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你自個兒再試著打一遍。」她松開他的手,退到一旁。
月影被烏雲給掩住了,稀微的星光中,她無法瞧清他面上的表情,只是認真的看著他的姿勢有無錯誤。
風朗月草草打了一遍之後,見她竟又朝他伸出手來,他倏然退開一步,月兌口叱道︰「你不要再踫我!」
被他略透著嚴厲的語氣嚇了一跳,蘭若的手停懸在半空中,吶吶解釋,「呃,我只是想替你把沾到頭發上的葉子拿掉而已。」
他那防備的眼神,讓她驀然覺得心口一抽,有些微疼的感覺。
她又沒有要做什麼,他為什麼要用那種口氣和眼神凶她?難不成他以為她要打他嗎?
「風朗月,我沒有要打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幫你撥掉那葉子,真的。」
風朗月伸手輕撥了下頭發,果然看見飄落了一片枯葉,再覷著她一臉著急想解釋的表情,心里有種難以言喻的莫名心緒掠過,仿佛像是憐惜又像是心疼。
「你突然伸出手,我……嚇了一跳。」他有些心煩意亂的說道︰「我有點累了,今晚就先練到這里吧。」說畢,便逕自旋身離去。
他素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在她面前似乎愈來愈不管用了,在這樣的夜里,與她孤男寡女兩人獨處,她心無城府的貼身教他武術時,他的身子卻對她萌生了不該有的反應。
不行,一定要盡快想辦法送走她,再這麼下去,他怕他再也壓抑不住心底那幽微的情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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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月,我听說前幾天你讓馬魁把你八姨娘的猴兒給抓回山里放了?」端起一杯香茶,鳳王爺輕呷一口,狀似漫不經心的瞅向一旁的兒子。
「是的,因為那猴兒潑性大發,孩兒唯恐它誤傷了姨娘,所以才拚著惹姨娘不悅。也要讓馬魁將它帶走。若是讓姨娘不痛快,孩兒願領父王的責罰。」
「你顧慮的也是。」鳳王爺一雙精銳的眸盯著兒子再問︰「那麼你大哥腳上的傷又是怎麼回事?他說是讓你給打的。」
「這是一場誤會,」他深蹙起眉,臉上帶著幾分自責,「當時我腳上絆到了個東西,才會不小心將大哥的腳給撞傷,那時我便同大哥解釋了,他仍是不信嗎?」
「我想也是,依你的性子,又怎會因為他調戲了蘭若姑娘,便蓄意暗害他,你不是這麼莽撞不智之人。」
風朗月垂下眸,隱去眸里的思緒,恭聲說道︰「還是父王了解孩兒。孩兒豈會因為一個外人,而膽敢傷害大哥。」
沒錯,他處事素來縝密,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便要一擊命中,絕不讓敵人有逃出的余地。
所以當那天瞧見性好漁色的大哥竟然想輕薄蘭若時,縱使怒火中燒,他仍是想好主意才出手。
而能有這樣的力氣,全是拜這幾個月來隨蘭若習武的成果,否則換作是以前的他,縱然有心想這麼做,虛弱的身子也是有心而無力。
兒子的解釋合情合理到讓鳳王爺挑不出毛病。
「是呀,你素來聰明,不會做出愚蠢之事。」想起一事,鳳王爺轉開話題,「對了,朗月,最近皇上似乎常召你進宮,看來那黃口小兒對你是愈來愈信任了。」鳳王爺絲毫沒將年僅十七歲的小皇帝看在眼里。
三年前先皇突然駕崩,由于他生前尚未選立太子,加上太後膝下又無子,便在幾位大臣的建議下,扶持一名勢力最弱的皇子登基,然後便以皇帝年幼為名,隱身幕後,垂簾听政,把持一切朝政,因此小皇帝壓根沒有實權,只不過是個傀儡罷了。
「皇上對孩兒確實十分信任,不過父王也知朝政素來由太後把持,皇上也只能听任太後擺布,孩兒進宮,只不過陪皇上閑聊,解解悶罷了。」
鳳王爺叮囑道︰「拉攏皇上對咱們也沒有壞處,你就敷衍敷衍他,太後年事已高,日後朝政會有什麼變化尚很難說。」!「是。」風朗月垂下臉應道,唇角輕拽一絲冷笑。不久的將來,宮里將會上演一場驚心動魄的政爭,屆時,朝廷里幾股勢力會徹底的翻轉。
不論成功與失敗,連帶的都將會波及到所有的王公大臣,屆時幸或不幸,就端視有沒有選對邊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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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歸,風朗月直至今晨才返抵鳳王府。
推開房門,借著天邊隱隱閃現的晨光,他一眼便看見坐在窗邊軟榻上的人。
她眸兒輕闔,素來櫻紅潤澤的粉唇此刻微啟著,那副嬌憨的睡顏,十分惹人憐愛。
他步履輕盈的踱至她身邊,心頭情念涌動,令他情不自禁的俯下臉,輕啄一口她那誘人的蜜唇,甫一踫觸到她甜軟的唇瓣,剎那間,宛如被一道雷劈中,他霍然一震,連忙退離她一步。
「天哪,我這是在做什麼?!」他不敢置信地喃語。
听到他的聲音,蘭若徐徐睜開了眼眸。
「咦,風朗月,你回來啦。」她揉揉眼,望向他。
風朗月沒有出聲,仍被自己適才的舉止駭住,方才他竟想……該死的,他究竟是在想什麼?!
在他自我譴責時,驀然想到她竟然絲毫沒有防備之心,就這樣睡在他的屋里,這看似平靜的王府里,潛藏著多少狼子野心之徒,她怎能一點警覺心都沒有!
這麼想著,他忍不住出聲責備,「你究竟在做什麼?我適才進來,你竟一點都沒有察覺到!」以她的武功,不該如此輕匆大意。
不懂他為何一開口便斥責她,蘭若微愣了下後,解釋,「因為是你,所以我才會沒有警覺。」
她這個師父好像一點威嚴都沒有,徒弟每次都擺臉色給她看,偏偏她還不敢生他氣,就怕他一氣起來不肯再跟她習武。
「什麼意思?」他微攢眉心問。
「就跟我師兄他們一樣呀,我對他們也不會有任何戒心。」
風朗月稍一沉吟,便明白了她的話意,這表示她極為信任他,所以才會對他沒有防備之心。
風朗月神情頓時柔了下來,嘴里仍是輕責著,「你一個姑娘家,自個兒房里不睡,半夜跑到我房里來做什麼?」
「練武的時辰到了,你一直沒回來,所以我便想來你房里等你,誰知等著等著,不知不覺便睡著了。對了,現下是什麼時辰了?」她舉目望向窗外,看見天邊都透出一抹魚肚白了,訝道︰「噫,天都快亮了,你怎麼這時才回來?」
他溫言解釋,「我昨夜臨時被皇上召進宮里,商議一些事,因為夜深了,皇上便留我在宮里歇息一夜。待會便要朝議了,我是趕回來換朝服的。」
「噢,原來是這樣呀。」她打了個呵欠,叮嚀說︰「今晨和昨夜都沒練武,晚上你可不能再偷懶了哦。」
「嗯,」風朗月淡應一聲,「你回房去睡吧,我要更衣上朝了。」猛然憶及一事,他連忙再開口,「對了,我在城郊購得了一處風景不錯的別苑,這段時日你暫時先住到那兒去。」只要遠離王府,應該就不會牽連到她了。
「你也要去嗎?」
「我這幾日會很忙,你先過去住一陣,待我忙完,再接你回來。」
「你不去,我也不去。」她不想那麼多天見不到他。「何況,若我去那兒,誰來教你練功?」沒她在旁督促,說不得他又要偷懶了。
「我答應你,你不在的這幾日,我仍然會每日練武,若你執意不肯過去的話,那……我就不再練武了。」他語氣半哄半脅迫,非要她答應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