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兩人身後響起了另一道蹄聲和呼喚聲。
「永璜。」
他回頭,看見雪中一匹馬朝他疾奔而來。
「你是來阻止我們的嗎?」看見來人,永璜滿臉警戒的問。
「不是。」坐在黑馬上的永瑱搖頭道,「我是來送你們一程的。」
「這是什麼意思?」坐在永璜身前的錦珞,听到他的話不解的問。
「永璜,你和錦珞這一走,就不會再回來了,對嗎?」不久前,他巡完夜,準備返回府第時,經過雍和宮,意外的看到一條人影抱著一個人躍牆而出,他凝目細看,發現那兩人竟是永璜和錦珞,便一路跟著他們。
不意,卻發現兩人似是沒有回宮的意思,而是一路往城外而去,當下他便明白了他們的打算,所以也一路追了過來。
永璜坦承,「沒錯,你想怎樣?」若是永瑱真的想阻止,以他的身手也阻止不了他的。
「我只是有幾句話想告訴你。」他俊朗的臉上揚起一抹颯爽的笑。
「什麼話?」
「好好照顧錦珞,你這趟前往金川,她在宮里為你擔驚受怕,為了替你祈福,她每天都到雍和宮去轉經輪,听到你潛進敵營下落不明時,她為了求你平安,甚至磕破了頭,若是日後你辜負了她,就算你到了天涯海角我都饒不了你。」
永璜動容的深看著懷里的錦珞,輕輕點頭說︰「你放心,這一生我都不會負了她。」
「永瑱,謝謝你。」錦珞微笑道,臨走前,朝他揚了揚手說︰「你一定會遇到一個比我更適合你的女孩,也許那人就在你身邊,你只要用心看就能看到了。」
朝永瑱微一頷首後,永璜揚鞭而去。
駐足在雪夜里,直到他們的身影都已看不見了,永瑱才輕聲低喃,「但是對我而言,你卻是獨一無二最特別的女子啊,錦珞。」
半晌後,他調轉馬頭緩緩而去。
※*※*※*※*※*※
數日後,皇宮接到了傅恆派人快馬加鞭送回來的奏折。
「皇上,傅恆派人送來捷報了。」一名大臣道。
「他怎麼說?」
「這捷報上說,大阿哥生擒了莎羅奔父子,傅恆請皇上裁示要怎麼處置莎羅奔父子。」
「永璜擒住了莎羅奔父子?!太好了,這下金川的戰事總算要結束了!」皇上喜道。
「就是啊,大阿哥這次可是立下了首功!」
「朕自會好好賞賜他,你們說說,朕應該要怎麼處置掀起這場戰事的莎羅奔父子?」
接下來,軍機處的幾名大臣與皇上議論著莎羅奔父子的處置問題。
然而一直到大軍班師回朝,卻仍不見這立下首功的大阿哥。
「永璜呢,怎麼沒隨你們回來?」皇上問。
「噫,他在將莎羅奔父子交給臣時,便趕回了京城啊,他沒回來嗎?」傅恆一臉納悶。
皇上派人追查後,發現永璜竟帶著錦珞不告而別,不禁大為震怒,除了將他所立下的軍功全部一筆勾銷外,還下令追捕兩人,但數月過去,遲遲沒有兩人的消息傳回。
翌年三月,皇室宣布了大阿哥永璜的死訊。
尾聲
六年後
錦珞蹲在院子里的一處沙坑旁,微笑的看著坐在里頭玩沙的一對小姊弟。
姊姊今年五歲,有張圓潤的小臉,身子也圓滾滾的,很是可愛。
一旁的弟弟兩歲,長得粉雕玉琢,那張小臉上的五官宛如雕刻出來似的精致,他正低頭玩著沙。
覺得陽光有些熾熱,錦珞抬頭看了下天色,發現快中午了,她拉起坐在沙坑里的小姊弟說︰「乖,琴琴、瑟瑟,我們進屋去吧,快中午了,今天陳大嬸有事不能來,娘要去做飯,等會兒爹爹就要回來了。」
被喚瑟瑟的小男孩掙開她的手,又坐回沙坑去玩沙。
她溫言哄道︰「瑟瑟,娘要去做飯,沒辦法在這里陪你們,你乖,等吃飽飯,午睡起來,我們再來玩,好不好?」也不知道為什麼,兒子都已經兩歲了,卻仍不會開口說話,卻很愛玩沙。
見瑟瑟不理她,低著頭徑自抓著沙玩,錦珞開口想再說什麼,一旁的女兒說︰「娘去做飯飯,琴琴陪瑟瑟在這里玩。」
她蹲下望著女兒,「可是沒有大人在這里陪你們,娘不放心。」
「琴琴長大了,會照顧好瑟瑟的。」小女孩伶俐的答道。
听見女兒這麼說,錦珞望了望不遠處大門外那道高聳茂密的籬芭,那籬芭里永璜設置了些機關陷阱,若有人擅自闖入,便會被困入陷阱里。
她再覷向趴在一旁睡覺的一條大黃狗,它雖然看起來懶洋洋的,不過一有陌生人靠近,它便會機警的吠叫,提醒他們。
而且在這兒住了五、六年了,這里民風一向淳樸,從來沒有人擅自闖進來過,她想了想,輕輕模了模女兒的頭,才頷首答應,「好吧,那瑟瑟就交給琴琴照顧了哦。」
「嗯。」小女孩用力點頭,接下照顧弟弟的重責大任。
在娘走進屋里後,她陪著弟弟一塊玩著沙。
「啊,笨瑟瑟,不要把泥沙拿到嘴巴里吃!」看見他將沙塞進嘴里,琴琴尖叫著拍掉他手里抓著的沙。
「咯咯咯咯……」似乎覺得小姊姊的表情很好笑,小男孩笑得眯起眼,咧開才長了幾顆牙的嘴巴,又抓來一把沙子要塞往鼻子。
拍的一聲,小女孩再度拍開小男孩手里抓著的沙,兩只肥短的手氣嘟嘟的叉在腰上,凶巴巴的罵著,「呴,你這個笨瑟瑟,怎麼一點都不听姊姊的話呢?你再不乖,我去告訴娘了哦。」
「咯咯咯咯……」小男孩完全不怕她的威脅,笑得眼楮都眯得看不見了,他小小的手再抓來一把沙子,但這次是往姊姊的嘴巴塞去。
冷不防被抹了一把沙子的琴琴,連忙將嘴里沾到的沙子吐掉。
「呸呸呸呸,你這個壞瑟瑟,姊姊生氣了,我要打你。」她那張小圓臉氣壞了,氣憤的伸手朝他用力打了幾下。
小男孩大概是被打痛了,哇哇大哭了起來。
「誰叫你不乖。」打了兩下,見弟弟哭了,琴琴也不敢再打下去,就怕在後面廚房忙著做菜的娘听見了會出來責罵,她趕緊將弟弟抱在懷里,模模他的頭好言哄著,「好了,不哭了,姊姊不打了,以後你要乖乖的知不知道?」
「壞姊姊、打壞姊姊。」小男孩細長的眼里噙著淚,短短的小手拍打著姊姊的臉。
小姊姊不甘被打,立刻打了下他的頭,「你才是壞弟弟、臭瑟瑟!」
「壞姊姊,打瑟瑟!」他嘟著嘴,揮舞著短短的小手,繼續拍打著姊姊。
「我是好姊姊,你才是壞弟弟。」弟弟胡揮來的手打疼了小女孩,琴琴想抓著他的手不讓他再亂打人,結果瑟瑟的腳竟在她肚子上用力的掙扎踢著。
她只好手腳並用的將弟弟禁錮在懷里,不讓他亂動。
「壞姊姊!」他睜著酷似父親的細長雙眼責備的瞪著姊姊。
「你才是壞弟弟!」她也不甘示弱的瞪圓了神似母親的眼。
「壞姊姊。」
「壞瑟瑟。」
兩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句童言稚語的互相指責著,甫從外頭回來的男人看見這一幕,唇瓣不禁染上一抹笑,慈愛的望著自己這一雙寶貝兒女。
接著,他微微怔了怔,走過去抱起女兒,望著女兒抱在懷里的小兒子,驚喜的道︰「瑟瑟會說話了嗎?」
方才他沒听錯的話,瑟瑟開口說了幾個字。
「爹爹,你回來啦。」看見男人,小女孩驚喜的叫道,抱著弟弟的手不自覺的松開,改去摟住爹爹的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