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搖頭,「不用了,我沒事。」
「我覺得他跟你老公長得滿像的,他們兩個人該不會是兄弟吧?」小潔試探的問。
怔愣了下,尹悅心才點頭,「嗯,他是亞擎的大哥。」剛才在听見小潔提到她老公時,她有一瞬間不明白她指的是誰,隔了兩秒才想起,在外人眼里,她和亞擎是一對夫妻。
當年亞擎為了幫她應付父親那一關,才會娶她,但當初他們兩人約定好了,這個婚姻有名無實,亞擎可以完全不受婚姻的約束,自由的去結交和追求自己喜歡的女孩。
若是有一天,他有了想要娶的女孩,他們立刻辦理離婚的手續,讓他恢復單身的身份。
但這四年多來,他不曾提過離婚的事,他很疼小然,也對她很好,她一直把他當成家人,她從不知道他對她竟是——
「悅心,我喜歡你,當初之所以娶你完全是發自真心,我一直在等你忘掉大哥,有朝一日能愛上我。現在大哥沒死回來了,我應該把你還給他才對,可是他身邊已經有了別人,你是不是能試著接受我,讓我們成為一對真正的夫妻?」
回想起昨夜他對她說的話,看著她時那炙熱的目光,尹悅心有些為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才好。
她很喜歡亞擎,可是那種喜歡跟對柏勛的喜歡是不一樣的,那就像對家人一樣的喜歡,不是愛,所以從結婚那一刻開始,她就不曾想過要跟他做一對真正的夫妻。
而且她一直認定,亞擎娶她只是為了幫她解決困難而已。
「我會給你時間,不會逼你,你可以好好考慮。」
這是昨晚亞擎跟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悅心,你有沒有在听我說話?」見她走神,小潔伸手在她面前揮了揮。
「呃,對不起。」尹悅心收拾散亂的思緒,抱歉的看向小潔。
「算了、算了,你今天心情不好,我跟你說什麼你大概都沒心情听,等你心情好一點再說吧!」揚揚手,小潔走回收銀台。
她離開後,尹悅心慌亂的想著,她該考慮亞擎說的事嗎?但她現在心情亂糟糟的,根本沒辦法去想這件事。
「馬麻,今天任老師給我兩顆愛心哦,還有一根棒棒糖。」小小的臉蛋上露出滿足的笑容。
「真的,小然好棒哦!」尹悅心低頭在兒子臉上親了一口,牽著小然的手,走向附近的社區公園。
「我的棒棒糖可以分給馬麻一半哦!」從小書包里拿出那根棒棒糖,小然大方的說。
「謝謝小然,馬麻現在不想吃,都給小然吃,不過等一下就要吃晚飯了,留著明天再吃,好嗎?」
「好,馬麻。我要去坐恐龍搖椅。」
「好。」替兒子拿著小書包,尹悅心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著兒子爬上紅色恐龍造型的彈性搖椅,坐在上頭左搖右晃,小臉笑得好開心。
凝視兒子臉上那雙酷似某個人的濃眉大眼,跟那個人一樣,兒子笑起來雙眼會眯成半月形,生氣的時候,他那雙又黑又濃的眉毛會皺成一團。
當年就是為了小然,她才會嫁給亞擎的,為了她懷孕突然要結婚的事,爸爸曾痛斥她一頓,甚至氣到放話說,他絕不會去參加她的婚禮。
但是公證結婚那天,爸爸還是來了,他板著臉警告亞擎,如果日後敢欺負她,他就打斷他的腿。
還說,他女兒的婚禮絕對不能這麼寒酸就解決,堅持要替他們舉辦一場隆重的婚宴。
婚禮上,爸爸牽著她的手走向紅毯的那一端,將她交給亞擎,那時她再也掩不住酸楚的心情,淚流滿面,所有的人都以為她是舍不得離開父親、離開家里,只有亞擎明白她的痛。
「爸爸,亞擎沒有欺負我,欺負我的是另外一個人。」陷在回憶里的尹悅心喃喃的道。
小然突然跑過來拉著她的手。「馬麻,那里有狗,我要拿面包給它吃。」他興匆匆打開小書包,拿出下午沒有吃完的點心,匆匆朝狗兒跑去。
她抬頭一看,發現那只土黃色的狗在小然走過去後,驚惶的往後退了幾步,警戒的豎直了耳朵,露出了尖銳的犬齒,她連忙起身走過去。「小然,不要太靠近它,免得嚇到它了。」
「可是我想模模它。」小然拿著面包引誘它,「狗狗快點過來。」
「它不敢靠過來,可能有點怕人,你把面包丟給它就好了。」
「噢。」小然拿起面包丟過去。
狽兒誤以為他要打它,冷不防齜牙咧嘴的撲了過來,見狀,尹悅心趕緊抱起小然。小腿頓時被撲過來的狗兒咬了一口。
得逞後,狗兒立刻逃之夭夭。
「壞狗狗,咬馬麻!」小然跳下地,氣憤的追著狗兒跑。
「小然,快回來,不要追了。」怕狗狗再咬他,尹悅心叫喚著兒子。
「不行,它壞壞,咬馬麻,我要打它。」小然生氣了,他不準任何人欺負他馬麻。
「小然,听話快點回來,它不是故意要咬媽媽,它是被嚇到了,你快回來。」
小然沒有听她的話,只顧追著狗兒跑,受傷的她只得追上去。
第2章(2)
看見小然追著狗兒朝馬路跑過去,這時一輛車正以極快速度駛過來,眼見就要撞上小然,她滿臉駭然驚恐的大叫——
「小然!」
吱——輪胎摩擦路面的尖銳煞車聲響起,尹悅心的心髒在那一瞬間幾乎停止跳動。
只見駕駛滿臉怒容的推開車門下車,不由分說的一把抄起小然,狠狠痛揍了一頓他的小,揍得小然哇哇大哭起來。
「還哭,你知不知道剛才要是我沒有及時煞住車子,你現在就不是站在這里,而是躺在車輪下了。」卓柏勛怒斥。
「馬麻、馬麻……把拔壞壞,打小然……」小然一邊哭,一邊控訴他的罪行。
凍凝的血液重新流動,尹悅心急忙上前,心疼的抱回小然。「你不要再打他了。」
卓柏勛陰沉著一張臉吼她,「你也該打,你是怎麼帶小孩的,放任他在馬路上亂跑,會有多危險你不知道嗎?我現在不教訓他,你是不是要等到他被車撞死了再來哭!」
「我……」才想出聲解釋,她剛才被狗兒咬到的小腿突然一陣抽痛,踉蹌了下,所幸他及時伸手穩住她的身子,才沒跌倒。
「你怎麼了?」卓柏勛敏銳的察覺到她有異樣。
「我的小腿剛才被狗咬了一口,有點痛。」
「被狗咬了?你真是……都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是這麼笨,今天早上被書砸到腳,現在又被狗咬!」
「……」她委屈的咬著唇辦沒有辯解,反正在他心里她就是笨嘛!
「哪一腳?」卓柏勛冷聲問。
她指了指右腳。
卓柏勛彎掀起她的褲管,果然在她白皙的小腿上看到一個滲著血絲的傷口,二話不說,他就將她和小然塞進車子里。
「你做什麼?」尹悅心一臉錯愕。
「帶你去醫院打針。」他驅車上路。
听見打針,她眼瞳縮了下,小然更是恐懼的用力搖頭。
「馬麻,小然不要打針。」
「不是你打針,是你媽媽打針。」卓拍勛透過後視鏡看了小然一眼。
「那個……不用了,只是一點小傷,我回家擦個藥就好了。」她和小然緊緊抱在一起,好像他們要被抓去賣。
「你有沒有一點常識,萬一那只狗有狂犬病怎麼辦?」他忍不住揚高音量斥責。
「不可能啦,台灣已經很久沒有傳出有狂犬病了。」她辯解。
「那也要打針破傷風,以防感染。」他肅著一張臉,堅定的況。
「不會有事的啦,你放我下來,我要帶小然回家。」分開的這四年,他們不曾見面,可這兩天不管走到哪里都會遇到他,既然他要娶別的女人,就不該來攪亂她平靜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