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嵐,怎麼不走了?」見她在距大門前幾步忽然停下來,林子桃奇怪的回頭。
「沒事,走吧。」她輕輕搖首,舉步繼續往前走。
她仍然牢牢記得一年多前,桑史皓生日那天,她興匆匆提前過來,想為他煮一桌菜讓他驚喜時,打開大門所見到的情景。
那一瞬間,她整個人宛如被千萬伏特的電流給貫穿,連心都被燒焦了。
然而那些令她震驚得心痛如絞的情景,卻全是演的。
她取出昔日桑史皓交給她的鑰匙,緩緩插向鎖孔。
現在她要弄明白,那場謊言的背後究竟隱瞞了什麼?她要找出小梵所說的那張印著檢查報告的紙,厘清事情的真相。
如果不幸……他真的得了絕癥,在他僅剩的生命里,無論如何她都不要再缺席。
見她的手竟微微在顫抖,怎麼都對不準鎖孔,林子桃輕嘆一聲,接過她手里的鑰匙,「我來吧。」
她可以理解心嵐此刻的心情,她要她陪她來桑史皓家,找出那張小梵昨夜看到的檢查報告,卻又矛盾的害怕面對殘酷的真相。
林子桃俐落的打開大門,然而當大門開啟的瞬間,映入兩人眼里的卻是與一年多前相似的場景——
桑史皓親昵的在替一名女子扣上胸前的衣扣。
魯心嵐不敢置信的眸光定在兩人曖昧的身影上,心髒仿佛再次被人狠狠擰碎,痛得她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屋里的兩人看到大門匆被打開,有人闖了進來,也是一臉錯愕。
「桑史皓,你這個王八蛋!害我還以為自己錯怪了你,覺得很不好意思,想向你道歉呢,原來你是這種混蛋!」林子桃忿忿不平的快步走過去,用力推了他一把,很想痛扁他一頓。
從那女人衣衫不整的情形,怎麼看兩人都很像已經有了一腿的樣子。
猛然被她一推,原本雙手正拉著那女子身上黑色緊身洋裝拉鏈的桑史皓,不禁松開了手,兩丸東西立即自那件洋裝裙子底下掉了出來。
林子桃投去一眼,撿起那用布包成的球狀物,愣了愣,還來不及開口問,耳邊便飄來不耐煩的怒斥。
「喂,看你這女人干了什麼好事?害我又要重塞,你知不知道這種要命的衣服很難穿?」
听到他低沉的嗓音,林子桃愕然的瞪大眼伸手指住那名「女子」。
「你是男的?」
「哼,要不然本大爺會是女人嗎?」張文昕忘了自己此刻的打扮一點都沒有說服力,沒好氣的吼。
若不是他出聲,恐怕沒有人看得出來眼前這名臉上化著淡妝,一臉嬌麗的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
見他吼她,林子桃也不輸人的吼回去。
「拜托,你這副德行根本就是活月兌月兌的女人,有哪點像男人了?厚,我知道了,你是人妖對不對?」
「你才是人妖咧!丑八怪!」他火大的罵回去。
他居然罵她丑八怪?林子桃氣得跳腳。
「你不是人妖干麼扮成女人的樣子,有病呀!」
兩人的戰火就這樣熱熱烈烈的開打了,你一言我一句的進行人身攻擊。
魯心嵐卻置若罔聞的走向桑史皓,一臉震驚。
「你是……同性戀?」
沒想到她開口的第一句話竟是這個,桑史皓蹙眉澄清,「我不是。」
她質疑,「可是你跟他剛才明明……」
「我只是在幫文昕拉拉鏈。」文昕借來的這件洋裝略小了些,而他胸前還要再塞兩坨布包當成胸部,變得更緊,沒辦法自己拉上背後的拉鏈,所以才來找他幫忙。
見她臉上還透著狐疑,桑史皓索性再說得更清楚一點。
「文昕接下的一個工作,需要變裝成女人。」
听到他的解釋,魯心嵐的心才在這剎那間復活,想到自己方才的誤會,尷尬的擠出一抹笑,「對不起,我以為你們……」
「你怎麼會過來?」見她松了口氣,桑史皓這才問出自己的疑惑,而且她還是擅自開門進來的。
「我、呃、那個……」就像被當場逮到的小偷,她的俏臉登時漲紅,支支吾吾的解釋,「因為我想那個……你幫我把棒棒帶回去,所以我才會過來謝謝你。」她在說什麼呀,這樣還是無法說明她為何會拿著他家的鑰匙,偷偷打開他家的門呀!
「我記得半個小時前在電話里跟你說過,今天我會到公司。」所以她來這里只會白跑一趟。
他並沒有騙她,本來他已經要出門了,是文昕突然跑來叫他幫忙,所以才延誤出門的時間。
「這……」情急中,她想到了一個理由,連忙說,「我以為那是因為你不想見我的藉口,畢竟今天是周末,你沒道理還去上班,所以才會拿你以前給我的鑰匙,打開你家的門,想見你一面。」
「咳咳咳咳……」桑史皓掩唇咳了數聲後,若有所思的深睇她一眼,隱隱覺得她似乎在說謊,但又想不出她這麼做的理由。
听到他的咳嗽聲,魯心嵐關心的問︰「你還好吧?」打量著他的氣色,她發現他的臉色好像更差了。
「嗯。」這陣子為了籌備公司在台灣設立的研發中心,他忙到每夜都十點多才回家,回到家還得繼續工作到深夜,如此忙碌中,他還騰出時間,每天不到六點就出門準備接她到學校,在睡眠不足下,才會導致免疫力降低,染上感冒,而昨夜的宿醉,顯然讓病情更嚴重了。
「你看過醫生了嗎?」
他含糊的輕應一聲。其實他根本忙到無暇去看病,不過以後不用再接送她上下課,他應該可以挪出時間了。
瞥了下腕表,已經遲到了,于是他回頭朝剛跟林子桃吵完一輪的好友說︰「文昕,現在有心嵐她們在,你請她們幫你吧,我要到公司去了。」說畢,也不等他回答,拿起公事包便出門了。
魯心嵐心頭沉甸甸的目送他離開,沉重的想著他的病是不是已經……
「媽的,被你這女人一亂,我也要來不及了!」見好友出門,張文昕也注意到自己沒時間了,「快點幫我穿上這件該死的衣服,我要遲到了!」
「那關我什麼事呀,我為什麼要幫你?」林子桃高傲的揚眉,雙手橫胸,斜眸睨他。
「因為是你們突然跑進來,打斷了我跟桑哥,所以你們有責任幫我把這該死的衣服穿好。」說著,他將手上的駕照放回皮夾里。那是剛才兩人吵得不可開交時,他取出來給她看,證明自己確確實實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
放好皮夾,他接著將那兩坨布包塞進林子桃的手里,催促道︰「動作快點,我要來不及了。」
原本林子桃還想反駁,但及時想到陪心嵐來此要做的事,只好不甚情願的接過那兩坨布包,粗任的塞進他衣服里,「給我深呼吸、收小骯,扣子才扣得上。」
為了趕時間,張文昕听話的吸氣、收小骯。
林子桃用力的拉攏兩片衣服,替他拉上拉鏈。
「我的媽呀,我快不能呼吸了!」張文昕慘叫一聲,覺得自己快缺氧了,懷疑是她存心惡整自己。
「沒辦法,這種緊身洋裝穿起來本來就很貼身,你又硬塞了兩丸布包,當然會很憋。」話雖這麼說,林子桃看著他的眼卻閃過一絲驚艷。
他膚色偏白,穿上這襲黑色絲綢的緊身洋裝後,整個人看起來修長有致,再配上那張清麗的臉孔,活月兌月兌就像是個名媛淑女,靚麗動人。
張文昕沒空再跟她吵嘴,連忙取來一旁披在椅子上的一件白色針織罩衫穿上。
另一邊,趁著兩人說話間,魯心嵐悄悄環顧客廳,梭巡著小梵說的那本相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