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她走回她的房間,順手拉開梳妝台的抽屜,瞥及一只盒子,她取出來打開它。
里面是一對圓潤帶著粉色光澤,如小指頭般大小的珍珠耳環,是殷琰上次去日本回來時強塞給她的禮物。
她失神的低眸望著,從梳妝台里找出另一只盒子,里頭躺著另一對珍珠耳墜,不同的是它約莫只有前者的三分之一大小,且色澤是一般常見的乳白色。
一眼就能分辨出兩對耳環的貴賤。
但對藍掬雲而言,後面這對耳墜,卻是她十分珍視的寶物。
她女乃女乃是很傳統的女人,她認為女孩子一定要穿耳洞,在她十六歲生日時,帶她去穿了耳洞後,買下這對耳環送她當生日禮物。
「這對耳環送妳,希望妳將來遇到的丈夫能如珠如寶的對待妳。」當時女乃女乃笑著這麼說。
但是她嫌俗氣,從來沒有戴過,半年後,女乃女乃過世,她更不曾戴上它。卻沒料到九年後,她遇到一個跟女乃女乃一樣,送了她一對珠珍耳環的男人。
將那對較小的耳環擱在掌心,她不禁回憶起一段往事。
「我覺得跟妳在一起很無趣,妳跟我的個性不合,我們分手吧。」十八歲時,初戀男友這麼對她說。
他是女乃女乃家的鄰居,一直暗戀著同齡的她,女乃女乃過世後,他向她告白,還說今後要代替女乃女乃照顧她,不讓她被人欺負。
樸實的話里充滿了誠意,她心動了,開始跟他交往,一年多後,他說出了那樣的話。
她再次嘗到被遺棄的滋味,她的感情又一次被殘忍的撕裂。
從那之後,她便發誓,她再也不要被遺棄,所以在別人遺棄她之前,只要她先遺棄別人,這樣……她就不會再被人遺棄了。
再也不會。
所以她不可能……愛上任何人。
尤其是像殷琰那樣一個只把女人視為玩物的男人。
「不會的。」她低語,像在說服自己。「女乃女乃,除了您,我不會再愛任何人了。」
她知道殷琰現在也許喜歡她,但是他的感情能持續多久,兩個月、三個月還是半年?等新鮮感一退,他是不是也會覺得她是個無趣的女人?
藍掬雲低,摟住苞在她腳邊的大狗。
「阿沙布魯,看來只有狗才是人類最忠誠的朋友,永遠不會變心。」前兩天,她帶牠去看艾寶翔,牠一見到原來的飼主,便興奮的撲去狂舌忝著他,甚至後來怎麼都不肯離開,還是艾寶翔板起臉孔凶牠,牠才乖乖的跟她回去。
那一幕看得她心酸。
阿沙布魯舌忝了舌忝她的手,似在安慰著她。
抬首,瞥到梳妝台的那面大鏡子,她一愣。
這就是……殷琰和總裁曾說過的很寂寞的眼神嗎?
半晌,她輕闔上眼,不忍再看鏡中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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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甫結束一場激情的纏綿。
「雲,如果我不是殷家的子孫,妳還會跟著我嗎?」激烈的心跳和氣息平復後,殷琰忽側眸問枕邊人。他不知何時已不再連名帶姓的喚她了。
「距離我們約定的時間還有好幾個月。」她輕應,疲憊的輕闔著眼簾。
「那等一年到期以後呢?」摟著她的腰,他注視著她慵懶的面容。
「當然就各走各的。」她理所當然的回道。
他輕笑。「是嗎?我怕妳會對我相思成疾。」
「睡覺吧,不要胡思亂想。」她嘆口氣,把他的話當耳邊風。
撥開她垂落臉上的發絲,殷琰雲淡風輕的說︰「這兩天殷家將掀起一場風暴,明天早上我先送妳回原來的地方住,等事情結束後,我再接妳回來。」他擔心有人會上門來胡鬧。
聞言,她睜開眸凝覷他。
她沒開口,他笑道︰「放心吧,我不會有事。」
「那跟我無關。」她說得很冷淡。
他嗤笑。「可妳的眼神告訴我妳很擔心。」
「你的視力真的有問題,改天最好去檢查一下。」藍掬雲不願承認在耳聞他適才的話時,心上確實不由自主的掠過一抹擔憂。
「嘴硬的女人真不可愛。」
「自以為是的男人才討厭。」
「算了,我有雅量包容妳的口是心非。」
「我才在容忍你的傲慢跋扈。」她立刻回道。
他得意一笑。「那很好,妳就繼續容忍下去,因為我的個性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改的,妳最好趁早習慣。」
她橫他一眼。「我沒有受虐的嗜好。」
「我可從來沒有SM虐待過妳,每一次我都讓妳體會到最極致的高潮。」他曖昧的睇著她。
听他故意歪曲她的話,她薄嗔,「你說到哪里去了?」
他很無辜的笑瞅她,「我是配合妳的話在說不是嗎?妳沒有受虐的嗜好,自然我也不會有虐人的興趣。」
「你……」
「妳懷疑我剛才的話嗎?那我就身體力行吧,來,我馬上證明我的話給妳看。」他的大手又開始不安份起來。
「你別鬧了,我們才做過。」
「那已經是三十分鐘前的事了。」
「你……」低吟一聲,房里又陷入一片旖旎的情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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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部名貴的車輛陸陸續續開進豪華的宅第,預示著今晚殷家大宅即將掀起一場風暴。
不到十分鐘,走進了八、九名殷氏子弟。
宅內,當眾人一一坐定後,大宅的主人殷鎮,矍鑠懾人的目光環視著一干兒孫。
「殷鴻,你把你三弟、四弟和你們的兒女都找來,究竟是有什麼事要說?」
「爸爸,我們有一份文件想請您過目。」殷鴻恭敬的出聲。
「是什麼文件?」殷鎮沉聲道。
殷徹迫不及待的將手里的報告書呈到他面前。
「就是這個,爺爺,你看清楚,這份DNA的鑒定報告寫得很清楚,殷琰他不是四叔的兒子。」
瞄去一眼,貼身隨扈將殷徹手里的文件接過,呈到殷鎮面前,他看完,然後不動聲色的抬起眼來。
「所以呢?」
「這還用問嗎?所以他跟我們殷家一點血緣關系也沒有,他沒有資格擔任戰龍集團的總裁,請爺爺立刻把他這個雜種趕出我們殷家!」
殷鴻斥責兒子,「殷徹,在爺爺面前不準放肆無禮。」
「……是。」殷徹不太服氣的應道。
「爸,可以讓我看看嗎?」指著他手上的文件,當事人之一,殷琰的父親殷誠臉色難看的開口。
雖然和妻子從結婚開始就貌合神離、分居多時,他甚至清楚的記得,他和這個名義上的妻子只在新婚期間上過兩次床,這些年來一直各玩各的,誰也不管誰。
也由于妻子的緣故,他一直打從心底不喜歡兒子殷琰,但他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敢光明正大生下別的男人的野種。
孰可忍孰不可忍。看完報告,殷誠氣急敗壞的說︰「爸,這次我一定要跟她離婚,請您不要再阻止我了。」
從結婚開始就鬧了好幾次,但都被父親攔阻下來,不肯答應他的離婚要求,他們這對怨偶才會糾纏至今。如今這樣羞辱人的證據擺在眼前,他要是再隱忍下去就是縮頭烏龜。
「就是呀,爺爺,這些年來真是太委屈四叔了,他居然在替別的男人養小孩,這簡直是莫大的恥辱。」殷蘭附和的道。
「沒錯,我們不能再讓四叔受這種委屈了,把那野種趕出殷家。」其他的殷家子弟也紛紛出言。
「對,殷琰他沒有資格再留在我們殷家,要他交出總裁的位置,還要逼他吐還這些年來從我們殷家得到的金錢。」
大廳里你一言我一語激烈的議論紛紛,殷鎮突地一喝,「都給我閉嘴!鬧轟轟的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