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傻住了,腦袋也跟著當機,在神父詢問她願不願意嫁給他時,竟然在他的引導下說出「我願意」三個字,然後眼睜睜地看他將婚戒套進她的手指,接著拉著她的手,領著她將另一枚婚戒戴在他手上。
包讓她徹底震驚住的是,他吻了她!
輕輕一吻之後,他才帶她回家,指著他的床說︰「好了,現在你可以睡我的床了。」
她發誓,她昨晚一定是酒喝太多,加上被鬼迷了心竅,或是被他的舉動徹底嚇傻,才會听話地乖乖爬上床,鑽進被子里睡覺,好在,他們只是純睡覺。
想起昨晚的一切,腦袋總算完全清醒了,她立刻跳下床,雙手叉腰,氣勢十足的仰起下顎睨瞪他。「吼,唐沐醒,我差點被你唬住了!昨天你還沒玩夠嗎?今天一早就想嚇死人啊,什麼結婚登記?不要再鬧了哦,我會翻臉。」
「我是認真的。」他一臉正色,素來偏冷的嗓音此刻有些低沉,徐徐說︰「結婚之後,一切都不會有所改變,我依然是你的哥兒們、好友,唯一改變的是,我成了你的家人。」
「家……人?」她呆了呆,重復這兩個字。
「沒錯,既然是家人,就要敞開胸懷,分擔彼此的悲苦與喜悅,在想哭的時候,可以毫無顧忌的埋進對方肩膀痛哭一頓;想笑的時候,可以抱著對方大笑不止。」
這席話一字一句地敲進夏嬋心坎里,勾動了她心底最脆弱的那部分,知道他可能早已看出自己滿懷的心事,她隱忍了一夜的情緒至此終于崩潰。
「……昨天醫院通知我爸病危,但我一點都不想去看他,一點都不想!他早就該死了,在我媽死後他就該死了,我不去看他,絕對不去看他,就算他真的要死了,我也不會去看他的……」眼淚像鎖不住的水龍頭一直掉著。
她終于肯說了。他滿眼憐惜地伸臂攬過她,讓她埋在他胸口哭個痛快,輕輕安撫。「好,不想去就別去,不用勉強。」
他懷里的溫暖,令她隱藏在心中多年來的委屈和憎恨一起爆發。
「我明明那麼恨他,但是為什麼听見這個消息,卻還是那麼擔心他?我好恨,他從來沒有善待過我跟媽,他把所有的錢都給了那女人,為什麼那女人拋棄他後,我卻還得負擔他龐大的醫療費用?」
他的手溫柔地輕輕拍撫她的背,涼冷的聲調也透著難得一見的溫情。
「沒關系,這一切都過去了,今後你不再是自己一個人承受這些,我會陪著你,你不想去看他就別去,我會替你去醫院看看。」
他的話撫平了夏嬋的情緒,大哭一場後,她抬起臉,看見他胸口被她弄濕一片,赧然地道歉。
「不好意思,弄濕了你的襯衫。」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落淚,一哭就像淹大水一樣,把他的衣服都哭濕了。
「沒關系,再換一件就好,你也去梳洗一下,我們待會就去辦結婚登記。」唐沐醒的表情沒有一絲嫌惡,若非她此刻顧著害羞,也許就會發現他眸里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情意。
「可是……」她有些遲疑。他是真的想娶她嗎?還是因為同情她,所以才想給她一個家?
見狀,他再度隱藏起所有的情緒,正色說︰「我說過一切都不會改變,如果日後你遇到了讓你心動的人,跟我說一聲,我絕不會阻止你離開。」他只是希望能有個名正言順的身分守在她身邊。
夏嬋吸吸鼻子,低聲問︰「欸,唐沐醒,你是不是也覺得很寂寞?」所以才會想跟她成為家人,因為他跟她一樣,沒什麼親人了。
他雖出生豪門之家,但七年前,他二十二歲那年,他父親因不善經營,造成他爺爺一手創立的公司背上鉅額負債後,竟帶著情婦落跑到國外去。
他爺爺被他父親荒唐的行徑氣得心髒病發,不久便撒手西歸,在爺爺過世前,他承諾會重振爺爺一手創立的公司,絕不會讓它就這樣垮了。
因此他一肩挑起所有重擔,在距離畢業只剩不到四個月時辦了休學,全心全意收拾父親留下來的爛攤子。
「你是想說我們同病相憐,一樣可憐嗎?」瞅她一眼,他挑眉。
他的話逗笑她了。
「我爸跟你爸一樣爛,看來我們還真的是同病相憐。」兩人相似的遭遇,令她生起一股惺惺相惜之感,于是瀟灑的說出讓唐沐醒等待多年的回答。「好吧,那就結婚,成為家人後,至少寂寞時,可以互相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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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戶政事務所辦完結婚登記,來到公司,唐沐醒的眸光一直停留在身分證配偶欄上剛填上的兩個字——夏嬋。
他的胸口發熱,夢想多年的心願,終于達成了……一半。
是的,只有一半。
因為在她的眼里,他仍只是哥兒們、好友,而不是戀人。
但這個新的身分應該有助于拉近彼此的關系,或許有朝一日,她的心里終會有他駐足之地。
當年,不負責任的父親留下一堆債務逃出國後,是她一直陪在他身邊,當他熬夜加班,處理那堆爛攤子時,她總是為他送來熱騰騰的宵夜,然後說些笑話放松他的心情。
是她讓他在那樣艱辛難熬的時刻里不覺得孤獨,因為總有她的笑容陪伴。
瞥見桌上兩枚小小的豬造型鬧鐘,他伸手按下其中一只的開關,頓時響起夏嬋充滿活力的嗓音——
「加油加油加油,不管遇上什麼事,記得要填飽肚子,才有精神跟它拚了!」
這是她特地買來錄音,提醒他記得按時吃飯的鬧鐘,因為剛接手公司的那一年,他曾因忙碌到沒時間用餐而鬧胃痛,她知道後,就去買來這兩個鬧鐘,各設定了一個時段,中午十二點和晚上七點,在她早上為他送來早餐時,便會順便打開開關,時間一到,其中一只豬就會響起來,提醒他該去吃飯了。
他低首撫模著指上那枚昨夜新買的婚戒,「夏嬋,我不是為了寂寞才和你結婚的……」無比珍惜地輕吻一下婚戒,他取下來放進抽屜里,因為在去戶政事務所的途中,她說——
「欸,我們不要戴婚戒好不好?感覺怪怪的。」
因為這句話,所以他會等,等她真心願意嫁給他的那日,再重新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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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唐沐醒的話,夏嬋把租賃的小套房退租,搬過來與他同住。
只是一來到他家,她便不滿的抗議。
「為什麼我要睡客房?」
「難道你要跟我一起睡?」
「既然是夫妻,本來就是要睡在一塊的不是嗎?」她肖想的是他房里的那張舒適大床,若是要他讓出這間房間去睡客房,他一定不會答應。
「你不怕?」
「怕什麼?」她不解地問。
「怕我半夜會變成一匹狼侵犯你?」
「你會嗎?」她狐疑地瞅了瞅他,無法將他跟聯想在一起。
「我是個正常的男人,而男人通常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你是我哥兒們、我姊妹,不是什麼正常的男人。」她用白眼瞪他。「吼,那天晚上你明明說過,只有你的妻子才能睡這張床,所以我才願意委屈嫁給你,現在我們婚都結了,你敢不讓我睡的話,哼哼……」她佯裝一臉凶惡,眯起眼,撂下狠話,「你要知道,敢欺騙我夏嬋的人,至今還沒人能活著站起來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