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視著不遠處刻意回避他眼神的花莘,輕吐一口氣。
「我今天向她求婚了。」
安琪一臉驚訝。「那她怎麼回答?」其實由他的表情她就不難猜出答案了,她是知道艾爾對花莘異常的喜愛,只是沒想到艾爾居然會開口向她求婚。
「妳想象不出來嗎?」
安琪安慰的出聲,「我看得出她對你愈來愈有好感,事情也不是這麼悲觀,只是還需要一點時間。」不過由謝赫帶來的消息,他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恐怕……不太夠。
「只要她肯點頭,十年我也等。」他才不理會三弟帶來的話,他婚禮上的新娘一定要是他鐘愛之人,其他的人誰找來的誰就自己負責。
「艾爾,」當他是朋友她才這麼提醒他,「求婚的事你不覺得太沖動了點嗎?畢竟你才認識她不久。」
「愛情的深度不是靠認識時間的長短來決定,而是取決于心中情感的濃度,有很多人認識了好幾年,甚至有人和配偶結婚了一輩子,卻始終無法真心的相知相愛相憐相惜。」他當安琪是可以說真心話的朋友,所以他才誠實的吐露自己的心思。
「多少人終其一生都尋覓不到摯愛的伴侶,而我如今有幸遇見她,雖然才短短幾天,但我的靈魂為她而悸動;有些愛或許需要用時間來累積,但有些不是,剎那之間的交會就深愛上了,我對她就屬于後者。」
艾爾深情的眸光凝向花莘的身影。
「我不想錯過她。」對花莘真正的動心是在馬賽的美術館時,她臉上那抹傾心沉醉的神情撼動了他,她的影子就這樣烙進了他心底,進駐了下來。
安琪明白他這次是認真的,跟以前交往的女子不同,過去那些只是一般的過客,而他想要讓花莘成為他永遠伴侶。
她只能祝福他了,但願幸運之神與他同在,讓他心想事成。
☆☆☆
餐餐享用的是豪華精致的法國美食,夜夜住的是高雅舒適的旅館飯店,還有寬敞名貴的座車接送,以及費心安排的悠閑旅程,這一切都是羅依隻和花莘來法國之前始料所未及的。
她們原先所想,只是希望有一場普通的自助旅行。
對這意外的頂級之旅,羅依隻開心的享受,不覺有什麼絲毫不妥,誰叫艾爾要迷戀上她的好友呢。
「說真的,人家對妳這麼盡心盡力,處處體貼用心,花莘,妳沒半點感動想答應嫁給他嗎?」
花莘半躺在柔軟舒服的床上搖了搖頭。
「我不會因為一時感動而犧牲掉自己下半生的幸福。」如果他不是石油大亨,如果他沒有那樣顯赫的家世,或許她就會答應了吧。
羅依隻若所有思的勸她,「錯過了他,妳未必能再遇到一個這麼深愛著自己的男人。」
這點她早就想過了。
「我知道,但感情是一回事,要生活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畢竟相愛容易相處難哪,我們的文化背景不同,一定會遇上更多的問題。」不想再提艾爾的事,她隨口問︰「依隻,妳和他交往了這麼多年,怎麼還沒請我喝喜酒?」
羅依隻臉上的神色倏地黯然下來。
「他不想結婚。」
「為什麼?」花莘不解的問。
「男人不想結婚還有什麼了不起的理由嗎?唯一的理由就是,」她自我嘲笑的說︰「他不夠愛那個女人,或者他根本就不愛那個女人。」
「呃!」花莘一臉意外她居然會這麼說。依隻一直以來都很少主動去提起她男朋友的事,她不知道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竟是這樣。
「花莘,妳用不著同情我,這趟法國之旅讓我想通了,回去後我會和他分手,砍斷這段沒有止境付出的愛,另外追逐我的幸福。」羅依隻釋然一笑。多年的付出不只掏空了她的心,甚至還染黑了她的靈魂哪,她如果還不覺悟,那就真的是太無可救藥了。
花莘真心的說︰「依隻,妳一定會遇到真心愛妳的人。」
「其實是有一個,只是過去我還執迷于他,所以無法接受對方的心意。」提起那個人,羅依隻露出一抹甜蜜的微笑。
「哈,這就是妳上次問我愛人還是被愛幸福的原因吧,回去後一定要讓我見見那個人哦。」
「嗯。」她點頭承諾,走進浴室沐浴去了。
躺在床上,花莘想到了羅依隻剛說的話。男人不想結婚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他不愛那個女人,那麼男人想結婚的理由又是什麼?是因為他很愛那個女人?
前幾天她听到了艾爾的弟弟帶來的話,他家族那邊的人在催他結婚,如果最終她還是沒點頭,他會回去听候家人的安排嗎?
也許依隻說的沒錯,錯過他,她會後悔,但誰能保證,嫁給他,她會不會更後悔?畢竟回教國家的男人是可以一夫四妻的耶,開什麼玩笑,打死她她都不跟人家共夫。
暗算著離回去的日子只剩幾天,她決定了,到時才不管詛咒的事是真是假,上了飛機飛回台灣,他艾爾.薩巴赫就從此退離她的生活,跟她完全無關了。
☆☆☆
只要他在身邊,花莘就沒辦法離他太遠,因為她眷戀著他身上的味道,一思及回去後就沒辦法再聞到這醉人的香氛,她便覺得無比遺憾。
欣賞著卡馬格沼澤區的落日,那似錦的晚霞將天空妝點得瑰麗如夢,沼澤上倒映著深淺不一的橘色霞光雲影,令人萌生一股燻然的陶醉與浪漫之情。
花莘抬眼睇視身旁之人,艾爾也望向她,兩人眼中對面前的綺麗美景,有著同樣的感動。瞄到他的頭發,花莘忽然萌生一個想法,她記得他連頭發都是香的,那麼……
「艾爾,我有一個請求。」她連忙綻出一個甜笑,討好的說。
「妳說。」艾爾回她一記柔情款款的笑。
「你可不可以……唔,剪一撮頭發給我。」
「妳要我的頭發做什麼?」他很訝異她索討的東西。
「嗯,我們台灣有一個習慣,如果把對方當成很重要的人的話,會收藏對方的頭發。」花莘掰得臉不紅、氣不喘。
「是嗎?」艾爾眉開眼笑的問。她的意思是說,她把他視為很重要的人嘍?他忙不迭的取出隨身攜帶的萬用瑞士小刀。
「妳剪吧,看妳需要多少。」他毫不猶豫的低下頭任她宰割。
接過小刀,花莘一時復雜的睇了他一眼。他就這麼相信她說的話呀,讓她覺得自己有點過分,居然編造出這樣的話來騙他。
不過不剪白不剪,花莘還是在他濃密的黑發里,狠狠的剪下了一大絡的發絲,她捧到鼻尖一聞,香氣猶在,很滿意的微笑起來,從腰間的霹靂包中取出幾張面紙,一一攤開,小心翼翼的將頭發包裹起來,放回霹靂包里。
「謝謝你的贈發之情。」她感激的開口。
「不客氣,我也想留妳的。」他抬頭說。
嗄?真是現世報,剛騙了人家,現在自食惡果了吧。花莘只好伸頸上前,也任他宰割。
艾爾滿眼憐愛的撫著她的發絲,許久才下手剪了一段頭發。
「花莘,我們這算是有結發之情了,對嗎?」他拿出手帕仔細的包裹住她的發絲,放進褲袋里。
拜托,他們頂多有剪發之情,沒有結發之情好不好。
「你想太多了,我們只不過是很單純的以發易發,沒有什麼復雜的深意。」要不是她肖想他的香氣,她才不會想要他的頭發咧。畢竟她總不能說,想要他的一手一腿拿回去聞香吧。
「我知道妳會很小心珍惜我的頭發,妳想要聞那香氣,對嗎?」他明白她的意圖。