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的課她完全沒有心情去上,鎮日不停的撥打他的電話,四處找著他。
見她焦慮得吃不下也睡不著,狄毓捷勸道︰「亞竹,昊然可能是去哪里散心,或是跟朋友在一起,你用不著這麼擔心他,我想他過兩天就會回來了。」
「可是他的手機我整整打了五天都不通,我好怕,他會不會想不開,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她一臉憂急的說。回來吧,昊然,我真的一點都不怪你,你快點回來!
狄毓捷安慰她,「你不要胡思亂想,昊然怎麼會想不開,也許他只是暫時想一個人靜一靜,所以才把手機給關了。沈姨說你這幾天幾乎都沒睡,你先去睡一下,說不定他明天就回來了。」
「你不知道,他對我做了……」溫亞竹咬住下唇,吞回差點月兌口而出的話。
听出她話里的異樣,他狐疑的瞅著她,「他對你做了什麼?」
「沒……什麼,他這陣子常常暍醉,我怕他可能發生什麼意外。」
他定定的注視著她,「亞竹,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溫昊然突然失蹤,他原以為是因為亞竹這陣子刻意的疏遠,他存心想讓她擔心所以才故意這麼做,但此刻看來,其中似乎還另有隱情。或者是她去求證當年的「那件事」時,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她垂下眼,那是她跟昊然之間的秘密,絕不能泄露出去讓別人知道。
「亞竹,你信不過我嗎?」
她輕搖螓首,沉默片刻,似乎做了什麼決定,她仰起臉睇視著他。
「毓捷,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說清楚。」
「什麼事?」
她慎重的徐徐出聲,「五年多前,我們曾經是一對戀人,但是事隔五年,而且我也失去了對你的記憶,老實說,現在的我對你……一點感覺都沒有,我不想傷害你,更不想耽誤你,我想……我們還是不要再交往下去了。」
只要昊然一回來,她立刻跟他回洛杉磯,像以前一樣快樂的生活在一起。她決定這輩子永遠都不結婚,就那樣,和他一起慢慢變老。
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狄毓捷驚愕的瞪住她,「為什麼?」
「對不起,我知道我這麼說會令你很難過,我真的很過意不去,請你原諒我。」
窒了窒,他質疑的問︰「亞竹,你是不是……愛上了昊然?」
聞言,溫亞竹駭然的震了下,倉皇的垂下頭,逃避他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沉默了須臾,她鼓起勇氣抬起眸子承認,「是的,我愛昊然。」
他試圖勸阻她,「亞竹,你跟他是姊弟,那是,是不該發生的感情,別再愈陷愈深了……」
「我知道,你說的我都明白。我可以失去所有的一切,可是如果我失去了昊然,我一定會崩潰的。我可以一輩子不結婚,只要能跟他再像從前那樣開心的在一起生活,我就心滿意足了。」
「你……真的這麼決定了?」睇著她堅定的眼神,狄毓捷黯然的問。其實五年多前他就隱隱察覺到了,她雖在跟他交往,他卻走不進她心里。
有時,她明明是在看著他,卻又讓他感覺到她好像是藉由他在想念著什麼人,那樣的眼神,沉痛又溫柔。
這一陣子他到她學校去接她時,她的學生無意中向他提起,他的眉眼跟溫昊然很神似,尤其側臉更像。那時他便隱約明白了一件事,以前她之所以愛畫他的側臉,是因為那像昊然,她愛模他的眉毛,也是因為那像昊然。
「是的。」她毫無猶豫的點頭。
狄毓捷終于接受了一件事實,從頭到尾,他都只是昊然的替代品而已。
「對不起,毓捷,我知道說對不起並沒有用,但是除了這句話,我不知該怎麼表達我的歉疚,如果你不肯原諒我,那也是我應得的,我真的很抱歉,這樣傷害了你。」
沉默了須臾,他緩緩開口,「感情的事怪不了誰,我只是希望你真的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事。」
「我知道,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屈嵐初不知來了多久,靜靜杵在門邊不發一語,直到他離開之後,溫亞竹發現了她,她才說明來意。
「你這幾天請假沒到學校上課,甘爾旋要我過來看看你。」
第十章
一名落魄的流浪漢走向便利商店前的一具公用電話,利用口袋里僅剩下的幾枚硬幣撥了一通電話。
兩分鐘後,他說完想說的話便掛上話筒,不經意的瞥見闋暗的夜空里有幾顆稀疏的星子,他看得失神。
「嘖,臭死了,滾開,不要擋路!」兩名少年經過他面前,厭惡的斥罵。
聞聲,他回頭看了一眼,少年不爽的叫囂。
「干,看三小。」血氣方剛的少年馬上嫌惡的朝他踹了一腳。「還不快滾,嗯,比豬還臭,站在這里想燻死人嗎?去睡垃圾場吧你。」
流浪漢沒有還手,也沒有躲開,任由他那一腳踢在自己的身上,宛如沒有听到他那些不堪入耳的辱罵,他姍姍朝對面的公園而去。
少年身邊的同伴看著他說道︰「ㄟ,他身上穿的那套衣服是名牌耶,我看過老大也穿過一套那種衣服,听說至少要幾萬塊,還有他那支手表,是江詩丹頓的手工表,至少價值一百萬以上哦。」
「真的?」少年臉上頓時閃過惡念。
「真的。」兩人對視一眼,悄悄跟在他身後,一起來到黑夜中的公園,左右看了下沒有人,兩人分由左右兩邊挾住他,搶奪流浪漢手上的名牌腕表。
流浪漢沒怎麼抵抗,任由兩名少年剝下他的手表。
少年注意到他手上的戒指,「還有這個也拿下來。」他試著想從流浪漢的左手,扒下那枚戒指。
此舉似乎惹惱了流浪漢,他冷暍一聲,「誰敢拿走它!」接著,出乎少年意外的出了手,一人一拳,便打趴了兩名少年。
他的戾氣似乎被引了出來,一腳狠狠踩上其中那名企圖想搶走他戒指的少年胸口,「你敢搶走我的戒指!它是我最愛的人送我的禮物,你敢搶走它!你該死!」他的腳重重的蹂躪著底下的少年。
少年受不了的痛嚎出聲,只覺得他的胸口快被踩碎了,看到他布滿青髭的臉上露出猙獰的厲色,少年嚇壞了,知道惹上不該惹的人,低聲下氣的哀求。
「對不起,大哥,是我有眼無珠,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手表也還給你!你放過我吧!」他臉色發白的將強行奪過來的手表丟還給他,頓時感覺到胸口一輕,少年連忙爬起來,夾著尾巴逃之夭夭。
瞪著落荒而逃的兩名少年遠去的背影,流浪漢垂首輕撫著戴在左手上那枚由藍鑽瓖嵌而成的戒指。
這是今年他生日時亞竹送他的生日禮物,竟有人想搶走它,簡直不可原諒。
不可原諒的人還有……他自己。
他做出了那樣的事,他不敢去面對她,想到她會恨他,那簡直比殺了他更令他難以承受。
忽然間兩道刺眼的車燈投射過來,站在公園邊的他眯起眼。
從車上下來了兩個人,一男一女。
男人的目光投向他,嘖嘖的出聲道︰「嵐嵐,你眼楮還真利,真的是這個傲慢的小子。」
屈嵐初臉上沒有得意之色,只是訝異的望住眼前潦倒憔悴像個流浪漢的男人。
流浪漢神色漠然的睞了一眼朝他而來的兩人。
「沒听說翔空集團倒了呀,溫昊然,你怎麼會弄成這副德行?」甘爾旋好奇的上上下下打量著他。
他沒有理會他的嘲弄,旋身要走。
笆爾旋出聲叫住他,「溫昊然,你知道這幾天亞竹找你找得快急瘋了嗎?她甚至連課都不去上了,每天四處在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