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飛咧嘴一笑,「我就說嘛,怎麼會有長得那般美的男子,原來真是個姑娘。少主,既是姑娘的話,那就無妨了吧,他們四個確實不方便幫忙淨身。」見自家少主還是臭著一張臉,他只好訕訕的模模鼻子,閉上了嘴。
再瞟一眼緊閉的木門,藍靖旋身離開。
「啊,少主,你要上哪?」龍飛急急追上去。都知道人家是姑娘了,少主還在生哪門子的悶氣呀?
見藍靖走了,木氏四兄弟同時吐了一口氣。
「好險,倘若他真要硬闖,咱們可能攔不下他。」木峰伸手拍了拍胸口。
木江大嗓門接腔說︰「就是呀,看他生得斯文,要不是上回跟他交過手,還真想不到他是個深藏不露的人。」
抬頭瞧了瞧天色,木海連忙吩咐,「不早了,老二、老四,你們去弄些飯菜來,對了,適才少夫人交代過,要替公子熬些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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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完言心的事,天空已繁星點點,忌情在茅屋附近的樹林內找到藍靖。
「哥哥,吃飯了。」
「我不想吃。」瞥她一眼,他冷淡回答。
她微微一笑,朝一旁的龍飛說︰「龍大哥,吃飯了。」
瞟一眼自家少主,見他還在鬧別扭,龍飛朝忌情使個眼色,爽快應聲,「太好了,我肚子早就餓扁了,少主,你不想吃,那我先去吃飯嘍。」說畢,他笑呵呵的大步離開。
「你真的不吃嗎?哥哥。」她耐心的再問一次。
「我吃不下。」嗓音還是很冷淡。
「噢,那等你餓的時候就過來吧。」低應一聲,她舉步就走。
藍靖眯眼瞪住她,不敢相信她居然就這樣丟下他一個人。
走了數步,感受到有一道忿忿的視線盯著她的背,她莞爾的停住步子,旋過身來,櫻唇漾著抹淺笑。「還是我把飯菜拿到房里,我們兩人一塊吃?」
瞪她半晌,他這才哼了聲,「嗯。」
忌情過去,淺笑著握住他的手,「那我們走吧。」
他大掌反包覆著她的小手,任由她領著他走往茅屋。
清風徐徐,一路上兩人都沒開口。
她端來飯菜走進左側的一問茅屋,拿起其中一碗飯遞給他。
「龍大哥說你們連趕了兩天路,今兒個又一大早就出發,一整天都沒進食,你一定餓壞了,快點吃吧。」
黑眸瞅著她,任性的要求,「你喂我。」
「好。」她一口答應,夾了一口菜送進他嘴里。
吞進她送來的菜,瞥見她腕上裹纏的布條,黑瞳一眯,舒臂將她抱坐到大腿上,執起她的左腕,沉嗓道︰「從你八歲入我藍家門開始,我就叮嚀過你不準再弄傷自己,你竟沒把我的話放在心里。」
「言心是我表姐,我怎能見死不救。」從木氏四兄弟那里知曉他已明白言心是女兒身的事,她淡淡出聲,並喂他一口飯。
吃下那口飯,他接過她手里的筷子,喂起她。
「下次若是再弄傷自己試試,看看我怎麼懲罰你。」他正色警告。
心知他是心疼她,忌情淡笑不語,垂目看著左腕,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情景。那時她用力割傷左腕,盛滿了一杯血要給他喝,誰知他看了竟昏過去,最後還是龍大哥強灌他喝下的。
他對她懷有的……是恩情嗎?只因為她救了他一命。
她還記得,當時他曾說過,他爹要他以身相許,報答她的救命之恩。
所以這些年來他待她好,疼她寵她,都只是為了報恩?
見她不知在想什麼,藍靖抬起她的臉質問,「為什麼先前不告訴我言心是個姑娘?」他是她的夫婿,他誤會了她,她該盡力解釋的不是嗎?可她卻什麼都不肯說,任由他一個人在那兒氣得半死。
「你若是信得過我自然就信,不信我的話,我說了你還是會有所懷疑。」何況那是言心的事,怎好由她來揭穿。
「那麼你呢?你是不是從頭到尾都沒信過我,所以蘇水仙一挑撥,你就離家出走?」還留下一封休書,大方的表示願意成全他們,她對他的感情竟是如此輕易就能出讓的嗎?
她垂目低聲問︰「你早在認識我之前,就已經跟水仙姑娘有往來了不是嗎?」
「是沒錯,但我跟她之間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嗎?「那夜我在虹樓外,看見你們抱在一起。」
「你看見了?」他皺眉解釋,「沒錯,這些年來我是偶爾會去挹翠樓,但自從我們圓房之後,我就沒再去找過她。」他娶她時,她才八歲,他總不可能對她做些什麼,所以當他有需求時,只能上青樓解決了。
他接著說明那夜的經過,「那天她忽然派人來說想見我一面,說有重要的事想跟我談,我才會去見她,誰知她忽然感懷起自身的身世,說著說著便哭了起來,還投入我懷中,我想你看到的就是那一幕了。」
當時見她哭得那樣悲悲切切,他也不好立刻推開她,只好一邊勸慰一邊扶她坐好,現下想來,原來這一切全都是她有心設計出來的。
「那夜你無法成眠頻頻嘆息,不是為了她嗎?」她的語氣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緒。
「不是,我那天夜里之所以嘆息,是因為得知一位少年時交往的朋友遽然過世,當年我之所以身中奇毒,便是與他有關,他叫杜少月。」藍靖徐徐回憶起八年前的事。
「那天杜兄父親生辰,宴請前去祝壽的親朋好友,沒想到有幾名怪客忽然闖進杜府,傷了不少人,我也大意中了暗算,最後那幾名怪客劫走杜家的一對家傳之寶血玉麒麟,這些年來杜兄一直在追查那對麒麟的下落,孰料那天竟傳來消息,說他客死在異鄉。」
「原來是這樣。」忌情低語,不禁為自己懷疑他而感到慚愧。沒錯,她怪他不信任自己,但她又何嘗信任過他了,居然輕易被蘇水仙的三言兩語離間挑撥,而心生疑忌。
「現在你都明白了,你沒有其它話想對我說嗎?」
「要說……什麼?」她被他銳利的眸光看得垂下了臉。
藍靖輕哼了聲,「為夫這次可以寬宏大量不計較你猜疑為夫之事,但下次不許再這樣,不管旁人再對你說了什麼是非,若有疑問,要親自向為夫求證,知道嗎?」
她低眸許久未答。
「情情?」他不滿她的沉默,捧起她的臉,「為什麼不說話,我說的不對?」
她輕點螓首,「不是,是我錯怪了你。」
「你知錯就好,這次為夫就罰你回去之後,幫我淨身一個月。」
「……」
「你听到了嗎?」他是她丈夫,她都沒幫他淨過身,反而讓言心便宜去了,這怎麼可以,縱使她是女子也不行,他的娘子能踫的人只有他一個。
忌情忽然出聲,「哥哥,你可知道娘為什麼幫我取名為忌情?」
不解她為何突然提及此事,藍靖細細打量她無波的神色,「為什麼這麼問?」
「以哥哥的聰明想必早就知道了吧,娘是希望我忌愛絕情,可是我卻嫁給了哥哥,還……」
見她頓住沒說下去,他問︰「還怎麼樣?」
「還對哥哥動了情,我違背了娘的叮囑,水仙姑娘的事令我想起娘悲苦的遭遇。」
「我不會讓你像你娘一樣的,我們藍家的男子一生只能娶一個妻子,這些年來我是怎麼對你的,你還不明白嗎?」
「我明白哥哥待我好,縱使那只是恩情,我也感到很幸福。」
「誰說那是恩情的?」
「我知道哥哥娶我只是為了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否則當年他怎麼肯娶一個才八歲的小女孩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