比秘書更了解,開幕之日等于是總經理「流血」日?而在不可避免有女士存在的場合,他總會細心準備具有超強吸收力的面紙以備不時之需。
這時突然有人朝著右蝶下達命令︰「喂!你去幫忙把那堆箱子處理掉。」
右蝶甩過頭去,置之不理。
「喂!」聲音不死心的傳來,比先前高了些。「我在叫你啊!」
她回過頭,瞪著那位「有眼不識泰山」的家伙——一個穿著白襯衫黑褲子的胖子,這裝扮在場內很多,顯然是」EVAP」的工作人員。
她哼了一聲,壓了壓帽檐,根本不想跟他說話。
被她不屑的態度一激,那胖子沖到她面前,肥手一指,大喝︰「你知不知道你來干什麼的?還坐在我們右設計師的椅子上?」
右蝶不理他,仍瞅著剛才那位酷哥。他有些面善,長得不賴,比站在她跟前這個肥豬好太多了!兩人的外表真是相差懸殊,簡直不能比。
「還不起來?」胖子憤然一揮手,將她的帽子掀起落了地,亦是同時,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力,紛紛投來目光。
一時間,她塞入帽內的暗紅色頭發像得到解放的滑落,因燈光直射轉成褐紅,微卷的發絲襯著清麗的臉龐,散發著迷人、神秘的氣質。她蹙起的眉帶著英氣,眸子里卻迅速堆起戾氣。
胖男人瞠目結舌的退了好幾步,自看到她的頭發之後,他已嚇得兩腿發抖。俗話說︰沒有吃過豬肉,也該看過豬走路,」EVAP」卻有句雷同的話是這麼說的——沒有看過右蝶本人,至少知道她的紅頭發!
她的紅發是與生俱來的,也算是她的「注冊商標」,再加上那雙帶有殺人寒氣的目光,男人幾乎想立刻從地球上消失。
右蝶知道自己的頭發會帶來不少騷動,所以特意的隱藏,但被這麼一掀,理所當然的火氣也大了,也因此,」EVAP」內部的員工都很有默契的退開,一致認為離開這個危險區愈遠愈好。
邢東領不經意的移動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不僅訝異于她的紅頭發,而鼻子亦配合的涌起熱感,他的秘書馬上遞來面紙。
右蝶準備破口大罵時,視線里突然竄進另一個鞠躬哈腰的人影。
「啊!右小姐來了,真是太好了。」
眉一挑,右蝶轉而對這個人發難。「陳總,那個白痴該不會是公司的人吧?」
陳總向那胖子使了使眼色,只見他如釋重負的溜出現場。陳總轉回臉,表情是標準的諂媚。「右小姐,別生氣,他最近才到公司來,所以……」
新人會那麼囂張?「他跟你有關系吧?」
「右小姐真是明。」陳總模著額頭,冷汗直冒。「他是我佷子……」
「哦!」
「是……是……」陳總心虛的應著,拿出手帕猛往額上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