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先前白小木心里還有些掙扎,此刻看著暗戀的人就躺在眼前,她也忍不住動搖了。
她暗戀他足足一年了,打從去年遇見他後,她的一顆心就遺落在他身上。
這一年來,她三番兩次找機會接近他,可偏偏他像個木頭人一樣,完全不明白她對他的一番心意,還在一個月前,告訴她他要娶妻了,讓她像被打了一記悶棍,有苦難言啊!
「原來你們把我劫來,是為了要逼我跟妳成親。」床上昏睡中的男子忽然睜開了眼,坐起身。
「你、你醒了?」見他突然醒來,白小木俏臉登時漲得紅通通的,一臉窘迫地不知該把手擺在哪兒好。
男子緩緩坐起身,睞向她,微瞇起眼,看清她的面容後,眸里微露一絲訝色,竟是她。
瞥見他投來的眼神,白小木緊張得語無倫次,慌張地一口氣說道︰「因為、因為明日就是我的生辰,所以爹他們才會去把你給搶來,想當我的生辰賀禮,很對不起,破壞了你和楊姑娘的婚禮。不過,既然錯都錯了,我想不如將錯就錯,你就嫁給我吧 啊,不,不,我是說那個你就跟我成親吧,我保證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聞言,男子吃驚地道︰「明日是妳的生辰,這麼說妳是五月五日出生的?」
「是。」望他一眼,白小木忽然愣了愣。
「妳是什麼時辰出生的?」他再追問。
發覺他漆黑的眸瞳里,似乎隱隱透著一抹灰藍,她眨了眨眼,懷疑是自個兒眼花看錯了,以至于沒有立即回答他的問題。
男子不耐地沉喝,「妳沒听見我問妳的話嗎?妳是什麼時辰出生的?」
「我是午時出生的。」白小木怔愣一瞬後答道,接著瞪大眼打量他。
怎麼回事?為何她會覺得眼前的秦千時有點怪怪的?但一時卻又說不上來究竟是哪里怪,因為那張臉孔明明就是秦千時的臉呀。
兩道英挺濃黑的劍眉,那管高挺的鼻梁,還有那張厚薄適中的嘴唇、輪廓深邃的臉型,以及那雙深邃黝黑的眼,分明就是秦千時呀!
「午時,妳說妳是午時出生的?」他黑中透藍的眸子疾掠過一抹不知名的情緒,但僅一瞬便消失在眸底深處,接著他的唇角輕揚,蕩開一抹笑意,直勾勾地瞬住她,低喃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你是誰?」白小木霍然指住他質問。
她發覺究竟哪里不對勁了,這個人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邪氣,一點都不像端雅斯文的秦千時。
還有他此刻的眼神看得她背脊發麻,她從小就跟著爹和一群叔叔伯伯習武,打打殺殺的日子也過了快二十年了,可以說從來沒怕過什麼,可是此時,她卻覺得自個兒彷佛被一頭餓了很久的野獸給盯上了的小白兔,很快就要被撕吞入肚。
「我是誰?你們把我搶來,居然不知道我是誰嗎?」男子掀唇笑諷。
那透著一絲睥睨的冷笑,讓白小木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沒錯。
「你不是秦千時,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跟秦千時有著一模一樣的臉龐?啊!莫非是易容?」這麼一想,她立刻月兌口質問︰「你易容成他混進望雲寨,究竟有什麼目的?」
「我沒有易容。」他以鬼魅般的速度欺身到她面前,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抬起她的下顎,恣意打量著她。
蜜色的瓜子臉上瓖著一對水汪汪的杏眸,圓挺的瑤鼻下是一張水潤的紅唇,稱得上嬌俏,卻說不上是絕色。他突然問︰「妳幾歲了?」
下顎被他無禮地握住,讓白小木惱怒地想撥開他的手,不料他那只戴著黑色手套的手,卻像鐵鉗似的牢牢地鉗住她的下巴,讓她使盡力氣都無法撥開。
「不可能,你若是沒有易容,怎麼可能長得跟秦千時這麼酷似?」她嗔道,飛快地伸出另一只手,企圖想撕下他臉上戴著的人皮面具。
但他輕易就用另一只手擒住了她的手。
「我跟秦千時會長得酷似,只有一個原因,那是因為 」他瞅著她,緩緩開口,解開她的疑惑。「我是他孿生哥哥。」
「什麼?你是他的孿生哥哥」沒想到會听到這樣的答案,白小木瞠目結舌。
見她一臉驚詫,他好心地再告訴她一件事。「因為千時昨日不慎扭傷了腳,所以今日我才會代替他前去楊家迎娶。」
在路上他早就察覺被人給盯上了,一開始模不清對方的意圖,所以他只是靜觀其變,並沒有打草驚蛇。不久,他便發覺他們的目標竟是他,所以他將計就計,佯裝被他們用迷藥迷昏,劫來此處。從方才他們的談話中,他已完全明白,望雲寨的人劫他來此的目的了。
沒想到這一來,竟讓他找到了五月五日午時出生之人。
「這麼說,你真的是秦千時的大哥?」白小木怔愕地瞪著他。爹竟然搶來了秦千時的大哥,這下該怎麼辦?
「沒錯,我的名字叫做,」盯著她,他徐徐吐出三個字。「沈千秋。」
咦!「沈千秋?怎麼你的名字同毒王沈千秋的名字一樣?」
「因為,我就是妳嘴里說的那個人。」他笑答。
聞言,白小木宛如見到鬼似的,驚恐地瞠大眼,再瞬向他手上戴著的那雙黑色手套。「你真的是毒王沈千秋」
江湖傳言,毒王沈千秋雙手長年戴著一雙黑色手套,為人亦正亦邪,喜怒無常,一身使毒的本領出神入化,能以毒殺人于無形,由于他出現時,頭上總是戴著一頂黑色帷帽,是以江湖中鮮少有人見過他的廬山真面目。
一般擅長使毒之人,武功高強的並不多見,但據傳他的武功與他使毒的功夫一樣深不可測。
他的事跡不勝枚舉,他曾以毒將為非作歹的骷髏幫給消滅掉,也曾用毒將在江南一帶肆虐的大盜給毒成痴呆的廢人。
但他也會用毒把看不順眼的人整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因此有傳言說他視人命如草芥,是非不分,為正為邪端視他當時的心情而定。
「沒錯。」看她露出驚懼的神色,沈千秋唇畔扯出了抹讓人腳底發涼的冷笑。
由于外公膝下只生了娘一個女兒,所以在他滿月時,就被外公帶走了,並且改從外公的姓,以繼承沈家香火。由于鮮少回秦府,加上刻意隱瞞,所以只有少數較親近的人才知道秦家還有個大公子,外人則無從得知。
饒是白小木膽子再大,此刻也忍不住心頭發顫。天哪!爹竟然將毒王沈千秋給搶回來,這下若是惹他不悅,望雲寨所有的人恐怕都難逃他的毒手。
「你、你不要怪我爹他們,全都是我的錯,要殺要剮全沖著我來就是了,不要傷害我爹他們,啊!」說到這里,她猛然想到一件事,「大富會突然厥過去,是不是你對他下的毒手?」
「我沒對他下毒,是那笨蛋自己踫到了我的臉。」他全身都是毒,只要有人踫到他的肌膚,便會中毒,他接著笑道︰「妳放心,我現在心情很好,沒打算要殺任何人。」終于找著了五月五日午時出生之人,此刻他的心情好極,任何人得罪了他,他都可以不計較。
一瞬間,他心中已有了決定,既然他們把他劫來,是為了要讓他和這女人成親,那他就「好心」成全他們吧。
「那你還不快把解藥拿出來?」白小木伸長手向他索討解藥。江湖中人都知道,一旦中了毒王沈千秋的毒,只有他的解藥才能解毒。
「不急,他一時半刻還死不了,等我與妳拜了堂後,自會給他解藥。」他慢條斯理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