苞渾身是毒的沈千秋相反,玉如意打一出生就被用無數珍貴的靈藥喂養長大,他體內的每一滴血,可都是能救命的寶藥,喝上一口他的血,勝過百枝千年人參。
只不過那用靈藥喂養他的人,並不是存了什麼好心,那老妖婆是把他當成她返老還童的藥材而已,打算在他長到十二歲時,就要吸光他體內那些珍貴的血。不過,就在她想吸干他的血時,卻反而被他給殺死了。
沈千秋瞬間明白了玉如意的意思,低頭看著懷里的白小木,一旦他帶走了她,沒有了暖玉床和玉如意的血,她便必死無疑。
「沈千秋,我數到三聲,你再不從我眼前消失,白小木的死活我就不管了。」
不再給他們任何時間,玉如意殘忍地開始數。「一、二……」
听著耳邊他那催魂般的數數聲,沈千秋放開了她。
「不——」白小木驚慌地想拉住愈退愈遠的他。
見兩人依依難舍地凝睇著彼此,玉如意毫不遲疑地數出最後一聲,「三。」
話一落,沈千秋立刻在瞬間消失蹤影。
「沈千秋!」白小木哭喊著他的名字,痛恨此刻自個兒虛弱的身子,竟無法追隨他而去。
餅于激動的情緒讓她再也無法支撐下去,眼前一黑,瞬間推動了意識,闔上的雙眼還滾落了一串淚珠。
及時抱住她,玉如意怒沉著臉,盯著她臉上那為沈千秋而落的淚水。
「玉如意,你既然救了我,為何不送佛送上天,非要硬生生拆散我跟沈千秋呢?」坐在暖玉床上,白小木睇向走進屋里的人。
這幾天他一直待她不壞,她本以為再過一陣子,等她身子痊愈後,他便會送她回百毒谷給沈千秋一個驚喜,沒料到今日他竟如此殘忍地對待她和沈千秋。
玉如意妖美的臉上露出一抹殘佞的笑。「我沒有那個菩薩心腸,我天生就愛折磨別人,看見別人愈痛苦,我就愈高興。」
靜靜看了他一會兒,白小木輕搖螓首。「不是的,你是不忍心見我死,所以才會出手救我,對于這點,我很感激你,你今天應該玩夠了吧,可不可以不要再捉弄我和沈千秋了?」
「你說我在捉弄你們?你想得太天真了。我救你,是因為我要你象對沈千秋那樣對我。」
「什麼意思?」她不明白。
「我要你象愛他那樣愛我。」玉如意干脆明說。
「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他眯眼,微露一抹慍怒。
「因為我再也不可能這麼深愛著一個人了,我的心、我的感情早已全部給了他,再也沒有多余的可以給別人了。」
「我要你給,就算你給不出來也要給!」他霸道地命令。
「為什麼?為什麼你非要我的愛不可?你根本就不愛我,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她質疑他的動機。
「誰說我不愛你?」玉如意立刻俯下臉強吻她,想證明他愛她。
白小木又驚又怒地想推開他,羞憤中出手甩了他一記耳光。
「你敢打我!我殺了你!」他大怒,伸手掐住她的頸子。
她先是掙扎了一會,片刻便停止了,抬眸靜靜注視著他,用氣弱的嗓音道︰
「我的命是你所救,你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怨你,不過這就是你說的愛嗎?你的愛是如此的淺薄,可以說殺就殺的嗎?這根本不叫愛,玉如意。」
他的五指仍扣在她粉頸上,卻已不再使力,他眯眼問︰「那叫什麼?」
「你只是嫉妒,嫉妒我和沈千秋這麼相愛,而你卻沒有這樣的對象,所以才想要從沈千秋手中搶過我。其實,說來你就象一個看見雖人擁有一個新奇有趣的玩具,所以也想搶來玩玩的任性小孩罷了。」
「你說我象任性的小孩?」他怒斥。
「不是嗎?你根本不愛我,卻又強迫我愛你,這不是任性不是幼稚是什麼?」
「我說過我愛你。」
「你方才的吻里根本沒有半點愛和憐惜,只有掠奪,這不叫愛。」她輕嘆一聲。「玉如意,沈千秋是真心把你當朋友,所以才會允許你自由出入百毒谷,我相信你也是真心把他當朋友,所以才會在得知我想救他時,幫我隱瞞著他。」
他放開她,不屑冷哼。「我才沒把他當朋友,他的死活我根本不關心,我幫你瞞著他,是因為你答應,等你救了他之後,不論是死是活,人都歸我所有,我才幫你的。」沒錯,他根本就不在乎沈千秋,他只把他當成了一個可敬的對手而已。
他不讓自己去回想沈千秋來無心軒時,那由悲轉喜,再由喜轉悲,由失而得,再由得而失的絕望表情。
沈千秋痛苦是他的事,與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他一點都不在意,一點都不……然而就在他這麼告訴自己時,耳畔卻不停地響起沈千秋之前所說的話——玉如意,枉我一直當你是朋友,你竟然暗中設計了一切,橫刀奪愛!
還有那天在百毒谷里,他對他說的那句話——這些年來,我是真心交你這個朋友,每次我所制出的毒,你都能化解,坦白說,我對你的醫術很佩服。
懊死的,她說的那些話讓他的心緒全都亂了!‘
玉如意狠狠瞪住白小木。「我這個人根本就沒有心,所以絕不會真心當沈千秋是朋友!」
看著他那張妖美的臉上此刻所流露出的情緒她漾開了笑容。
「你若沒有心,現在又怎麼會這麼掙扎痛苦呢?你將這里取名無心軒,只不過是想自欺欺人,你的心還好端端地待在胸口里,你從來就不是一個無心之人。我想你以前一定受了很多若吧,所以才會讓你如此憤世嫉俗。」
最後一句話戳中了玉如意的痛處,他臉色一變,勃然怒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從來就沒有受過任何苦!」
他這樣的神情讓白小木更加確定自己所想的沒有錯,這個人一定吃過很多苦,所以才會造成現在這樣喜怒難測、陰晴不定的性子。
她不禁放柔語氣說︰「就象沈千秋終于熬過了那身致命的劇毒,你也熬過來了不是嗎?何必再對過去耿耿于懷呢?把你的眼楮看向前方,不再被過去糾纏住,你才能真正快活起來。」
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說得這麼輕松?玉如意臉色鐵青,一甩袖掉頭便走。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白小木恍惚間明白了一件事,他不是非要她的愛不可,而是……想要有個人象她愛著沈千秋那樣深愛著他,他只是太寂寞了,所以渴求著有個人能無怨無悔的愛他。
玉如意已經整整十天沒有出現在白小木面前,但她的藥他卻仍派婢女定時送來給她。
她心忖,一定是那天的話激怒了他,所以他才不想見她吧。不過,由此可見,她那天所說的話應該離事實不遠,所以她才會這麼在乎吧。
雖然他強硬地拆散了她和沈千秋,讓刀無法諒解,但對玉如意,她還是心存感激,因為若不是他,此刻的她早已成為一具尸體,哪還有機會再見到沈千秋。
那天見到沈千秋,雖然他的氣色還有些蒼白,但是原本青紫的膚色和灰藍的眼瞳都已恢復正常。
低頭望著雙手,她眷戀地想起那天用這雙手捧著他的臉,他的毒已祛除了,她再也不會因為觸踫他而中毒了。
她真的好想好想再見見他,不知現在的他在做什麼?是否如她一般,也想她?
幽幽輕嘆了聲,白小木抬起頭來,瞥見一條人影竄進房里,打昏了站在一旁的婢女,她一駭,正想出聲,便听見對方說——「是我,小木。」忍了十天,沈千秋再也忍耐不了對她的思念。悄悄潛進無心軒來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