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骨灰壇被偷了?!」接到靈骨塔管理員打來的電話,費凌霜很是震驚。
「沒錯,下午四、五點的時候,有個自稱是費太太的女人來我這里拿鑰匙,說要去看費先生,我在忙,所以就把鑰匙直接交給她,讓她自己過去,結果晚上等我要下班時,發現鑰匙還沒拿回來,就過去瞧瞧,結果就看見費先生的塔位門開著,而里頭的骨灰壇卻不見了。」
「那個女人自稱是他太太?」費凌霜驚訝地又問︰「她長得什麼樣子,你還記得嗎?」
「她長得很漂亮,身高差不多一百六十五公分左右,一頭及肩的直長發垂在肩膀上,穿著深色套裝,不過她來的時候臉色很蒼白。」
听完管理員的形容,費凌霜捂嘴驚喊,「我的天哪,是晴歡!但是她怎麼會知道凌宣在那里?」
「這……我也不知道。費小姐,那費先生的骨灰壇……」
「我會去拿回來,謝謝你通知我。」掛上電話,費凌霜撐著額頭,一時沒了主意。凌宣並不想讓晴歡知道他已不在人世的事,所以才會隱瞞她真相還跟她離婚,那到底是誰跑去告訴晴歡這件事的?
這個時候,晴歡又會帶著凌宣的骨灰壇到哪里去?
她連忙抓起電話打給晴歡,卻始終沒有人接听。
電話不通,她只好直接來到晴歡和她弟弟的住處找她。
門鈴按了很久,一直沒人來應門。正想離開時,就見許哲嗣拖著行李箱剛回來。
「你是哲嗣?」看了半天,費凌霜才認出眼前這個滿臉落腮胡的男子是許晴歡的弟弟。她急忙抓住他的手臂,「你姊姊晴歡呢?」
看清楚杵在他家門外的女人竟是費凌宣的大姊時,他立刻板起臉孔怒道︰「你找她做什麼?我姊跟你們費家已經完全沒瓜葛了!」
面對著他的敵意,費凌霜苦笑著輕嘆一聲,「凌宣已經在八天前過世了,不曉得晴歡是從哪里得知這件事,今天下午跑去靈骨塔,帶走了他的骨灰壇。」
「他過世了?這是怎麼回事?!」許哲嗣吃驚的瞪大眼。他不是還很年輕?
既然晴歡已經知道,這事也就沒有再隱瞞的必要,她把弟弟罹病而過世的事情告訴了他。
听完,許哲嗣震訝得久久說不出話來,直到听見費凌霜出聲催促他。
「你快開門,看看晴歡在不在里面?」
他連忙回神,打開大門,然而屋子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就是沒看見她。
「她好像沒有回來過。」
「糟了,那她一個人帶著凌宣的骨灰壇會跑去哪里?」
兩人想到了幾個地方,分頭去找,可找了一夜都沒找到人。
直到第三天的下午,費凌霜和許哲嗣同時想到他們遺忘了一個最重要的地方還沒找。
因此匆匆趕到費凌宣和許晴歡婚後的住處。
費凌霜拿出弟弟生前交給她的鑰匙,開門進屋。
一進大門,他們便知道許晴歡回來這里了,因為他們听見了從敞開的房門里傳來的聲音。
「我好冷哦,凌宣,你怎麼都不把我抱緊一點?對了,我忘了煮飯了,你餓了是不是?所以才沒力氣抱我,你等一下,我……」
這時一聲哽咽的聲音插了進來,「姊!」
許哲嗣紅了眼眶,心疼地看著情緒失常的姊姊一個人對著骨灰壇喃喃自語。
許晴歡只是抬頭望了他一眼,又自顧自的望著懷里的骨灰壇,「等你吃飽了,就有力氣抱我了,我現在就去做飯哦。」
她放下骨灰壇,才一起身,就看見費凌霜伸手想拿,她立刻再將它牢牢抱進懷里,憔悴的臉龐憤怒的瞪住她。
「你想做什麼?」
「晴歡,別這樣,把凌宣的骨灰壇放回去好不好?你這樣,他若是看見了,會無法安息的。」看見她變成這模樣,費凌霜眼角忍不住濕了,卻仍強忍著眼淚不敢任它流。
她不能在這時候哭,因為晴歡的心智一定是在得知凌宣過世的消息時,大受打擊,才會一時失常,她必須鎮靜,然後再想辦法穩住晴歡的情緒。
許晴歡生氣的朝她怒吼,「什麼骨灰壇?凌宣還活得好好的,你干麼咒他?你走,我不想看見你!」
「姊,你清醒一點,姊夫已經過世了,我知道你很傷心,可是——」許哲嗣話還沒說完,便引來姊姊的狂怒。
「住口!誰說他死了?連你也這麼詛咒他,你也給我滾,出去、出去,給我滾出去,我不想看見你們,都給我滾——」許晴歡暴怒的咆哮。
見她情緒失控,費凌霜連忙柔聲安撫,「好好好,你別激動,我們出去、我們出去。」一邊說著,她一邊示意許哲嗣慢慢退出房間。
「現在該怎麼辦,我姊好像神智不清了。」他焦急得不知該怎麼辦。
沉吟了下,費凌霜才說︰「你先待在這里陪她,我回醫院拿一些藥和鎮定劑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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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費凌霜從醫院帶來了藥品,卻還是沒辦法接近許晴歡,因為只要他們一走近她,她便歇斯底里的驅趕他們,以為他們是要搶走她懷里的骨灰壇。
已經僵持了三、四個小時,看見她的臉上浮現不太正常的紅暈,費凌霜懷疑她可能發燒了,而且她一直在說好冷要凌宣抱緊她,無奈此刻的她,根本听不進他們的勸。
費凌霜和許哲嗣只能在客廳里乾著急。
「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不如我沖進去,然後出其不意地把我姊打昏。」許哲嗣焦急的來回踱著步,想出了這個辦法。
「不行,萬一你誤傷了她怎麼辦?」費凌霜搖頭否決。
「我學過武,下手會有分寸的,不會傷到——」話才說到一半,他便看到他姊抱著骨灰壇,從房間飄了出來,她腳步搖搖晃晃的,彷佛隨時都會跌倒,他趕緊奔上去想扶住她。
許晴歡揮開他的手,一臉戒備的將懷里的骨灰壇抱得更緊,怒目瞪著他。
「你想做什麼?」
「我只是想扶你而已。姊,你要去哪里?」看見姊姊一直往外走去,他亦步亦趨地緊跟在後。
「我要去買菜煮給凌宣吃,他肚子餓了,所以才會沒力氣抱我。」她虛弱的嗓音縹緲得猶似在說夢話。
聞言,許哲嗣紅了眼眶。「那我陪你去。」
他已經從費凌霜那里得知當初姊夫與姊姊離婚的原因,明白了費凌宣的用心良苦,但卻也埋怨他不該隱瞞病情,一人獨自死去,若是他能坦白告訴姊姊,那麼如今姊姊所受到的沖擊也不會這麼大。
為了他當初的背叛,姊姊受到了很深的傷害,結果到頭來,卻發現真相竟是這樣,也難怪姊姊會一時無法承受,而神智失常。
許晴歡皺眉瞪著他,「你是不是想搶走凌宣?」
「不,我不會搶走他,我保證,我去幫你提菜好不好?」許哲嗣柔聲哄她。
她看看他,再看看懷里的骨灰壇。
見姊姊似乎有些動搖了,他趕緊再說︰「喏,你要抱著姊夫,沒辦法提菜,我可以幫你呀,這樣你就不用騰出手來提菜了。」
「……好吧。」話音才剛落下,許晴歡虛軟的身子霎時一倒,兩天來沒吃沒睡的,她的體力再也支撐不下去,眼前一黑,雙手卻還牢牢抱住懷里的骨灰壇,不肯松手。
許哲嗣眼明手快的及時抱住她。
「姊!」
「哲嗣,你先抱她到沙發上躺好,我幫她看看。」替她檢查了下,費凌霜神情嚴肅的說︰「她真的在發高燒,我們必須盡快送她到醫院,接受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