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點都不覺得累。」看著姊姊那志在必得的神采,海菱猛然一驚,這才醒悟姊姊是看上了她的夫婿,所以才會這麼說。
「欸,海菱,你別嘴硬逞強,你雖是福晉,但人家王爺是什麼身份?日後必定還會再納側福晉和庶福晉的。只要有姊姊在,他就會是咱們姊妹兩人的,姊姊會幫著你,不讓他再納那些側福晉和庶福晉,讓他只專寵著咱們姊妹。」
海菱寒著臉說不出話來。
瞧見她的臉色,董海棠厲眸一瞪。「怎麼,你不肯呀?」
她是不肯,她絕不要跟姊姊共事一夫,姊姊怎麼能連她的夫婿都想要搶呢?她太過份了!
「海菱,你可別忘了,要不是我,你哪有機會進宮,進而成為豫親王福晉?」董海棠立刻怒著臉提醒她這件事。
望著姊姊那張美艷而刻薄的臉龐,海菱心寒地開口,「這種事我沒辦法做主,要看王爺的意思。」她說的是實話,而非敷衍姊姊,以綿昱的性子,他不想要的,任何人都休想強塞給他。
董海棠狐疑地問︰「你的意思是……要我自個去問他?」
海菱低聲說︰「他若喜歡,誰也攔不了他,他若不喜歡,誰也勉強不了他。」身為一個女人的可悲,就是無法阻止夫婿納妾,若是阻止,那便犯了七出之一條。
她不知道綿昱會否看上姊姊,但她對姊姊竟覬覦起自己的夫婿,感到無比的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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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兒,把孩子帶下去。」綿昱一進寢樓,便沉著臉吩咐。
「是。」听到那微露慍意的嗓音,珠兒與嬤嬤朝走進房里的主子瞥去一眼,兩人趕緊抱著孩子離開寢樓。
留意到夫婿的臉色有些難看,不知在惱什麼,海菱小心翼翼地迎向他問︰「怎麼了?」
「我很難伺候嗎?」他冷聲質問。
「不、不會。」她搖頭,不解他為何會突然這麼問。
「是你讓你姊姊去找我的?」
姊姊真的去找他了?海菱心頭一沉,先是沉默了下,才頷首。「嗯。」不安地瞅著他。她沒有想到姊姊會這麼快就去找他了,他該不會答應了姊姊的要求了吧?
「你知道她找我是為了什麼事嗎?」
「……知道。」她垂下眼,害怕听到他說出願意納姊姊為側福晉的事。
「那你為什麼還讓她去找我?」綿昱眸色冷沉地盯著她。
她垂著首,低聲說︰「我……我無法替你做主,所以才……」
「才讓她來找我?」他抬起她的臉,陰鷙地詰問︰「是因為那個孩子分了你的心,讓你忙碌得分不出心思來伺候我嗎?」
他冰列的眼神令她霎時明白,若是自己膽敢說是,他一定會把那孩子再送走,她連忙搖首。「不,沒這回事,孩子有珠兒和嬤嬤照顧,我一點也不忙。」
她很確定他生氣了,但不知他究竟是為了什麼而生氣,于是心里有些慌了,抓著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問︰「我做錯什麼,惹你不開心了?」
「你很大方嘛,大方到樂意把自己的丈夫跟別的女人分享?」他冷諷。
適才董海棠去書齋找他時,幾乎是毫無顧忌的寬衣解帶想色誘他,就在他斥責她時,她競說那是海菱的意思——
「王爺息怒,海棠並不是這麼輕賤的女子,是因為我妹妹擔心自己伺候不來王爺,希望我能與她共事一夫,一起服侍王爺,所以我才這麼做,希望能博得王爺的歡心,否則……海棠絕不是不知羞恥的女人,請王爺不要誤會。」
她說著便嗚咽低泣起來,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不僅得不到他半分的憐惜,她那番話反而令他胸口頓時生起一股怒意。
哪個女人不希望丈夫這一生一世只專寵于她一個人,而她竟然不吝于與她姊姊分享丈夫的寵愛!
若她夠在乎他,就絕不會容許與別的女人共事一夫,她之所以願意這麼做,那只意味著一件事——她不夠愛他,更甚者,也許她從未愛過他。
因此在攆走董海棠後,他再也靜不下心處理公事,立刻過來找她。
「是……姊姊要求的。」海菱聞言窒了窒。她什麼都可以讓給姊姊,但只有綿昱,她不想讓,只要一思及日後姊姊在他懷抱里笑得甜蜜的情景,她胸口就悶悶的揪疼著,她甚至想不顧姊妹之情,將姊姊趕離王府。
綿昱寒著臉問︰「所以你就答應了?」
「我、我沒有答應,我知道這種事我做不了主,要看你的意思。」他疏冷的神色令她一驚,不由自主地握住了他的手臂。
她的回答令他非常不滿。要看他的意思?難道她就沒有自己的想法嗎?
她姊姊那麼要求,她非但沒有拒絕,還要她來找他,難道她壓根不在乎他有多少個女人嗎?
還是因為在她的心里惦著念著的,是那個叫常弘的男人?
這個念頭令綿昱又妒又怒,冷冷揮開她握著他手臂的手,旋身離開。
見他拂袖離去,海菱愣了愣,不明白他究竟是在生什麼氣。
難道是因為她讓姊姊去找他?!
可是這種事本來就由不得她做主呀,況且,她希望的是他能當面拒絕姊姊的要求,打碎姊姊的奢想。
莫非……他想納姊姊為側福晉?!這麼一想,她的臉色頓時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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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夜已深沉,但綿昱一直待在書齋里沒有回寢樓。
海菱手里端著杯參茶,在書齋門口躊躇了半晌,這才抬起手輕敲門板。
「誰?」
「是我。」
「進來。」
听到里面傳來的嗓音,海菱連忙推門進屋。
「這麼晚了,怎麼還沒歇著?」坐在桌案前的綿昱,從公文堆里抬頭瞅了她一眼,不疾不徐的嗓音听不出喜怒。
「我听說你還在忙,所以就替你泡了杯參茶。」海菱走向書齋左首那張紫檀木桌,將手里的參茶遞向他。
今日下午他沉著臉離開後,她便一直惴惴不安,後來連晚膳他都是在書齋吃,不若平時那樣與她一塊吃。
接著她等了他一個晚上,卻一直等不到他回寢樓,心里更是忐忑,因為自她與他圓房以來,他從未這般過。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惹他不快了,一整個晚上坐立難安,等了半晌,這才借著替他送參茶過來,想見他一面,問清楚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錯了。
綿昱接過她送來的參茶,面無表情地啜飲了幾口。
「時候不早了,你……還沒忙完嗎?」見他似沒有開口的意思,海菱輕聲問。
「嗯,還要一時半刻才能看完這些折子。」下午董海棠來他這兒一鬧,他回寢樓找了她,再回書齋後,一時氣悶得難以再專心處理公事,所以,才會耽擱到這麼晚。
她的小手輕絞著衣裙,遲疑了下,問︰「那……我可以留在這兒陪你嗎?」
「你還不困嗎?」听到她的話,綿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不困。」海菱用力搖頭,臉上綻開討好的笑容。
「隨你吧。」她的主動示好,令他從下午便盤旋在胸口的那股恚怒,稍稍消散了些。
「我不會吵你的。」說完,她便乖乖地端坐在椅上,不再出聲,書齋里又回復原先的靜謐。
海菱的眸光難以自禁地纏繞在埋首于批閱公文的夫君身上,她那雙秋水明瞳里蕩漾著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繾綣柔情。在這樣的深夜陪在他身邊,伴著他處理公務,她情不自禁地露出甜甜的淺笑。
綿昱早就發覺到她的視線一直停在自己身上,他沒有說破,只是任由她看著自己,因為她專注凝睇著他的眼神,令他有股奇異的滿足感,胸口的余怒至此完全逸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