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睡站在一旁,沒加入討論,他細心的黏合桌上一幅被撕裂一角的畫。即使是晚上,他臉上的墨鏡仍戴著,神情十分的專注,彷佛沒有听進他們的談話。
「沈睡,你的看法呢?」霓幻問向一直沒開口的人。
等了片刻,他完成了畫的修復工作,這才出聲,「如果不去試試看又怎麼知道找不到呢?這是取回紫玉花瓣的機會不是嗎,再說若是召夜不答應,霓幻,你打算強行取回,或是用偷的嗎?」原來他們的話他全都听進去了。
召夜點了點頭。「沈睡說的沒有錯,這是個機會,而且霓幻你從一開始就不贊成我們以非法的手段取回紫玉花瓣,所以我決定要去試試看。」
「召夜,妳這兩日氣色似乎不是很好,我看不如由我去好了。」飆風有些擔心的看著她。
霓幻點頭。「飆風沒說錯,召夜,妳最近氣色確實不太好,說不定有點感冒了,還是讓飆風去試試。」
近日確實老是覺得有點疲倦,不過召夜不以為意的搖了搖頭。
「我好得很,沒什麼事,秦夢寶特別說了,必須是由我親自找出那件珠寶內衣才行,若是由其它人找到,則不算數。」稚女敕的嗓音听得出她已經作了決定。
熟知她個性的人都明白,她外表看似柔弱和氣,然而一旦決定的事,即使有人強烈反對,她也不會放棄。
「好吧,那妳自己小心點。」霓幻叮嚀。
「我知道,我明天就回復秦夢寶。」
沒人再有異議,各自回房。
霓幻若有所思的起身走至窗還,眺向深暗的夜色。
夜里,一頭燦亮的金發熠熠生輝,如貓般的妖冶瞳眸里迸射出兩道金芒。
「如何?你打算交出紫靈棒了嗎?」幽渺冷邪的語聲在夜里顯得飄忽。
「我不會交出紫靈棒的,冰姬。」覷向那抹金燦,霓幻不疾不徐的開口。
「你不怕嗎,再有一枚施了咒的孩兒枕?」邪肆的輕笑里略帶著恫嚇之意。
暗夜中響起幽幽喟嘆。「同樣的事做兩次妳不覺得無趣嗎?」
「無趣?好呀,那麼下次我會想點新鮮的。」語落,金發一動,倏忽間消失了蹤影。
夜色再度恢復為原來的深沉。
一樣的夢竟然再作了一次,而要命的是,竟然都在夢到相同的地方時被硬生生吵醒。
「小寶,起床了--」高亢的女嗓音,間接夾著稚兒般的鸚鵡聲,「起床、起床……」在他耳朵旁轟炸著他。
秦夢寶緊鎖濃眉捂住耳朵,提醒自己下次記得一定要鎖上房門不可,否則再來幾次,他可能會耳聾。
「別再鬼叫了,我醒了啦。」究竟那位咳血的少女後來怎麼樣了?是生是死?懷著極度的好奇,他起身,看了下鬧鐘,發覺自己竟又睡過頭了,奇怪。
見兒子終于醒來,秦紅玉關切的問︰「小寶,你是怎麼回事?你一向時間到了就會自己起床,這兩日怎麼特別愛賴床,還要叫很久才叫得起來?」
「可能是這幾天太累了吧。」他隨口應著。
「累?你昨晚不是十點多就回來了嗎?你一個人在房間里干麼了?」她狐疑的上下瞟了瞟習慣只穿著一件內褲就寢的兒子。
「妳那是什麼眼神?除了睡覺我還能干麼?」他也沒想到自己會那樣就睡著了,記得臨睡前,他好奇的拿起那枚嬰孩造型的枕頭,枕在頭下,想試試看睡起來的感覺如何,因為前天,他居然就著那枚瓷枕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咦,昨天好像也是……他一躺下,作了夢,跟著就被老媽叫醒。
莫非,那枚瓷枕有古怪?
「我想也是,你這家伙從來不知道什麼叫禁欲,搞不好就是因為過度縱欲,所以你這兩天才會特別的累,我看你呀還是潔身自愛一點好,否則若是把精子的配額給用完了,說不定年紀輕輕就……」沒說完的話不言可喻。
雖是自己的兒子,但秦紅玉從來也不奢望他娶妻生子,人生是自己的,每個人都有權利決定自己的人生要怎麼過,所以對兒子換女友的速度比換衣服還快,她從不多說什麼。
只要是兩情相悅,不是用脅迫等不當的手段,她不會去干涉兒子換過一個又一個的女人。唯一叮嚀他的是,防護措施要做好,不要染上什麼難以啟口的惡疾。
「嗟,妳少咒我了,我的配額即使用上一百年還嫌多咧。」他和母親之間一向葷素不忌,沒什麼不能說的話題。「一大早妳穿成這樣要去哪?」睞向她一襲白色香奈兒的露背禮服,還打扮得格外美艷動人,一副準備去約會的模樣。
輕輕模著頭上綰起的發髻,秦紅玉笑得開心。
「我要到香港參加Party,這幾天不會回來了,你呀,別再睡過頭了,要不然就吩咐福嫂叫你起床好了,對了,還有,別忘了幫我照顧波波。」說完她轉身下樓,準備出門去了。
「老爸跟妳一起去嗎?」秦夢寶定出房外,朝下樓的她問。
她撇撇唇。「他要是跟去那多無聊,管東管西的多掃人興呀。」她要盡情的狂歡跳舞,才不讓那老頭跟咧。
他沒說什麼,回房抓起手機,按了快速鍵,直撥老爸的電話,通知他這件事。
那頭一接到兒子的通風報信,顏迎冠即刻拿了護照沖往機場。他必須守在愛人身邊,趕跑那些討人厭的蒼蠅蚊子。
梳洗完,秦夢寶趕到公司,今早有個會要開。
主持會議時他的私人手機響起,他有兩支手機,這支的號碼只有親人和極親密的朋友才知道,所以即使手邊有再重要的事,他都會接听。
很清楚開會的禮節,他借口去洗手間,走到外面去接。
「喂。」僅听對方也喂了一聲,他唇畔倏然扯起一笑,因為那特殊的柔女敕嗓音他記得。
電話彼端的召夜也立時認出接電話的正是秦夢寶。
「秦先生,我願意答應你的條件,替你找出那件珠寶內衣。」省去不必要的客套話,她直截了當的道。
「好呀,歡迎,妳行李準備好了嗎?我派人去接妳過來。」
「為什麼要準備行李?」她訝異的問。
他臉上綻出一抹狡黠的詭笑。「當然是接妳到我家住呀,珠寶內衣是在我家失竊的,妳住進去可以方便妳就近調查內衣的下落,怎麼了,有問題嗎?」語氣里一派理所當然,宛似兩人應該早對此點達成了共識。
「謝謝你的好意,我想不需要這麼麻煩,我有交通工具。」
「召夜小姐,妳該不會以為來一趟或兩趟就能將失竊的珠寶內衣找出來吧?若妳是這麼想,我勸妳最好再三思,因為不只警察,我還請來了全台灣最能干的偵探,連續調查了多日,都毫無所獲,找不出任何線索,所以假若妳只是抱著兒戲的心態,我勸妳還是不要插手這件事吧。」秦夢寶話里十分的嚴肅,神情卻悠然自得。
「我並沒有當它兒戲,為了那枚紫玉花瓣,無論如何,我都會盡力找出珠寶內衣的下落。」
「看來妳對那枚花瓣真的誓在必得,」他不容商量的再道︰「等妳收拾好行李,再通知我一聲,我會派司機過去接妳過來。」
听得出他非常堅持要她住在那里,她沉吟了須臾,沒有即刻回答。
「如果妳還想再考慮,等妳決定後再告訴我吧,那我們就再連絡了。」一副準備收線的模樣。
「等一下,我沒說不過去。下午兩點吧,你把地點告訴我,我會自己準時過去。」有求于人,召夜不得不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